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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个男人吃错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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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击打头顶的伞面，发出一阵淅淅沥沥的响声，恍如伴随这场荒唐闹剧的二重奏，何敛风的大脑飞速运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个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平时肖忱只会在手机上约他，约他也只是为了那档子事，像这样在外人面前说话的场面有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没待他开口，肖忱相当自然地侧了侧身，以一种微妙的角度地挡在他前面，“这不是秦二爷吗？道上隔三差五就传您从美国回来了，看来是真的。”他一面说，一面朝四周递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一瞬间，何敛风明显感受到保镖们不经意地收起了敌意，别说敌意了，他们甚至在害怕这个男人。
秦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不牢小叔费心。”
“秦家的家教真是不错，这么多年了，二爷还记得唤我一声小叔。”肖忱嘴角笑着，眼睛却没有笑纹，“看二爷的态度，是我这小舅子给您惹祸了吧。”
何敛风立刻大气不敢喘一个，早闻肖忱和秦家先代交好，这些年一直和当家的有生意往来，所以他才狐假虎威把肖忱当做挡箭牌，现在肖忱本人知道自己和秦家有过节，一定不会为了他得罪秦家未来的半个主子，一定会当场揭穿他的谎言……
秦溯会怎样对他……
不行！
他不能再次落到这个人手里！
秦溯冷笑，瞳孔的恶意仿佛毒蛇吐杏，紧紧地注视着猎物，直到猎物逃无可逃，退无可退，“是啊，您这个小舅子欠了我们一大笔钱，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他……”
话未说完，何敛风突然死死攥住肖忱的衣袖，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像只应激的猫，“不要抛下我……不要抛弃我……”
肖忱疑惑地皱了皱眉，“婷婷没在我面前这么害怕过。”目光不屑，好像在说“你这次装得不像”。
谁知何敛风猛地拉住他的衣领，大声喝斥：“肖忱你看清楚，我不是姐姐！！”
肖忱：“……”
众人：“……”
接着，何敛风轻轻地把头埋进他怀里，也许是忍得太厉害，声音竟有些哽咽，“带我走啊，忱哥哥……”
肖忱当即沉下了眸子，眼睁睁看着他逐渐松手，体力不支慢慢滑下去……
秦溯见何敛风的模样不正常，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模样，上前伸出手，“那人我带走了，有空去小叔院里喝茶。”
他若不是那么欠揍，大抵还算个面相端正的帅哥。
只是这“帅哥”的性格过于乖戾嚣张，脑子构造又和常人不同，谁和他扯上关系，都得脱下一层皮不可。
肖忱再清楚不过了。
就在秦溯的手快要碰到他的那一刻，肖忱大臂一挥，搂过何敛风瘦弱的身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拦腰抱起，“替我向你们父亲问好，改天肖某亲自登门拜访。”径自走向巷口停着的长轿车，头也没回。
留下在雨中凌乱的秦溯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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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中，何敛风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摸自己的额头，着急地说着“快点”，“去附近的医院”。
不会是肖忱的，他想。
肖忱不会待他这么温柔，不论是在平时还是在床上。
何敛风记得很清楚，半年前一个刮风下雨的夜晚，他忘记带伞，在公司门口偶遇了刚刚下班的肖忱，“忱哥哥”三个字到了嘴边，不曾想男人递来一抹冰冷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仇人。
待他反应过来，肖忱健步如飞地钻进车里，引擎的轰隆声不绝于耳，鼻息里全是名贵轿车烧剩的尾气，他只能抱紧身上单薄的外套，小跑进了雨中。
那天晚上他发了很久的烧，本想安安静静地睡一晚，结果手机响起，电话那头响起男人的愠恼声，“如果你想和我玩欲情故纵的把戏，劝你尽早放弃，排队给我暖床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多少钱一次你开个价，我肖忱不吃白来的午餐。”
想起来了，今天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日子。
肖忱在酒店没等到人，才打电话过来。
何敛风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只记得话出口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那好，市价六万一晚，我按vip的待遇给您打个对折。”
半晌的沉默后，那头传来一声轻描淡写的“没问题”。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卡里汇入了三十万，转账说明醒目两个的大字——嫖资。
何敛风无声冷笑，拿着这笔钱去填了父亲公司倒闭的负债。
望着天边的乌云密布，他忽然笑了，“既能和喜欢的人温存，还能赚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工作了……”可他笑着笑着，眼圈就噙了泪，他赶紧捂住眸子，像个没事人一样自言自语，“到底有什么流泪的必要，窝囊……”
往日的一幕一幕炳若观火，肖忱就似泄愤那般肆意啃咬他的身体，有时一晚过后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垫着的浴袍上布着细雨如丝的鲜血……
他每次都会在男人醒来之前清洗身体，干净地来，干净地走。
心疼得快要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何敛风睁开拢着一层水雾的瞳孔，背后全是涔汗。
“醒了。”倏地传来一道低磁却隐隐藏着怒气的声音，何敛风扭头一看，肖忱戴了一副眼睛，正在桌上翻阅文件，周围的陈设大部分是书柜和电脑桌，看样子是肖忱在家办公的地方，而自己躺的则是他在这里小憩的床。
肖忱关上病历报告本，沉沉地望了他须臾，而后简单粗暴地道：“就检查的结论来说，是PTSD。”
何敛风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诚实地“啊？”了一声。
“中文名‘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身心受到威胁之后导致的精神障碍。”男人的语气平淡，似乎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故事。
何敛风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起被秦溯折磨之后偶尔会呼吸不畅，感觉心脏都要破开一道口子，除了坐在地上发抖什么也干不了，一开始只会持续半分钟，到后面持续半小时、一小时，甚至是一整夜，他苦笑道：“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绝症……”他笑起来真的很美，无关性别的、如同昙花盛开的那种美。
可惜昙花一夜凋零，如真似幻。
肖忱的表情没有变化，一只藏在书桌底下的手却悄悄收拢了，“伤好之前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以后不会碰你了。”
何敛风好笑地拿起一旁搁置的衣物，脱下身上的病号服，露出清瘦的身体，还有背上或大或小的咬痕，“你是说以后都不光顾我的生意了？”
肖忱捂住额头，显得有些内疚，“抱歉。”
何敛风自顾自地换好衣服，“你也不用自责，我习惯了。”
肖忱以为他在说习惯自己，推开椅子走到他面前，想捋一捋那凌乱的短发，可右手伸到半空，何敛风立刻呛了回去，“毕竟每个顾客都有不同的兴趣取向，我收了钱，自然就得把事办好。”
肖忱的脸色蓦地黑了下来，“你和我见面的时候还有其他人？”
男人本就生了一张不怒自威的脸，精致的五官与硬朗的下颌线自成一体，尤其是那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镜片也遮不住半分锋芒，只消得一点不悦的情绪，就让人不自主地想臣服于此。
“您忘了吗？”何敛风偏不臣服，他歪头一笑，挑逗地对上男人的视线，“您是包年的vip，别人怎么敢和肖总分享床伴？”
“闭嘴！”肖忱霎时暴起了脑门的青筋，右手高高地举起，貌似要甩他一掌，何敛风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可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肖忱背对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变成这样有我一份责任，我当年以为你过得很幸福，找了几次就放弃了，是我的错。”
何敛风心里一个咯噔，瞳孔不可思议地微微缩小，“你……找过我……？”
肖忱烦闷地道：“婷婷说你聪明伶俐，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这件事上我不该听她的。”他的眉头紧锁，就像真的在怜惜这个瘦弱的青年。
何敛风的心抑不住地跳了一下，两下。
原来忱哥哥没有忘记他……
何敛风犹如在这轻飘飘的几个字中得到了莫大的慰藉，仅仅是转瞬即逝的吉光片羽，也能让开心很久很久了。
他缓缓伸出双臂，抚上他宽大的背，再静静地靠在他身后，似乎在贪恋肖忱好不容易施舍的温暖，渴望男人能多爱他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肖忱感受到青年人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墙上的秒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动，他们就这样僵持良久，末了，何敛风才张开发白的唇，用气音道：“够了，足够了，你找过我……这就足够了……”
他一阖上眼，那些猪狗不如的过去就如汐起潮落的海水扑面而来，来势凶猛恨不得活活淹死他。
“长岛冰茶”这个名字起得好听，不过是他接客的信号罢了。
不听话就会被塞药，会被关进地下室，扔进冰冷的水里……
每当刺骨的水侵入七窍，他都会看见水面那头站着一个静静注视他的男人，嘴角一抹瘆人的微笑，如同在好奇这人什么时候被玩死。
那男人就是秦溯。
“敛风。”肖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何敛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过于亲昵，堪堪松了手，“抱歉，我不是那个意……”
“思”字未出，肖忱陡然转过来牵起他的手，一把搂住他纤瘦的腰，在何敛风讷讷的眼神中缓缓俯低身体。
眼看男人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何敛风两只丹凤眼越睁越大，“阿忱？”
“叫我‘忱哥哥’。”富有磁性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落在耳畔，肖忱加重臂弯的力气，狠狠地封住了他的嘴。
唇瓣相抵，何敛风只觉得酥麻的快意从一点扩散，霍然间遍布了全身，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
这个吻粗暴中带点温柔，犹如害怕他承受不住，故意压低了力气。
何敛风猛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一刹回拥上他，加深了这个吻。
一颗泪夺眶而出，轻飘飘地落在二人的衣服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