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个木头：一木成荫》草头云

7、第 7 章

　　周云灿又一次没把白一杏的话放心上，然后第二天就被打脸了。
　　外公：“我跟一杏的爷爷商量好了，他们家过年也就他们两个人冷冷清清，所以干脆邀请他们来我们家过年。”
　　周云灿反复确认过今年过年日期后：“这离过年还有两周啊。”
　　外婆：“早来晚来没差，怎么，你不欢迎一杏和白爷爷？”
　　周云灿慌张：“我没....”
　　周云灿还没有开始解释，白爷爷的大嗓门就从门口传来了。
　　“老杨！起了没！”
　　“起了起了，你这声音比我家养的打鸣鸡还响。”
　　外公虽然嘴上损着白爷爷，但是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线。
　　“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一会招呼老白和一杏一起来吃。云灿你也多穿些衣服下楼吃饭。”
　　外婆也跟着外公下楼了。
　　门没关紧，被风吹开了。周云灿也没在意，平时家里也没什么人，他正在换衣服也没有空余的手去关。
　　“我不是故意的。”
　　周云灿的毛衣有点紧，他穿了半天才穿好。一恢复视线，周云灿就看到背对着站在门口的白一杏。
　　“你来啦，等我会，我再换个裤子。”
　　“好。”白一杏也没转过身，摸索了一下，把周云灿的房间门关进了才走。脚步声传到周云灿耳朵里。
　　听着像在逃命。
　　“他又吃错什么药了......”周云灿腹诽着，随即飞快地穿好了外婆前一天给他晒好的大棉裤。
　　接下来，白一杏和白爷爷就在他们家住下了，和他们一起住在二层。
　　白一杏来了之后，那些帮村里朋友盯梢放风的事情周云灿是做不了了，每次小伙伴们来他家找他，认识的见着白一杏就找借口开溜，不认识的试过叫他们俩盯梢一两次后也不敢来了。
　　白一杏这人虽然也热心，但真说不了谎，大人看到他站在家门口“放风”，一问就知道里面有几个小崽子在偷偷摘果子偷鸡蛋。
　　“行吧，我这现在也算清净了。”
　　终于，在白一杏耿直得卖完最后一波队友后，周云灿在伙伴们怨恨得目光以及伙伴家长们赞许的目光中把白一杏领回家了。
　　“他们不应该这样的，拿人物品，需得提前告知。”
　　“他们也就是图个开心，每次也不多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不行。”
　　好吧，周云灿拗不过只能陪白一杏留在家里写假期作业。
　　这么住了十几天下来，周云灿发现白一杏的作息真是规律到令人发指。除了吃饭时间随机（取决于两位老人什么时候下完棋），其他时候写作业和晒太阳的时间都精确到分钟。早上天一亮就醒，晚上七点半准时睡。
　　其他也就算了，晒太阳时间白一杏也要计算，还拉着他一起算。每一次晒太阳还要拉着他一起分析这个太阳光照最充足的时间段和光的折射角度对植物的影响。
　　“植物叶子状态不同也会影响它的热吸收，比如偏日性叶......”
　　“云灿”
　　周云灿怕晒，所以带着帽子背对着阳光，同时也背对着小院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云灿把玩纸飞机的手停住了。白一杏抬头看着从外而来的陌生人，有些迷茫。周云灿抬头看向白一杏的双眸，试图在他眼中看到来人的影子。
　　“云灿，是我啊。”
　　周云灿回头，看到日日夜夜想念的人，轻启双唇：
　　“妈.....”
　　映入他眼帘的不止他的母亲一人，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不是他的父亲。
　　半年不见，母亲变化了很多，整个人变得更精致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
　　“阿姨好。”
　　白一杏也起身，轻轻弯腰问好。
　　“你是云灿的朋友吧，我姓杨，叫我杨阿姨就好。”杨娇韵接着介绍身边的人，“这是吴叔叔。”
　　周云灿其实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但他不想相信。一反常态，冷冷地扫视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然后语气冰冷地问他的母亲：“他是谁？我爸呢？”
　　“云灿，我慢慢和你说。你外公外婆呢？”
　　周云灿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不想再多说话。怕杨娇韵尴尬，白一杏代替周云灿回答道：
　　“他们在下棋，我去唤他们。”
　　白一杏上楼后，院子里剩下的三人，谁也不说话。
　　杨娇韵不敢说话，吴叔叔不知道说什么，周云灿不想说话。
　　最后还是吴叔叔开口破了这个僵局：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就都买了点，你看看喜不喜欢。”
　　那个男人递出手中几个装的满满的华丽礼品袋给周云灿，可是周云灿没接。
　　“韵韵，是韵韵回来了吗？”
　　“爸，妈！”
　　“好，回来就好，云灿可想你想的紧。这次回来准备留多久啊。”
　　“大年初五走。”
　　“这位是？”
　　“我是白一杏的爷爷，住在隔壁村的，最近来叨扰几日，下下棋，过过年，热闹热闹。”
　　“白伯伯好”
　　周云灿的外公早知道自己的女儿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这么突然就带人回来了，他还没和周云灿说过。
　　“你就是小吴吧，韵韵和我说过。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先进来喝点东西。”
　　周云灿没动，杨娇韵也等着自己的儿子一起走，连着一院子里的人都没动。
　　“杨爷爷，杨阿姨，你们先你去吧，我陪周云灿在外面晒晒太阳。”
　　杨娇韵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知道自己在这里站着也没用，还不如他们同龄人在院子里玩会，等周云灿接受过来后自己再慢慢和他说。
　　周云灿也不是故意给大家难堪的，只是他当时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中坚信了这么久的东西就在这一瞬，好像被风轻轻吹开了。
　　无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情的周云灿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在大家都回屋里坐着的时候，他算准了班车来的时间。他知道白一杏不会拦着他，但一定会跟着，算了跟着就跟着吧。不知道为什么，有白一杏在旁边，周云灿倒不那么心慌。
　　“周云灿！”
　　周云灿朝着路边的班车停靠点跑去，班车准时到达，周云灿溜上了车。
　　果不其然，白一杏紧紧跟在他身后也上了车。
　　屋内的人虽然聊着天，但一听到白一杏唤周云灿的声音就立马出来查看，可是等他们出来，只能远远看到两个小孩跑上车的身影。
　　周云灿所在车子最角落的位置，白一杏就坐在他旁边。周云灿不说话，白一杏也不说话。有村民来找他们聊天，也都被白一杏应付过去了。
　　班车晃晃悠悠地开到了城里。
　　下车后，被冷风一吹，周云灿才有些清醒了。
　　“我们...去哪？”仿佛是白一杏强行把他拐来似的，一脸茫然地看向白一杏。
　　红红的眼眶，被冷风吹后更显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粉色的鼻尖。因为委屈而有些发软的嗓音让白一杏心底一软：
　　“想去哪里都可以，我跟我爷爷说了，不必寻我们。”
　　“你什么时候说的？”
　　“在你逃跑的时候。”
　　想了许久，周云灿决定好了要去的地方。
　　以前的他一直奉行着“只有乖孩子才有糖吃”的原则，努力扮演着一个长辈眼中的乖宝宝，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同学眼中的最强卧底，但他好像从来没有为了自己做过什么。
　　“我们去网吧吧。”
　　周云灿知道白一杏不喜欢去，但还是说了，“你说了，去哪里都行。”
　　白一杏皱眉，这个话周云灿以前和他提过，但总是被他以“不务正业”为由拒绝了，毕竟要他用他两个“树枝”去按那个密密麻麻黑不溜秋的东西，太为难他了。而且网吧杂乱充满电子设备电线味道，白一杏更不喜欢。
　　可是这一次，是他自己说的，去哪里都可以。
　　在周云灿的视角里，白一杏的表情纠结成了一团，像是要去赴死一般，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那一句话：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周云灿终于是笑了，拉着白一杏这个不懂变通的“小老头”去网吧，一定很有趣。
　　半小时后....
　　是很有趣，这人不仅手机不会用，电脑也是怎么教也教不会。
　　周云灿努力了半天，从刚开始打算教他一起玩CS到后来勉强教会了他用鼠标玩扫雷。
　　“你的鼠标移动的话，电脑上这个小健头也会跟着移动，左键就是确认这个地方有没有雷，右键就是标注这个地方可能有雷。这回懂了吧。”
　　“我试试。你别教我了，你玩吧，不懂我来问你。”
　　两个人并肩坐着，一个人的主屏幕上是枪林弹雨，一个人的主屏幕上是小红旗飘飘。戴上耳机，子弹射击的声音让周云灿心中莫名畅快，现实中的烦恼仿佛都被扫净了，只剩下电脑屏幕内的“厮杀”。
　　周云灿玩了很久，甚至有些杀红了眼，握着鼠标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
　　“周云灿。”
　　白一杏好像是注意到了，用自己有些粗糙的大手覆在周云灿纤白发抖的手上。
　　周云灿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白一杏。
　　就在这时，周云灿的背后，有人向他伸来一只手，拿走了他的耳机。
　　“周云灿，白一杏！！！”
　　这是周云灿今天听到的第二个梦幻般的声音.......
　　周云灿回头，看到班主任惊讶愤怒又带着点失望的神情。
　　“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