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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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少尧被他问愣了，看了看他贵哥。接管一个店这种大事，就算是大老板的意思，也应该先跟他通个气吧？
老板调动脸上全部肌肉给他摆了一个“我真的毫不知情”的表情。
时少尧，“……”
老板慢悠悠地解释，“赚得比你现在多。”他欠钱的事儿老板早就知道了。
说来好笑，时少尧其实跟老板不熟。老板人一眼看过去很憨厚的模样，平时难得出现在店里，大事小事都是时少尧等几个小喽啰解决。老板每周出现一两次，跟牌友们摸两把，或者关心一下小姐姐们最近化妆品够不够用，有没有遇到难搞的客人。时少尧经常看到老板点着头，关切地说，“不错，不错，你们都挺不容易的。”
可是经老板手的调动也静悄悄地在发生。时少尧有的时候发现有些人已经消失了，新的人又不动声色地来了。老板怎么运筹帷幄的，他其实也不太明白。
其实当个踩在边缘地带的店长，搞一搞灰色收入，还有可能被大老板继续重用，对于时少尧来说是不错的一笔生意。而且要是他接了班，他就只比金茂低上半级，金茂要再想往死里整他就要掂量掂量了。
时少尧本来要开口说行的，至少也说个我回去想想之类的模棱两可的回答。
结果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冲动就秃噜出了口，“我……其实想回去上学来着。”
大老板和老板都愣住了。
时少尧发誓老板在零点一秒内狠狠白了他一眼。可是大老板一愣一下开始呵呵笑起来，老板于是也跟着他开始愉悦大笑。两个大佬相顾点头，彼此都是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杵在一边看戏的二疤已经完全跟不上大家的思路了，一脸出神的迷茫又拼命想融入谈话的样子，跟着干笑了两声，“哈，哈哈，额。”
时少尧看着对面两个人越发和蔼的表情，心说完蛋了。还给人驱使着呢就萌生退意，大老板要是今晚顺手把他做了，他就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人会知道。
大老板笑眯眯地问他，“这事儿怎么没跟你金哥说？”
时少尧尴尬道，“这不才想起来的……金哥，也肯定舍不得我走啊。”
大老板问，“怎么想着又要读书了？”
时少尧抓抓头，给了个含糊的答案，“家里人知道了，闹得厉害，不让我干了。”
大老板说，“不过你以前成绩确实不错，不读书可惜了。”
时少尧基本不记得自己五年前成绩长什么样了，“啊？没有，就瞎学学……”
大老板和蔼地看着他，“哪儿的话，你是在某县实验上的学吧？高一还考过全年级第六呢，非常优秀了。”
时少尧，“……”
时少尧在心里发誓，自己要是再信这两个老狐狸一句就是傻子。这哪是临时起意要选个店长，这明摆着已经把自己查了个底儿掉吧！
时少尧，“都是小聪明……”
大老板翻着他的教科书说，“不用谦虚，来，接着这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后面是什么？”
时少尧，“……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时少尧觉得这个世界今天非常奇幻。
□□大佬开始检查他背课文了。
就算出门看到语文老师在收保护费，他也不会惊讶了。
大老板点头道，“你看，知识点还是掌握得很扎实嘛。”
不明真相的二疤在一边跟着喝彩，“时哥，牛逼！”
大老板把书还给他，循循善诱地说，“年轻人嘛，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坚持，也是非常宝贵的。可惜呢，咱们最近也是用人的关键期，我暂时还要耽搁一下你读书的计划。”
时少尧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大老板今晚打算暂时留他小命。
大老板继续说，“不过，我还得找人来替你贵哥管这个店，也增添了很多工作量，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一件事，我得找个聪明又踏实的年轻人来做，一共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做好了这件事，你要走，金茂也不会坚持留你的。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时少尧从大老板慈祥的脸上看到了这句话的没说的另一半：你要是不愿意，今晚就可以被装麻袋投河了。
时少尧说，“大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要给您分忧。”
大老板指着他对老板呵呵笑着说，“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多懂事。后生可畏啊。”
不知道为什么，时少尧觉得老板的笑容有点僵硬。
两个人又打了一会儿太极，老板把大老板送出了门。
时少尧靠在墙上，一会儿觉得自己今天彻底搞砸了，一会儿又觉得这可能就是他脱离的最好机会。
其实他也没那么想走。走了以后，想想要回到那种入不敷出、四处碰壁，看着债务越滚越高，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他就觉得心底发凉。
可是……时少尧破罐子破摔地想，要是张城不想让他整天混在这里，那不混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日子苦一点，被人逼得狠一点，能安睡的夜晚也少一点。
也不是撑不下去，是吧？
要是张城能开心一点，也算是他能给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可能时少尧想事情的脸色太不好，二疤都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搭讪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回来了，转头就要上二楼办公室。
时少尧连忙站起身来，在楼梯间追上了他，“老板……对不起。谢谢您。”
他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套出其不意，让老板在大老板面前难做了。
老板回头看着他。老板看起来跟平时很不一样，脸上也没有挂着老好人的微笑，目光又凝重又遥远，好像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什么似的。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没做错。挺好的。”
时少尧不知道老板说的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老板说，“你以后是要发达的人，我看得出来。跟我不一样，我早晚有一天要完蛋的。要是等你发达了，还记得我，你就……等我走了，给我收收骨灰。嗯？那些没良心的，肯定一个都不会帮我这个忙。”
时少尧，“老板，你……”
老板摆摆手，不跟他多说，转身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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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学妹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性向，原本以为自己就能有几天安生日子过的张城陷入了新的水深火热之中。
首先，他发现学妹来做实验的热情增加了不少，而且经常以投喂他咖啡和早餐为乐。
学妹经常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问他，“师兄，今天你甩掉渣男了吗？”
要不就是，“师兄，你今天遇到好男人了吗？”
张城唯唯诺诺地解释，“……他真不能算渣男……”
学妹就会义正言辞地反驳他，“师兄，你要自尊自爱，不能因为渣男的糖衣炮弹就作出情感上的妥协！”
张城只好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喜欢他！改不了了。”
然后引来实验室众人同情的目光。
张城连续多日被学妹洗脑，并被叮嘱回家要把她们精心整理出的剧本全文阅读并背诵。
张城本来没当回事，可是读完了每日的睡前论文，他神使鬼差地把那本辣眼睛的手写恋爱秘籍摸出来，七分好奇三分抗拒地翻开了。
跟没法入目的第一页相比，后面的内容其实还是挺正经的。在张城这种恋爱经验少得可悲的人看来，好像说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比如说，找男人的标准，“要找心理成熟，有责任心，有主见，讲道理，有一定社会生存能力。”
后面还一本正经地在引用文献中包括了某乎的高赞回答。
张城有个搞科研的坏习惯，凡是有引用的，他都不由自主觉得要更道理一点。
把这标准看了两遍，张城觉得时少尧每一条都符合，心里十分骄傲。
又比如说，遇到了好男人怎么追，“要激发他的保护欲，要欲擒故纵，要向他展示你的生活，要在生活中接触别的优质男让他嫉妒，要给他突然的关心，要暗示他让他有机会关心你……”洋洋洒洒写到了第二页。
这回张城犯难了，从头看到尾，只觉得自己哪个都用不上，就“突然的关心”还勉强算数。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又开始给时少尧发睡前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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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小混混掐着时少尧的脖子不放手。
时少尧拽住他的头发，发狠地往巷子墙上撞去。前两下还没什么效果，第三下撞得格外厉害，对方黑眼珠渐渐翻上去，手也松了。
时少尧放开手，小混混靠着墙慢慢滑到成一个痛苦的直角。
时少尧揉了揉脖子。周围站着的几个都是自己人了。他有点沙哑地招呼道，“我去跟金哥打个电话，全儿、大刘，麻烦你们回店里守着。大家辛苦了。二疤，一会儿点些烧烤到店里给大伙压压惊。太他妈膈应人了。”
手机叮咚一声。
二疤先迅速看了看自己的，发现不是小姐姐给他发的消息，转回头找时少尧，“时哥，你短信。”
时少尧把手机掏出来。张城长长一排短信下面又更新了一条，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还说自己又接写作业的活赚了一百块。
二疤探头一看，“时哥，这难不成还是上、次那个骗子？”
时少尧，“啊。”
二疤说，“这个骗钱的还在发呢？技术是、不行，不过挺坚持的哈。”
时少尧，“……”
二疤解释，“你看，你都不怎么理、他，他还一直跟你聊天。我见过的，骗子，要是不回，他两三天就去找别、人了。”
时少尧听了，不知怎的竟有点担心。他虽然本来就是想让张城知难而退，不要再管自己了，但总把张城短信当新闻看似乎也不太道德。
才不是因为害怕张城哪天真不给自己发短信了呢。
时少尧权衡着，觉得不能显得太亲切。要跟张城保持距离。
时少尧：嗯。
时少尧：今天有人闹事，不过不要紧，已经被我揍跑了。
二疤在旁边给他鼓掌，“时哥，回得好！骗子肯定再、不敢来惹你了。”
时少尧怀疑自己今天被人掐得脑供血不足。这种事是能跟张城说的么？
立刻把上一条撤回了。
于是张城刷牙回来，看到一条“嗯”和一个撤回提示。
张城睡不着了。昭昭有什么事儿是吞吞吐吐不能跟他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