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个木头：一木成荫》草头云

5、第 5 章

　　当然周云灿最拿得出手的不只有体育还有脸蛋，最让他不担心的就是成绩。从小就在班上出类拔萃年年蝉联第一的他理所应当地觉得到了这个小地方自己的成绩一定会名列榜首。
　　可是他想错了。半期考的成绩出来，他才第四。
　　学校出了一个年段前五十的“红榜”，出成绩的那一天，老师也很激动，谁也没想到一个十八线小县城的半划线半统招的学校杀出这么多‘黑马’，他们这一届可是连统招都没招满，才堪堪招到7个班的学生。以前每次和市里联考，这学校的校一放市里别说五十了，两百都进不了。这次联考就他们年段前五名的学生的成绩在市里也进前五十了。成绩一出，校长乐的给前五名的每个班的老师都加了奖金。
　　刚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周云灿还算满意。可当他看到白一杏的成绩后，整一个傻眼。满分八百五的总分，他考了八百三。等听完国旗下校长表彰时说的话，他更傻眼了。
　　“恭喜我校白一杏同学，这次联考考取830分，排本校第一，全市第二。林暖月同学，这次联考考取820分，排本校第二，全市第九。陈冠强同学，这次联考考取811分，排本校第三，全市第二十。周云灿同学，这次联考考取810分，排本校第四，全市第二十二！”
　　周云灿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只是第四名，虽然他和第五名拉开了四五十分的差距，但是他每天和白一杏一起上学放学，作业不是在班上写就是在回去的班车上写，背书默写都是互相监督，难道人和人的脑子真的差这么多？
　　周云灿每次想事情都是眉头紧锁，几乎听不进话。
　　白一杏看周云灿快把脸皱一团了，忍不住问：“想什么呢？”
　　周云灿缓缓看向白一杏：“在想，我们脑子的结构是不是不一样。”
　　白一杏眼神有些闪躲，随后干笑了两声：“为什么这么想？”
　　周云灿眼尖，捕捉到了那一丝闪躲：“好啊，你就是偷学了！”
　　白一杏委屈：“冤枉啊......”
　　“那是为什么？我们每天一起写的作业，一起听的课，老师也都是一样，所有的环境变量因素都是一样的，如果你没有偷学，那么就是我们内在因素不一样，”周云灿顿了顿，指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指了一下白一杏的脑袋，“比如，脑子。”
　　“没偷学，脑子也一样，这次我就是幸运。”白一杏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卷子给我看，我看看我输哪里了。”
　　白一杏乖乖把卷子摆了一桌。自从红榜出来后，来找他看卷子的同学不少，但他每次都只讲题，从来没把卷子摆出来。
　　语文扣了六分作文；数学扣了十分大题；英语扣了四分，选择两分，作文两分。
　　周云灿看看自己成绩，唯一拿的出手的数学了。
　　“你看，你数学满分呢。没输。”
　　“哇，你们这干嘛，布阵施法呢。”转过头想叫周云灿打球的侯忠被这一桌白花花的考卷吓了一跳，“别看卷子了，我看文字就头疼，出去打球，好不容易考完了。”
　　“不去，学习。”
　　从半期考后，周云灿再没应过侯忠等人打球的邀约，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连着白一杏也不能出班门，一下课就被周云灿拉着问问题，周云灿问完白一杏就去办公室找老师问了。
　　办公室的老师们也是好几年没遇到这么疯狂学习的孩子了，本来中午有的老师约好打牌的也硬生生被周云灿绊住了脚。
　　但后来，周云灿渐渐发现，有的老师讲的还不如白一杏简单易懂，就也不怎么跑办公室了。但每次回来他都会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不同的人占着，没办法，周云灿只能默默回归‘堵老师’的方法。
　　可能是被半期考刺激的，大家的学习积极性都高了不少，周云灿在办公室也能见到别的来问问题的学生。
　　“这题选F。”
　　“为什么？这里的‘而’为什么不能用作表连接而是表递进？”
　　周云灿见他们班主任刚想解释，坐在对面的五班语文老师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记住就行，说了理由你们也是忘记。”
　　然后他们班主任有些犹豫的“嗯”了一声。
　　问问题的那个女生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离开了办公室，走前还不忘小声地说一句：“谢谢老师。”
　　刚刚开始，周云灿还没怎么在意，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周云灿渐渐发现，对于成绩好的同学，老师们都是好言好语地解释，其他的同学就只是告诉个答案，不解释意思，随便就打发走了。他甚至还不小心听到过校长私下找办公室的老师说只需要重点教半期考上市前五十的学生。
　　“灿哥，你不来我打球都没劲。”侯忠刚打完球回班，拿衣服下摆抹了抹脸上的汗。
　　“跟我一块学习呗，比打球有意思。”
　　“爱谁学谁学。再说了，老师们的眼睛盯着你们呢，我们？呵呵。”侯忠有些自嘲的笑笑。
　　“学习又不是为了老师。”周云灿也算是亲眼所见，所以也没直接回答。
　　旁边边听歌边写晚上抄写作业的白一杏也摘下耳机。
　　“你问小黑。”
　　“确实，本来半期考后大家有那么一小点学习的动力的。可是就我们学校那些老师，下课不是打牌就是搓麻将，别说问问题了，下课后能说几句话都难。”
　　“反正我毕业后就回家接手我妈那几个店面，这些个文言文和几何图形也用不太上，还不如打打球锻炼锻炼身体。”
　　“就是啊，你们两个也别整天窝在教室里，中午和我们一起溜出去吃饭去。而且我听我哥说我们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很隐秘的网吧，我还没去过网吧呢。”
　　周云灿转着手中的自动铅笔，若有所思：“等期末考之后吧，等我雪耻。”
　　下午放学，周云灿和白一杏收拾好书包，像往常一样去车站坐班车回家。
　　“你觉得猴子他们说的对吗，反正学了也没有用。”
　　“不知道。但是，上学本身不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周云灿抬头看向白一杏，金色的斜阳照在他的眼睛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一束光像是从他的眼睛中散发出来的一样。周云灿看得出来，从开学之后，每一次上课，每一次作业，白一杏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珍惜。
　　“你怎么这么喜欢上学，大家都是不想写作业，你倒好，有时候还帮猴子他们写。”
　　“读书....求理。”
　　“白一杏同学，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我 ...有事情找你。”
　　周云灿听到后面有人叫白一杏，两人一起回头。是三班那个段三，那人戴着厚厚的眼镜，微微低着头，憋红了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喊白一杏。
　　“那个是三班的陈冠强吧，你们认识？”
　　“好像来问我借过卷子，我没给。我过去看看，你先上车。”
　　“我把你书包带上去，你别迟到了，五点半发车。”
　　“嗯。”
　　周云灿拎着白一杏的杏色书包上了车，顺便去吧放在副驾驶旁边的两个实木写字板拿了过来。这个实木板是周云灿外公做的，方便两个孩子在车上写写作业。从城里通往他们村的班车每天这个点都是一样的车同一个司机同一个售票员，所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会给周云灿和白一杏收好写字板。
　　周云灿刚准备坐下写东西，就透过车窗玻璃看见白一杏跟着陈冠强往小巷的方向走。
　　“说话就说话，走那么远，一会别赶不上车了。”
　　这时，售票员阿姨也来了，看见周云灿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有些惊讶：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一杏呢？你们早上不是还一起来？”
　　“他一会就来，这不，让我先把书包带上来了。”
　　“不急不急，那我一会让司机多等五分钟。你写着作业，姨下去聊会天。”
　　售票员阿姨和两人也很熟了，加上周云灿和白一杏的年龄和她的女儿年龄相仿，她看两个孩子像看亲儿子一样。
　　又等了五分钟，周云灿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一个人影都没有。加上这个点放学回家的都回家了，其余寄宿的学生都在学校不能出来，路上的人也不多。
　　周云灿把一个字没写的作业本往旁边一放，下车去找白一杏。
　　走进小巷，周云灿果然看到了白一杏和陈冠强在旁边的一个废弃柴火间走廊里面说话。
　　“你们怎么这么慢，要发车.....”
　　周云灿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陈冠强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
　　“我...”
　　对于周云灿的突然到来，陈冠强有一些惊恐。像被警察当场抓获的罪犯，言语颤抖，眼神惊慌。
　　“我记得我们学校没有厨艺课啊，哈哈。”周云灿虽然不安，但也不敢言明，怕刺激到陈冠强。
　　“今天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我要回家了。”
　　白一杏面无表情地想拉周云灿走。
　　“不...不行！我求求你了，期末考真的对我很重要。”
　　“造假得来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你们不许走！”陈冠强害怕两人离开后去找老师告发他，白一杏比他高比他壮，所以他情急之下拉住了周云灿的手腕。
　　“放手。”
　　白一杏怕陈冠强拿刀伤到人，一把就把陈冠强刀手打开。
　　“你们，你们别怪我不客气！！！”陈冠强见打也打不过，求也求不得，情绪开始失控。
　　周云灿最后看见的就是闭上眼睛挥舞着手臂的陈冠强，然后视线就被白一杏挡住了。
　　“跑。”
　　两人没继续和陈冠强纠缠，快速跑离了小巷。
　　“这人发什么疯？”
　　“想让我把第一名让给他。”
　　“那找你干嘛，他不是第三吗，找第二去啊。”
　　“找过了，威逼利诱，林暖月同意了。”
　　“小伙子，你这背上....”
　　旁边路过的老奶奶突然停下脚步，拉住白一杏。
　　“背？”
　　白一杏伸手够了一下自己的背，黏腻的手感让白一杏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见白一杏迟迟不把背后的手收回来，周云灿有些好奇。把白一杏一拽，看到了他的后背。
　　白一杏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和棕色的工装裤。周云灿看到的就是背上透过白色上衣的伤口和鲜血，裤子上 也有一点飞溅到的血珠。因为周云灿刚刚那一拽，血流的更快了，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哎呀，不得了了，怎么伤到的，快报警啊！”老奶奶见这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赶紧喊人。
　　老人家嗓门也大，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围上来了，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周云灿说不出话，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刚刚陈冠强手里是有刀的。白一杏挡在前面，而且这人就算被砍到也是感受不到什么痛觉的，所以这一路跑出来才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他怎么能没有察觉。
　　白一杏的唇色泛白，有些体力不支的倒在周云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