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个木头：一木成荫》草头云

6、第 6 章

　　还好事发地点里医院不远，救护车没几分钟就到了，两人一起上了救护车。
　　坐在手术室外的周云灿看着自己手上血有些发抖。如果不是那个老人好心帮忙，他会等到什么时候才发现？周云灿也从新闻上看到很多因为失血过多而当场死亡的案例，万一因为他的问题，白一杏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周云灿双手抱头，缩在椅子上，等到来调查的警察来找他做笔录，周云灿才抬起头。
　　周云灿做完笔录没多久，手术就结束了。医生说白一杏因为自己自身痛感较弱，所以很难发现自己受伤，还好这次送医及时，才没有因为大量失血导致生命危险。
　　周云灿用警员的电话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说今晚就在医院。外公也说他们的书包被售票员阿姨帮忙送到家里了。
　　因为只是皮肉伤白一杏醒的很快，醒来后就侧着身子在病床上做了笔录。
　　警察走后，周云灿赶紧进去看白一杏的状态。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陈冠强。”
　　“很疼吗？”
　　“我不会疼。”
　　“是啊，要是疼你也不会一路上就傻傻地跟我跑了。”
　　后来周云灿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去当医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只有陈冠强和白一杏知道那天下午的巷子里，挥舞着水果刀的陈冠强看到了什么。割破了的白色T恤下不是血肉，而是灰褐色的鳞片般的树皮。刀子划过飞溅出来的不是血珠，而是粗糙的木屑。但这一切都在被陈冠强看到后的下一秒变回了真切的血肉和止不住的血液，但是一小块掉在地上的树皮告诉陈冠强，刚刚他看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七百年老树精怎么会因为一个凡人随便用水果刀划两下而“失血过多”呢？白一杏只是为了伪装成一个正常人类而做出到像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反应：血流不止后一段时间倒地昏厥。
　　因为交通不方便，白一杏和周云灿的家人要明天才能来，周云灿就在白一杏的病床旁边搭了个临时陪护病床，凑合的睡了一晚。
　　白一杏虽然有一点痛感，但是这点皮肉伤对于他这棵百年的老树精来说没什么大不了。想起倒在周云灿怀里前看到的，他的神情，白一杏身体中装有心脏的地方竟然有点疼。
　　是不是，不应该假装晕过去的。
　　看着透过窗外建筑物一点一点透过来的阳光照在躺在离他只有不到半米距离的男孩脸上，白一杏本想伸手擦拭他耳边的血迹，但看着男孩微微皱着的眉毛，他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算着早班车的时间，三个老人一起赶来了医院。
　　这是周云灿第一次见白一杏的爷爷。还没有自己高，有一点微胖，看起来圆滚滚的，满脸福像。
　　“哎呦，我的乖孙，怎么一天不见就这样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两人都浅眠，一听到说话声就醒了。
　　“没什么事情，皮外伤。”
　　“对不起...”周云灿还是很内疚。
　　“我听警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用自责了孩子，没出大事算是万幸了。对了，你外公外婆也来了，在外面找你呢。”
　　“好的，白爷爷再见。”
　　出了病房门，周云灿把门带上。外公外婆果然也来了。
　　听说了这件事情，校方联系外婆说想私了这件事情，因为犯事的是学校的尖子生，而且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听完这话，二老哪能同意，他们家也不差钱，唯一一个外孙受这委屈还想私了？周云灿外婆立刻联系了律师，准备告对方故意伤害罪。虽然陈冠强未满十四周岁，但这足够在他的档案上记上一笔。今天早上来的路上，两家的长辈就达成了一致。
　　这件事情后，白一杏被迫住了一周院，周云灿请了一天假也回去了。这件事情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听说林暖月事前已经有跟他们班主任反应这件事情，但是被压下去了。现在事情闹大了，七班的班主任被停职调查陈冠强也被记了大过，在白一杏出院之前就转学了。
　　“诶，你听说了吗，陈冠强好像被诊断出了重度焦虑症，听说现在休学治疗了。”
　　“看他那样也确实脑子有点问题，我听我一三班的朋友说他整天都会自己一个人在位子上自言自语，谁也不理。”
　　周云灿坐在座位上整理刚刚上课的笔记准备一会去医院看白一杏的时候给他带去。侯忠和陈军正转过来和他聊关于陈冠强的事情。
　　“不过说真的，灿哥，当时什么情况，你们是怎么应付那个挥舞着刀的陈冠强的。”
　　“惨不忍睹，这不，还有一个在医院里躺着呢。”
　　“我听说陈冠强出事后被父母带来学校的那天，精神像是受打击了，嘴里一直说着‘你是怪物’‘怪物’一类的词，你说，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好像是有这事，不过被校长下封口令了。”
　　确实，乡下这些鬼神的事情传的很快，周云灿前几天回村里都有老人问他这件事，还说要请人来帮忙除邪祟，说是对方精神不正常的话可能是被邪祟附体，怕传染上邪气。这还是被外公圆了过去，说是已经念了经，驱过邪了。
　　猴子继续说：“那天路过那个老奶奶是我邻居姐姐的姐夫的妈妈，说是杏哥背上血淋淋的和你一起出现在街上，可吓人了。”
　　小黑接话：“杏哥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半身是血还能跑那么久没有察觉。果然，学霸的身体结构和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为了防止这两人继续进行一些奇怪的猜测，周云灿赶紧收好笔记，背上书包：
　　“你们再不去食堂吃饭就没饭吃了，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病患，先走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这学校。虽然校长下了封口令，但学生们私下一传十十传百，家长们也多少知道点这些“中邪了”“怪物”一类的话，也私下让孩子们别主动招惹周云灿和白一杏。
　　说来也奇怪，医生本来说要白一杏住一周的院然后在家静养半个月再回去上课，可是白一杏一周后就回到学校正常上课了。
　　天气渐冷，学校的校服也陆续分到手了。白一杏的校服被他爷爷领回家，等再来学校的时候，他已经穿上秋季的校服外套，丝毫看不出背上有受伤的痕迹，只不过体育课的时候，白一杏就会坐在操场边的大树下看大家活动。
　　“诶，小黑，你不觉得白一杏回来之后话变少了吗？”
　　他们在体育课热身跑圈，周云灿凑到离他最近的陈军正旁边，调整到和他一样到速度，和他聊天。
　　“还好吧，杏哥以前不也是这样。”
　　“是吗？”
　　“不然你问问他，杏哥脾气这么好，你们俩还是同桌，问问，他不会揍你的。”
　　“揍我？他怎么打的过我，我就这么一问，可能是我想多了。”
　　对了，马上期末考放假了，寒假你来城里找我们玩吗？”
　　“看情况吧，到时候来我直接去你家店铺找你。”
　　看着坐着树下看书的白一杏，周云灿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因为上次周云灿和白一杏受伤事件，两家的老人关系迅速升温，周云灿经常周末能看见白爷爷带着白一杏来找自己外公下棋，其实平时他们上课的时候白爷爷也会自己走路或者坐车来找周云灿外公玩。
　　知道周云灿外公研究中医，有时候也会带一些自己山上挖来的草药。周云灿的外婆喜欢象棋，但自己不太会下，这下好了，两个老人下棋，周云灿的外婆就自己带着外公给做的暖手炉，搬着个小板凳坐在周云灿外公旁边看。

　　周云灿他们的期末考试很快就来了，考试结束的那天，周云灿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假了。
　　“困死我了。”
　　周云灿一上班车就仰头准备睡觉。
　　“可算考完了，你睡吧。”
　　白一杏把书包往车驾驶位后面的台子一放，坐到周云灿旁边，打开mp3，戴上了耳机。
　　周云灿懒得侧头，用余光瞄了一眼白一杏：“听什么呢，我也听听。”
　　他早就好奇周云灿耳机里放的东西了，伸手就拿下白一杏的一遍耳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耳机里传来孩童的读书声。
　　“这什么？”周云灿摘了耳机问白一杏。
　　“你听吧，助眠。”白一杏绷着脸
　　周云灿想了想也有道理，继续戴上耳机。
　　由于耳机线的长度有限，紧紧挨着坐也不方便周云灿睡觉，
　　“你背...好了吗？”周云灿小心翼翼地问。
　　“好了。”白一杏如实回答。
　　“结的痂都掉了吗？”周云灿继续问。
　　“要我脱下来给你看看吗？”白一杏一脸认真。
　　“不，不用了。”周云灿也知道白一杏不怎么会撒谎，怪刚刚自己多问了一嘴。
　　于是乎，周云灿毫无顾忌地整个人靠在白一杏肩上。
　　“晚安。”
　　“行，到站叫你。”
　　许是这一段时间真的累着了，短短半个小时，周云灿结结实实的睡了28分钟。
　　被白一杏叫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哈～明年见.....”
　　“再见。”白一杏被他半张布满红色衣褶压痕的脸逗笑了，“今年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