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个木头：一木成荫》草头云

4、第 4 章

　　“你怎么知道的？”
　　白一杏转头看他，一手扶着前面的座椅靠背，想了一会：“因为......我聪明。”
　　班车很挤，周云灿的手臂时不时会蹭到白一杏的腰。
　　老树精疑惑了：这种痒痒的感觉是什么？
　　前排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探出头来问：“你们是去城里上学吗？”
　　“是啊，今天开学，去报道。”白一杏立马搭上话
　　“诶，我儿子昨天也去报道了，这路太远咯，所以他就去寄宿了。”
　　另一边的一个大伯也搭上话：“你们两个娃娃怎么不去学校寄宿，每天怎么来回多累啊。
　　白一杏回答道：“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在家，每天回来放心点。”
　　周云灿：“嗯，我也是。”
　　车上有同村认识的大伯大婶也加入了聊天：
　　“我们云灿可乖了呦，暑假天天能见他和杨叔下田上山，哪像我家那小子，天天就知道抓鸟偷果。”
　　大伯坐正身体：“也好，反正现在交通也不算太落后，每天都有这车来来回回。想想我们当时哦，上学骑自行车去，这路，要提前半天开始往学校走。”
　　......
　　两人都不怕生，和村民们聊了一路。
　　说是要吃饱了才能好好读书，他们两个下车的时候手上还被乡亲们一人塞了一个馒头。
　　“溪溪，来，跟哥哥说再见。”
　　白一杏和周云灿帮忙带着小孩子来城里买东西的大婶把放在过道的箩筐一起拿下车。
　　“哥哥再见！我长大以后也会跟你们一样去学校上学的！”
　　周云灿拎着箩筐一下车就看到，白一杏半蹲在溪溪面前，从背带裤前的口袋里变出一颗绿色的糖果给溪溪，还说了些什么。然后溪溪就蹦蹦跳跳得去找她妈妈了。
　　“诶，你跟溪溪说什么了？”周云灿用手肘顶了顶白一杏。
　　“没什么，走吧，去看分班表，应该就贴在学校大门口。”
　　“你知道吗，不要随便给不认识的小朋友糖果吃，会被误会的。”
　　“误会什么？”
　　“要是以后他们遇到别的陌生人，然后就被糖果骗走了怎么办。”
　　“那我以后只给认识的小朋友糖吃。”
　　看完分班表，果然如白一杏所说，他们两个分到同一个班：初一一班。
　　周云灿侧头看白一杏，才反应过来，这厮真的长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初见的时候还比自己矮半个头，现在已经要他微微抬头看他。
　　“你这暑假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长这么快？”
　　白一杏挠了挠头：“就吃五谷杂粮，就长高了吧。”
　　“按照你这个速度，以后怕是要比学校操场的那颗杨树还高了。”
　　周云灿是在和白一杏开玩笑，可是这个老树精却暗自打开心里的小本本记下：
　　正常人类（周云灿）说不能长太高。
　　看来回去要控制一下光合作用的时间，这个暑假长猛了。
　　两人边说着话，并肩走向教学楼。
　　他们的班主任叫陈萍，是语文老师。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小姑娘，虽然学生气已经不多，但还是压制不住班上这上蹿下跳的小朋友。本来就是被家里人安排来小县城实习所以有些不高兴，加上吵闹的氛围，陈萍的太阳穴已经突突直跳。不过见到白一杏和周云灿，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眼睛亮了亮：这两个小朋友一看就是能听话的乖宝宝！
　　“你们自己找位置坐，我去拿你们的课本，一会第一节我来开班会。”
　　没指望这群皮孩子能来帮忙的陈萍打算自己去办公室把课本领来，但是这个时候，她看中的“乖宝宝”之一主动开口：
　　“老师，那么多课本很重吧，我和你一起去吧。”
　　周云灿找了个空着的桌子把书包放好，就想帮老师搬书。他记得小学发书的时候，班主任总会点好多人一起去搬书，一搬就是十几叠，让老师一个搬要搬到猴年马月。
　　白一杏把书包往周云灿的旁边一放，也跟了过去：“我也来。”
　　“一起一起！”又几个男孩跟着一块出来要搬书。
　　看到跟着出来的学生，陈老师的脸上可算是有了点笑意。
　　课本分发很顺利的结束了，陈萍点了她看准的两个“乖宝宝”一个当班长，一个当学委，剩下的班干部她特意选来几个看起来很皮的学生，为了提高整体的集体荣誉感。
　　周云灿知道白一杏的背上好像没有痛觉，所以搬书回来后就特意把两人的书包移到了后一排的位置。没有后桌也会替白一杏省掉很多麻烦。
　　“你好，我叫候忠，大家都叫我猴子。他叫陈军正，外号小黑。我们俩是发小。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啦。”
　　坐在周云灿前面的男生反坐椅子，面向周云灿，坐着自我介绍。
　　“我叫周云灿。”
　　“白一杏。”
　　那个叫陈军正的男生也侧过身问：
　　“下课去打球吗？我昨天就和咱体育老师说好了，借个球来打。”
　　男生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快，打几场球大家就熟了。

　　白一杏一个假期至少窜了十几厘米，身体看起来也结实了不少，站在人群中十分炸眼。白一杏不笑的时候就是板板正正的帅哥。为什么说板板正正呢？可能是学霸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书纸气息。可是白一杏一笑起来，小麦色的皮肤加上白净的牙齿，就是一个阳光少年的样子。
　　而周云灿呢则是白白净净的小少爷样，因为校服要按照个人情况进行订购，需要整理好数据然后汇报给学校进行统一定制，所以刚开学的这一个月大家还需要穿私服来上学。周云灿按照着以前学校的习惯，没有体育课的时候就穿白衬衣黑裤子打个小领带，有体育课的时候就穿灰白的运动服。而且他的文具和书包都是班上最精致的，和别的同学用布或者铁盒做的笔盒，周云灿的是一个简易多功能笔盒，尺子橡皮铅笔卷笔刀都是按类别放好的。而且周云灿的每一本书都用书皮包好了，书包也是每天都整整齐齐折好边角，没有多余的污痕和杂草泥土。
　　周云灿虽然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但班上同学有什么事情要帮忙他是二话不说，不管自己忙不忙，也不管这个要求是否合理，开学没多久，周云灿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云灿，一会下课你出去吗？”
　　“没，怎么了？”
　　快下课的时候隔壁桌的王飞晓偷偷给周云灿递话。
　　“帮我去装个水。”
　　“他没空。”
　　白一杏看着周云灿桌上那个水杯，冷冷开口。开学这么久，周云灿第一次见白一杏冷脸，准备拿杯子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白一杏不说话了，略带幽怨的目光死死盯着周云灿。
　　没办法周云灿只好说：
　　“飞晓，我下课有点事情，可能不顺路去装水。”
　　“行。那下午课间一起打球。”
　　“好。”

　　下课铃声很准时的在五分钟后响起。周云灿拉着白一杏出了班。
　　“拒绝也不能这么直接的....”
　　“他有时间，可以自己去。”
　　“我跟你说，你这毛病要改，说话不能这么直接的，拒绝也是需要语言的艺术....”周云灿听说过白一杏这个毛病，早就想帮他改。
　　“你不是可以拒绝他吗？”
　　周云灿愣住了。
　　“不喜欢不合适的事情，拒绝就好了。”
　　自己还教育白一杏呢，原来是白一杏看准了他这个不会拒绝人的毛病，想帮他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拒绝人家，万一人家不高兴了呢。”周云灿像是只被人揪住的小鸡仔，低着头看着地面，脖子根红了一片。
　　“不会的，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你拒绝他无理的要求而生气的。”
　　白一杏说的有道理，其实王飞晓虽然有点被拒绝的尴尬，但下课他也很爽快自己装水去了，还和他约了中午午休回来打球。
　　白一杏看着周云灿低头看地反省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真的太直了，得改。
　　犹豫了一会，抬起左手，学着早些时候借住在他家的猫妖看的某本不知名小说里的不知名情节。按了按周云灿的头发。
　　“别摸我头！”周云灿抬头，看着白一杏慈父一样的表情，小声道，“长不高。”
　　“好，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走吧，去楼下晒晒太阳。”
　　老树精需要光合作用才能茁壮成长。

　　中午周云灿说什么也要拉着每天不吃午饭的白一杏去试试他开学没多久在学校附近发现的一家“固定食堂”。
　　“我跟你说，就是学校食堂的饭菜你吃不习惯，但这家店，我亲尝，绝对好吃。”
　　周云灿其实也不知道白一杏喜欢吃什么，但总这样不吃东西，铁人也会累垮的。
　　白一杏哪里需要吃饭，树精喝水晒太阳就能长高，吃饭对他不仅没用，反而减寿，可是这一切白一杏都不能和周云灿解释。
　　“我不去，我不饿。”
　　可是有什么用呢，白一杏拒绝无效，五分钟后，两人还是到了面店门口。
　　“林叔！来碗小面，不要香菜，重辣。”周云灿先点了自己的，然后转头问白一杏，“吃香菜吗？辣椒呢？”
　　“不吃。”白一杏想说的是他不吃。
　　“林叔，再来一碗小面，不要香菜，不要辣椒。”
　　“好嘞！”林叔听声音就认得是周云灿，边煮面边应周云灿。
　　因为是饭点，所以店里的人不少，两人找了个空着的角落坐下。
　　周云灿给白一杏掰好一次性筷子，铺好纸巾。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
　　“云灿，这是你同学吗？”
　　“我同桌，老是不吃午饭，我拉他过来尝尝，保准吃了之后天天想来吃。”
　　“那是，我这手艺可是从小和我爷爷学的，独门！”
　　“谢谢林叔！”
　　他们刚准备吃，周云灿对面的位置就被放上了一个蓝色的书包。
　　“爸，我也要吃面，按顺序，今天吃鲤鱼粉！”
　　“好嘞！”
　　白一杏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女生。扎着马尾辫，额边有些碎发，柳叶眉加上柳叶眼，给人一种清风明月的感觉。看到白一杏在看自己，林暖月友善地冲白一杏笑了一下，白一杏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
　　林暖月：“你同学？”
　　周云灿：“嗯，同桌。”
　　林暖月主动向白一杏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林暖月，也是一中的，我在三班。”
　　周云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白一杏也自然把林暖月当成了新的朋友：“你好，我叫白一杏，和他一个班。”
　　“喏，上次的杂志，还你，谢啦。”
　　林暖月趁着父亲去做面的时间从书包夹层里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周云灿。
　　“我收着也没用，送你了。”
　　周云灿没想拿回来，他第一次来这个店里看到这个女生躲在角落画画本，无意间看到她在画些衣服和饰品的草图，不得不说，画的比他以前在城里素描班的同学好。于是，他就从家里外公的书房里翻出了时尚杂志给她带来。那些是他母亲以前带回来的，就一直放着垫桌角。周云灿想着，给有用的人总比垫桌脚的价值高，就带来给她了。没想到，这女生看完之后就赖上他了，只要来这里吃饭就能遇见。后来周云灿才知道这女生叫林暖月，是面店老板的女儿。
　　“快拿走快拿走，别给我爸看见，不然又要说我不好好学习了。”
　　“行吧。”林暖月这么说，周云灿只好接过杂志，放进书包里。
　　“白一杏你怎么不吃面啊，是不合胃口吗？”
　　林暖月看着只喝面汤的白一杏发问间，林叔正好端着做好的粉过来了。
　　“没，好吃。”在做饭者面前说不好吃，是不尊重。白一杏赶紧夹一筷子，塞进嘴里。
　　“叔跟你说，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不然长不高以后怎么讨老婆。”
　　“死鬼，跟孩子们说这些干嘛。”
　　出门采买的林婶刚在门口停好自行车就听见林叔跟几个初中生说讨老婆的事情，赶紧进来把人赶去厨房。
　　“你们吃哈，不够来跟婶讲，给你们加面。我跟你林叔进去忙了，你们吃完饭就回去学习，要半期考了。”
　　“好，谢谢林婶！”
　　等林叔林婶走后，林暖月看着周云灿，一脸嫉妒：
　　“就你会说话，我爸妈每次都在我面前夸你，别人家的小孩啊。”
　　“林叔林婶就是对你太好了，才说我两句好话你就听不了，啧啧，嫉妒心。”
　　就这样，吃饭三人组就算组队了。有的时候他们班放学早，周云灿和白一杏也会特意在三班附近等林暖月一起走，林暖月也会在一班拖课的时候在楼梯拐角等他们。
　　没过多久周云灿运动会跳高，一战成名，加上他球还打的好。引了一批外校的人来学校蹲他，初中的也有，高中的也有。女生来看脸，男生来约球。
　　林暖月还打趣他：
　　“看看这盛世，我已经能预想到，你以后要是当明星可不能忘记我们两个。到时候我来当你的时尚编辑，白一杏来当你的保镖，我们两个给你包一条龙服务。”
　　白一杏难得愿意陪他们演情景剧：“不行，那我要先学学格斗，不然怎么帮你在人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周云灿也陪着他们继续演：“不行，在我手下打工太委屈你们了。”
　　林暖月思考状：“只要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周云灿把手搭在白一杏肩上，一脸悲伤：“我们之间的交情还需要用钱来加深吗？”
　　林暖月被逗乐了：“冲你这话，以后你要是成名了，我给你免费打工。”
　　见白一杏不说话，周云灿假装不满意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白一杏，还是不是我兄弟？”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到时候你要是跟狗仔打架，我是保护你还是保护狗仔不受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