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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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翩翩前一天受到了世界观的冲击，第二天就已经缓过来了。她换了一件好几年前买来没时间穿的高领毛衣，跟着张城去逛了个名人故居，给家里那位买了个骑电动车的防风手套，去洋气咖啡店吃了死贵死贵的小蛋糕，又跟儿子讨论着以后不上班了要做些什么。
张城把他那杯咖啡喝到了底，“急什么，先开发一下兴趣，要是以后想出来工作也行。要是不想工作了，等我读博有了补贴，经济宽裕了，还能打点零工给家里寄钱。”
严翩翩急得赶紧制止他，“学习最重要，你不要去分心挣钱。”
又说，“我听说二毛他妈搞了一个给什么网店绣花边的活儿，可以拿到家自己家做的，论件给钱。”
张城嗯了一声，“那种费眼睛的活，你做做玩也就算了，不指望它真的赚钱。”
下午把严翩翩送到了车站，两个人在快餐店排队，给她买点晚饭带在车上吃。严翩翩昨天看到一份套餐要三十块还肉疼得不行，今天基本已经麻木了。
排着队，严翩翩眼睛瞟着天花板，假装不在意地问了句，“哎，当年跟你走得挺近的那个小男孩，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联系？”
张城一听就知道，这问题已经在他妈肚子里转过几百圈了。
张城老实说，“嗯，联系过。不过我们……早不是那种关系了。”
严翩翩松了口气，过了会儿又感叹说，“他也挺不容易的。”
张城手心冒汗。按照他这个向来不会撒谎的性子，他妈再问上两句，他就要露馅了。幸好队刚好排到，严翩翩研究吃什么去了。
张城一边阻止她为了省钱点最便宜的，一边寻思，一天没见时少尧了，还有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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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少尧早上起来，一屋子的人地上床上睡满了，都是才野回来的。上铺二疤的手机还拿在手里放着蛇精脸小姐姐的直播，人已经睡得打起鼾来。
时少尧把他手机摁灭了，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给奶奶打电话。
“……他们最近又来家里了吗？”时少尧跨过一个醉得横躺在厨房里的人。
“没，上次来还是月底，这几天都没来啦。”他奶奶说，“翻洗衣机，翻床底，十块二十块的都给他们翻走啦。”
“唔，”时少尧说，“最近应该不会再来了。我多寄点钱去，您别给人家摘豆子了，腿脚也不好。”
“尧尧，”奶奶说，“你咋知道他们不会来的，你又委屈自己了不是？你不要逞能。半大小子，死要面子。”
时少尧笑了一声，“什么啊，没逞能。”
奶奶说，“他们来得多了，我心里有数。也就是在门口放放喇叭，踹踹门，进来把东西搞得乱七八糟的。吓不到老太婆，我再收拾好就完了。”
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时少尧心里知道自从爷爷去世了，她一个人还是很怕的。邻居都知道他家欠债，奶奶一个人在家，也跟人没什么来往。
时少尧宽慰她，“您放宽心吧。我最近手头钱富裕。腿还疼吗？”
奶奶说，“天气暖和了，好些。老关节炎哦，就是冬天难熬。在家扶着慢慢走，也不碍事的。给我寄个三五十，我买个膏药贴贴。”
时少尧说，“三五十怎么够，三五百起步哦，少了不寄。”
奶奶笑骂他，“败家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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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时少尧去小学生家和大中换班。
大中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跟他说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有一辆车在后面一直跟着，经历了一番麻烦才甩掉。
“白面包，是辆赃车。”大中说，“大老板已经去查了。”
“行，我今天也注意着。”时少尧说。
进了房间，只见于倾雷小朋友瘫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大中没跟我说再见就走啦？”
“你怎么成这样了？”时少尧问，“昨天被人跟车吓着了？”
“那有什么好怕的，都好几次了。”于倾雷满不在乎地说，“昨天跟表舅舅骑了一天马，我腿疼。”
时少尧无奈，原来是玩大了。
“让阿姨拿点药油给你推推。”时少尧说。
“不行，推得痒痒。”于倾雷很挑剔地说，又问他，“哎，瘸子，你腿瘸了疼不疼？”
时少尧已经懒得纠正他了，揉了揉自己的左腿，“还行，今天不疼，看腿心情。”
于倾雷嘎嘎笑了两声，又扯到了腹肌，龇牙咧嘴了一会儿，赖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打游戏。
时少尧出去院子里面巡视了两次，没发现可疑车辆。
于倾雷死气活样到了中午，终于等到小胖子胡立井要出发过来写作业的短信，整个人都兴奋了，跑上跑下的。
“腿不疼了？”时少尧问他。
于倾雷一经提醒，酸痛劲立刻全都回来了，当即就是一个腿软，“唉哟，我都忘记了。”
千盼万盼，胡立井终于来了。小胖子一来就被于倾雷的住宿条件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又人可以不穿拖鞋就满地跑、每天看电视打游戏没有限制时间、饭前还能吃零食。
胡立井家虽然父母也忙得经常加班，不过会要求他电话报备，要是撒谎了还总是会被发现。
胡立井一边咬着阿姨递上来的奶油酥饼一边暗暗想道，“怪不得学习不好。”
于倾雷早就吃腻了酥饼，跑上楼去说要找胡立井的放大镜，半天也没下来。胡立井有点好奇，又不敢乱动，瞟了好几眼时少尧，似乎在打量自己要是移动速度过快会不会被他袭击。
于倾雷在楼上看到了，趴在栏杆上喊，“快上来！瘸……时哥，你也来！”
时少尧心说，这小子还知道在别人面前给我留面子呢。
小胖子拘谨地往旁边一站，意思是让他先走。
时少尧跟他摆摆手，“没事儿，你就把我当看门老大爷。”
胡立井，“……”上次时少尧单手把于倾雷提进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没见过攻击性能这么高的老大爷。
于倾雷一手拿着放大镜挥舞着，“来，胖子，给你看个好玩的。”
胡立井好容易才把放大镜抢过来，收好了。一抬头，给惊着了，“哇——”
于倾雷指着自己一柜子的飞机模型，“厉害吧？这都是我自己拼的！”
时少尧在后面保持微笑。这小子从来想不起来他那落了灰的展示架，今天同学一来倒是显摆上了。
胡立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除了“好漂亮”和“好厉害”什么都忘了。
“这一排都是田宫的，那个是P-51野马，那边那个是F-14雄猫，还是五十周年纪念款呢！你看底下那个，跟当年怀特兄弟飞上天的是同款哦！不过做工不行。”于倾雷滔滔不绝，“不过你只能看看，不能摸，要是摸坏了就不好了。”
这就是熊孩子的控制欲作祟了。阿姨每周拿出来擦也没见擦坏过。不过胡立井年纪还小，识不破他的套路，立刻满脸焦急加失望，“哎！就给我玩一下嘛！我保证不弄坏！”
百般央求下，于倾雷终于半推半就地挑了一个给他。胡立井捧在手心里像宝贝似的。这下可把于倾雷的虚荣心满足坏了。自己左右摇摆了一会儿，还是没抑制住想要看更多胡立井崇拜的眼神的渴望，不由得开口说，“哼，看你这么喜欢的份上，我还有个更刺激的要给你看。”
胡立井脑子里已经晕晕乎乎，“嗯？什么？”
于倾雷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看这个，英国喷火式1:48的模型！我本来想留着暑假拼的，不过今天看你这么眼馋，我可以教你怎么拼！”
于是，在胡立井的欢呼声中，两个熊崽子把模型零件瞬间摊了一地。
时少尧知道一时半会儿没自己什么事了，下去转了一圈，又拿了本书上来看，真像个看门老大爷。胡立井一开始还要观察一下旁边这个成年人，过了一会儿发现时少尧并不关心他们说什么，也就玩开了。
于倾雷虽然平时横行霸道，三句话就要和人打起来，不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同好，教起人来竟然意外地有耐心，还一本正经地指导胡立井，“没事，你多试两次就会了”“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是这儿不是那儿”“对，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小胖子忙得一头是汗，小心翼翼地给零件边缘涂胶水。
一拼拼到了天擦黑，好不容易把躯干和驾驶舱拼得基本能看出来形状了。时少尧提醒他们，“明天的作业写了吗？”
胡立井沉迷工作，头也不抬，“那点作业我周五在学校就写完了。”
于倾雷喊，“那快给我抄！”
胡立井一本正经，“那可不行，你得自己写。”
于倾雷气得差点跟他打一架，最后委委屈屈地洗了手打开作业本。于倾雷写得心神不宁，眼睛像黏上了似的总往胡立井那边瞟。果然自己玩的时候也就一般好玩，看别人玩就变成了格外好玩。
最后生气地把笔一甩，“你在那拼我根本没法好好写作业嘛！”
跟胡立井玩熟了，小少爷发脾气跟撒娇似的。
胡立井只好放下半成品哄他，“好了，好了，我陪你写作业就是。”
坐在旁边，于倾雷是定心了，胡立井又觉得无聊。看到时少尧的几本高中补习书，问看门大爷，“借我一本看看好吗？”
时少尧正做题呢，递给他一本最简单的。
胡立井打开看得津津有味。
于倾雷伸过头来，“你看得懂啊？”
胡立井诚实道，“其实挺难的，但是仔细读读，还是能看懂。”
于倾雷心里很崇拜学霸的智商，可是嘴上还不能承认，“哼，估计你也不怎么能看懂。”
好容易于倾雷才把作业都凑合了。本来还想让胡立井陪他吃饭，可小胖子说要回家吃。于倾雷一副“随你便”的样子，还支使时少尧给他叫车。
胡立井蹲下来把散落一地的零件都归还到盒子里，犹豫了半天申请道，“我下次……还能来拼吗？”
于倾雷眼睛亮了，“能啊！哼，我是说，既然你这么想拼，下次我就再教教你好了。”
胡立井喜得笑成了眯眯眼，“那下次继续啦。”
于倾雷用力点头，“嗯！”
于倾雷小朋友今天晚饭连饭带菜吃得一干二净，时少尧觉得自己这带熊孩子的能力应该加工资。
吃完了，重新瘫在沙发上的于倾雷抬头跟他笑着说，“时哥，我今天好高兴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