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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江尹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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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陈府内。
“他回来了?”襄阳长公主急匆匆赶往陈闯书房。
“是的,将军今天午后才从军营回来,现在正在书房内休息呢。将军说……”管家也忙跟上襄阳。
襄阳一行人很快绕过庭院,来到画廊。
“说什么?”
“将军说……不要让任何人打搅他。”
襄阳停了下来,她愤怒地盯着管家,管家吓得忙跪在地上。
此时,陈闯书房内,穿着白衣的他正在教一个柔弱的女子弹琴。女子侧躺在陈闯怀里,看着对方温柔而俊美的容颜,脸上全是红晕。
突然,书房的门被一脚踢开,襄阳带着一群仆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襄阳冷笑着道:“将军倒是好雅兴,有空在这里谈情说爱。”
陈闯立即恢复冷漠的神情:“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便不能找我的丈夫吗?”
陈闯站起身,对屋外的官兵说:“回军营。”
襄阳拦住准备出门的陈闯,恶狠狠地说:“你敢走!”
陈闯不看襄阳一眼,径直离开了。
襄阳愤怒地一挥衣袖,凶狠地看向刚被陈闯带回来的女子。女子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小声抽泣。
陈闯刚回军营,手下杨忠就迎了上来。
“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好,许公子来了,正在营帐内无聊呢。”
陈闯冷峻的脸这才有了笑容,他嘱咐道:“去把我准备的礼物带上来。”
“是,将军。”
陈闯快步走回营帐,看着里面东捣鼓西捣鼓的人,大笑着道:“是哪个小毛贼,敢在本将军营帐内乱翻?”
侯二忙跪在地上:“参见将军!我叫小姐不要乱翻,她偏不听!”
女扮男装的郑荷衣忙冲上前去挽住陈闯的手,开心地说:“师父,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这不是听到你的召唤了吗?”陈闯宠溺地说。
“哈哈还是师父对我最好了。师父,继续教我武功吧,我们今天练那招,伏虎功第三式!”
“好。我先送你个东西,当作你十二岁的礼物。”
郑荷衣赶紧伸出双手,期待地说:“是什么大宝贝呀?快给我。”
陈闯摇摇头笑着说:“很大,整个营帐都装不下,出去给你。”
郑荷衣跟着陈闯来到一片空地。杨忠带着一匹小黑马和拉着黑马的小马夫走了上来。
“许公子,这是将军在河西时从鲜野山带回来的马,天生长不大。”杨忠向郑荷衣解释。
陈闯抱起郑荷衣,将她扶上马。郑荷衣兴奋地左摇右摆。
“将军对我们家公子可真是好。”侯二赶紧在一旁溜须拍马。
郑荷衣犯难:“可是,我要怎么把它带回去呢?”
陈闯回答:“没事,之后我把它送给郑大人,你再去讨过来就可以了。”
“好的!”
杨忠又说:“对了,把这个小马夫也送去,这匹马一回来就是他照顾,小马过去了也不孤独。”
郑荷衣瞟了一眼一旁低头不语的小马夫,没有在意,继续开心地和陈闯说起话来。
陈闯正在教郑荷衣骑马,突然一个官兵捧着个精致的木盒子跑上前来。
“报,将军,长公主送了东西来。”
“扔了。”陈闯不带感情色彩地说。
官兵难为地说:“长公主说,盒子内的东西十分重要,要确保将军亲自打开,否则,她会一直送东西过来。”
陈闯脸上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温和地对郑荷衣说:“我去去便来。”
陈闯摸摸郑荷衣的脑袋,又将马匹交给杨忠,他跟官兵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然后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一缕长发、两只眼珠和几颗带血的牙齿。
陈闯面不改色地关上盒子,然后交还给官兵,冷冷地说:“把它烧了。”
上次从军营回来后,郑荷衣便被召唤进宫,陪郑明瑶住了半月。
通过这四年的相处,郑荷衣对郑明瑶改观了很多。郑明瑶确实是个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的贵妃。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伪装得太好了。
这两日郑明瑶食欲不振,时常对着镜子发呆、叹气。
“姑母这是怎么了?”饭桌上,郑荷衣问。
“没什么,快吃吧。”郑明瑶回过神来,微笑着说。
“还不就是那李德妃的事,圣上也不知着什么魔,定要纳一个周国寡妇,还一上来就封为德妃。”郑明瑶身边的丫鬟顺儿不满地说。
“不可多言。”郑明瑶小声呵斥,二人不敢再说。
李德妃正是符宁。
郑荷衣面露难色,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郑荷衣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闯送她的小马,这半个月在宫里可把她憋坏了。
“小姐回来,侯二是最开心的了。侯二早就把小马迁到后院了,就等小姐回来。”
侯二笑得十分灿烂,郑荷衣都不知道他是对溜须拍马有天赋,还是真的天真烂漫。
“快,把马牵出来。”侯二对着正在喂马的小马夫喊道。
这小马夫才十岁左右,大眼挺鼻,虽穿着破旧麻衣,却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不凡的气质。
小马夫冷冷地转身看了郑荷衣和侯二一眼,然后听话地将马匹牵出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郑荷衣吓了一跳。她懵懵地看着将马牵出来的小马夫,然后缓缓走到他面前。
“太像了……”郑荷衣喃喃。
“像什么?”侯二不解地问。
“没……没什么……”
要不是当初她亲身经历那场变故,她真的会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害死的小少爷胡不来。
往事又涌上心头,郑荷衣悲从中来,难过地走到走廊上坐下。
“小姐,不骑马了吗?”侯二问。
郑荷衣摇头,过了一会又说:“你去把那小马夫找过来。”
“好嘞。”
不一会小马夫便走了过来,他看了郑荷衣一眼,便默默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郑荷衣试探。
“江狗儿。”侯二回答。
郑荷衣瞟了侯二一眼,侯二忙捂上嘴巴。
郑荷衣走向马夫,温柔地问道:“你真的叫江狗儿?”
马夫点头。
“你该不会有个妹妹叫江猫儿吧?”郑荷衣问。
马夫继续点头。
“好吧……”郑荷衣有些失望,她原本就不应该抱有希望,虽然无比内疚,但她早就接受小少爷已经离开的事实。
郑荷衣调整心态,满脸堆笑地说:“你叫狗儿,这可不行。我不是说这名字不好!……九朝公主的名字就叫猫儿,我们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可不能撞了忌讳。你以后也切记不能告诉别人你妹妹叫猫儿。”九朝公主乃襄阳长公主的妹妹,与襄阳一样是当今圣上的同母姐妹。
小马夫看了郑荷衣一眼,然后点头。
郑荷衣继续讨好地说:“这样吧,我给你换个名。我爹现在是京兆尹……你就叫……尹达……江尹达,怎么样?你会不会写呀,要不要我教你?”
“我该去挑水了。”江尹达说。
“快去吧,别累着哈。累着了就跟我说,我帮你!”
江尹达没再说什么,直接回了马厩拿起水桶离开了。
“小姐,你总不能因为这小子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就对他那么好吧。”侯二撇着嘴道。
“不服呀?不服憋着。”
“小姐,你也给我改个名呗。”
“就改成熊大吧。”郑荷衣敷衍道。
“怎么能改成熊大呢?要改也改成熊二呀。”
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侯二,郑荷衣也笑起来。她看着江尹达离去的背影,默默决定自己要把对小少爷的亏欠全偿还给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郑荷衣拿着团扇半掩容颜,娇羞地读着《诗经》里的诗句。
“小姐,那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好球?”侯二边吃糕点边问。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是买给你吃的吗?”
郑荷衣一把抢过糕点,递到江尹达面前,讨好地说:“小尹达,你也吃呀。”
“不饿。”江尹达继续喂马。
“我们家尹达还是那么害羞呢。”郑荷衣边说边塞了块糕点进江尹达嘴里。
“对呀,都两年了,这家伙还是不爱理人。小姐,我们别理他了。”侯二又跑过来拿起糕点吃起来,还喷得郑荷衣满脸糕点屑。
郑荷衣把糕点扔给侯二,然后跑到又去劈柴的江尹达身边,不停给他递柴火。
“你干嘛老是扳着张脸呀?就不能笑一笑吗?”郑荷衣打着哈欠问。
江尹达不理她,劈好柴后又挑起水桶,往院子外走去。
“喂!你这家伙,竟敢不讨好本小姐,我一定!……”
郑荷衣看着远去的江尹达,生气地踢翻他刚砍好的柴火,惊醒了正在打盹的侯二。
“怎么啦小姐?是不是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不是他惹我生气,是我惹他不开心了,行不行?”郑荷衣咬牙说。
“哦,你惹他不开心了呀……”侯二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凌晨,天还没亮,躺在炕上的江尹达起床,独自在院子里练起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