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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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城做了个噩梦，梦见他手机坏了，收到的所有短信都是“撤回”。
吓得他赶紧关机重启。一转头，看见时少尧拿着那张写着他手机号的小纸条问他，“张城，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张城急着解释，把自己急醒了。一看闹钟，比起床时间还早了两分钟。再看看手机，没人给他打电话。
张城长叹一声，开始一个学霸新的一天：背单词，买早饭，上没人愿意上的选修课。
他一边三心二意地记着笔记，一边想，有两三节课没看见韩文琳的身影了。他倒是看见上次跟韩文琳黏黏糊糊的那个学妹，这两节课都自己一个人低着头坐在角落里。
张城在心里盘算着，下次遇见韩文琳要问问她们俩怎么了。
突然手机嗡的一声，收到导师方向荣的邮件。
邮件就一个标题，写着：组会结束来办公室找我。
张城觉得导师生气了，但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他不知道这回自己做错什么了？
要他还是过去那个张城，可能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可他好歹也是活过一次的人，假装自己没看见邮件，自欺欺人地把下半节课上完了。
不得不说，善于自我安慰和视而不见是一个科学家非常珍贵的品质。
上完课，张城拿着包子背着书包去开组会。今天的导师好像格外不愿意搭理他。就连他汇报完实验进展，大概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是“哼”的一声就过去了。
组会结束，方向荣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和老花镜，奥秘莫测地跟张城招了招手，让他过去进行小黑屋谈话。
张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在方向荣办公桌另一边坐下了。方向荣气哼哼地翻了翻他桌上那一沓文件，“张城啊张城，你很不错啊。”
张城，“……啊？”
方向荣，“有时间做实验，有时间写计划，有时间写论文，还有时间写基金。多么充实的科研安排，你还闲不住啊？”
张城一脸茫然。方向荣也不理他，继续老教授循循善诱批评学生的套路。
“我来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一位同学，他平时有机化学的实验报告不是迟交就是缺交，他的老师杨教授为他操碎了心，也没有激发他学习化学的热情。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实验报告变得非常漂亮，甚至还写出了自己对于提纯方式的几点见解。请问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张城，“……”完了，原来是有偿代写作业被人发现了。
方向荣把那份实验报告甩在他面前，“杨老师开心得哭了，跟我说教育终究会感化学生！我拿过来一看，这精辟的见解，这简洁的行文，啊？怎么这么眼熟？你让我怎么跟老杨交代啊，你个不孝子！”
张城，“……导师，我们不是那种父子关系。”
方向荣坐好捋了捋气，“啊，是老师口不择言了。”
方向荣重新生起气来，“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张城。”
张城一直是扎扎实实做科研，勤勤恳恳做人，没想到第一次做坏事就被导师抓了个正着，支支吾吾地说，“最近，急着要用钱。”
方向荣问，“那这一篇报告，你能赚多少钱？”
张城，“这位同学给的高，我就写的尽心了一点……四十。”
方向荣“哎呀”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痛心疾首收费高了还是低了。
方向荣说，“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老师说。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做出这种帮人作弊、损害学术信誉的事情来。你需要多少？”
张城嗡嗡道，“八十万……”
方向荣正端起茶杯，立刻咳了个天翻地覆。
方向荣好容易止住了咳嗽，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方向荣，“……你借花呗借成这样的？”
张城，“……没借花呗。导师，我知道错了，要不我换个赚钱的方法，给人当家教什么的。”
张城又从书包里掏出一沓打印纸来，“对了，导师，您知道这个怎么卖钱吗？”
方向荣打开一看，是一份专利申请书。粗粗读过一遍，是关于一种现在还非常不成熟的技术，可以在十分钟内快速定义样本中低浓度的细菌和霉菌种类，大大节省了细胞培养和分析的时间。在这份申请书里，张城提出了几点可以直接付诸实践的技术革新，基本上可以以此为蓝图直接设计仪器，投入使用。
上辈子张城就是靠着这项技术，大大加速了传染病学的基础科学科研系统，对临床也有不小的影响。只是他当时不缺钱，也没申请专利，直接公开技术给各大实验室参考了。
方向荣一读起来就放不下了，中间穿插着，“啊呀，好啊，好！”的感叹。
读完了，方向荣还不放心地问他，“这不是抄别人的吧？”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种东西根本没得抄。
张城说，“没，都是自己想的。”
方向荣说，“好东西啊，怎么不赶紧去申请？”
张城叹了口气，“来不及，前前后后要一年才能下来。现在缺钱……还挺急的。我就想着导师您能不能……咳，买了。”
方向荣差点没把申请书给捏碎了。
张城又嗡嗡道，“没有八十万的话……四十万，也行。急着用，没办法。”
方向荣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张城，你知不知道，这几张纸的价钱，远远超过八十万，而且它对科学的贡献，根本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张城，“嗯。”
方向荣说，“别指望我了，你导师这么多年，小金库里一共只有两万块存款。”
张城眼见地蔫了，“啊，那，那，我也就随口问问。”
方向荣说，“要不那两万块钱先借给你吧，我再问问我老婆能不能给我几千块。”
张城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们夫妻感情比较重要。”
方向荣想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那我回去再给你想想办法吧。”
张城本来也明白，钱不是那么好搞的。可是终究是有点挫败，沮丧地出了办公室。
又发了一个广告贴，“高中理科，大学必修理化生家教。211大四学生，成绩优异，认真负责，价格优惠。”
发完之后，觉得又有了继续赚钱的希望，满脸亢奋地去继续做实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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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正值实验室聚餐。第一场是导师在学校对面一家价格挺亲民的日本料理请客，大家面对面吃着寿司、手卷、猪排饭，一个个侃侃而谈对科研的热情，好像在开组会似的。
导师回家了，同学们又开了第二场。博士生们直接先要了一箱啤酒，大家喝着等小龙虾上来。等把每个人都八卦了一遍，大家也醉得差不多了。张城酒量尤其有限，加上心里有事，喝到现在还能说话，但是基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学妹坐在他旁边，目光灼灼，看不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张城突然拉过学妹，“对了。”
学妹突然看到曾经喜欢的人的脸出现在面前，赶忙连念了三遍“他是gay”才冷静下来，“师兄。”
张城说，“你那个……剧本，根本没用。”
学妹一喜，“你看剧本了？那肯定是你没学习到精髓。”
张城说，“我突然关心他了，我突然关心了好多次，好多天，他一共就回了我一个嗯。”
张城说，“还是上周回的。他到现在都又不理我。他还不回我短信。”
学妹心说这肯定又是同一个渣男了，“我怎么觉得，他一点都不喜欢你啊。”
张城坚决否定，“不可能！他肯定喜欢我……我悄悄跟你说啊，他钱包里一直放着我的手机号码。”
学妹点点头，用力思考了一下，“那他可能确实是喜欢你。”
学妹问，“你平时都给他发些什么？”
张城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的一长串短信，理所当然地说，“就上课啊，写论文啊，我今天吃了什么，对，还有早安，晚安，这一类的。”
学妹冲天翻了个白眼，“你没跟他说你喜欢他啊？”
张城摇摇头。
学妹恍然大悟，“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啊？”
如果张城还是平时的张城，他就会发现学妹不比他醉得轻。可惜现在的张城已经完全丧失了这方面的判断能力。
学妹问，“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张城说，“想。”
学妹问，“你想不想马上就跟他见面？”
张城说，“想。”
学妹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怒发，“我想见你。”
张城看着手机，总觉得那儿有点不合适，可是又想不出来。
张城说，“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学妹给他分析，“你不是想见他吗？他不是也喜欢你吗？他不是已经不回你短信了吗？就算最坏的情况，也就只是他继续不回你短信，对不对？”
张城频频点头，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学妹给他倒酒，“来，师兄！为了失而复得的爱情，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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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少尧端着一杯葡萄汁原地假笑。
新老板上任了，说要请大家出去聚餐，请了个文绉绉的餐馆，牌匾上的字二疤连猜都猜不出来。
大老板竟然也赏脸过来转了一圈，于是大家都如履薄冰，怕在大老板面前露出什么闪失。
当然，某些实在接受不到紧张信号的除外。二疤根本不懂这些弯弯绕，全程埋头苦吃，吃罢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觉得声儿差不多熟了，凑过来跟时少尧说，“时哥，时哥，借我根烟呗。”
时少尧扬了扬眉毛，“上次送你那一条都已经抽完了？”
二疤说，“还剩两包，给我忘家了。”
时少尧摊了摊手，“我没烟啊，我最近戒了。”
二疤震惊道，“时哥，你干嘛没事儿跟自己过不去？”
二疤晃悠着去金茂那一桌借烟了，权当消食。
金茂正跟人高谈阔论呢。他这个人就是喜欢酒桌这种场合，觉得两杯黄汤下去才是兄弟。不过那张嘴也给他自己惹过不少麻烦。
今儿开席的时候，金茂还过来跟时少尧表演了一场兄友弟恭呢，转头就去了新老板那一桌，炫耀似的。
大老板跟新老板交代完了，穿上外衣好像要走，一眼又看到了时少尧，对他招了招手，“正好，你也在，出去跟你交代两句。”
时少尧从余光里看到金茂盯着他的眼神，跟毒蛇似的。
到了走廊里，大老板跟他交代了一下所谓要交给他的任务。据大老板说，他有个十岁表外甥，因为爸妈离婚，几番波折，寄存在他这里。只可惜这孩子平时见不到家长，有些无法无天的，还作为小学鸡中的佼佼者，得罪了一个当地要人的一个小情。这下，不仅大老板的生意多了麻烦，熊孩子的安危也成了问题。
大老板交代，“这周他被他妈接去欧洲旅游了。你下周一接他放学，之后负责他的安全。顺便也用你这种好学的精神，稍微正面影响一下他。”
大老板交代了身边一个人周一带着时少尧熟悉情况，然后施施然走了。
时少尧还以为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任务，万万没想到就是带孩子。他松了一口气，又总觉得这事儿没有大老板说的那么简单。
他想事情的时候就想要抽烟，习惯性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烟了。
时少尧摸到了手机。又到了张城例行短信汇报的时间。时少尧不愿意承认，他已经有点养成习惯了。
手机上的新短信里只有明晃晃四个大字，“我想见你。”
时少尧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