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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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少尧打开车门，看着眼前的别墅。它的主人是名叫于倾雷的一名小学生。
“真是好大一个名字压在好小一个屁孩的头上……”时少尧喃喃自语。
虽然早就知道大老板的这位表外甥的生活环境不会差，但也没想到给一个小学生独自住一套房子。时少尧心说，不被养残才奇怪呢。
于倾雷原本已经有一名司机兼保镖，别墅里还有两个照顾起居的阿姨。自从他惹上了大麻烦，大老板决定再加一名人手，保证于倾雷二十四小时的安危。
保镖大中出来迎接时少尧，跟他交代了一下以后的安排。大中是个黝黑的平头，看起来有些木讷。简要来说，时少尧负责接小学生放学，以及放学到睡觉前这段时间；大中则负责守夜和早晨把小学生送到学校。
这一来大中的工作时间基本是时少尧的两倍。不过大中说他不善于应付小孩儿，宁愿自己夜里站岗。
上岗第一天，大中开车带着时少尧一起去接于倾雷。
两人在私立小学门口停了车，看着一波波穿着制服，戴着胸牌的小朋友鱼贯而出。等到人差不多都走空了，大中才指着两个走出来的小孩说，“后面那个就是于少爷。”
时少尧眯眼看去。只见前面那个是个小胖墩，书包带太短了，勒在胳膊上。他也顾不得把书包背好，一个劲地往前埋头逃去。
后面是个炸毛的细面条，制服也不好好穿，一边追一边踹他，嘴里还喊着，“狐狸精！狐狸精！”
时少尧惊呆了。细面条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已经可以看得出来和大老板长得很像了。
时少尧开始怀疑远房亲戚是不是只是一个借口。这可能是接班人的预备役哪。
他瞟了一眼大中。大中像铁塔似的闷声不吭。
时少尧似乎明白了两件事：为什么大家都没见过这个表外甥。为什么大老板给他开的报酬这么高。
时少尧不由得对自己的前途有点担忧。虽然当时大老板跟他交代的是学期结束，于倾雷就要转校到英国去了，时少尧从此可以恢复自由身；不过知道了大老板这样的秘辛，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回去读书。
时少尧指了指对着同学进行暴力欺压的于倾雷，问大中，“他这样，你们都不管？”
大中说，“咱们做保镖的，要怎么管？而且好歹是大老板的外甥，狠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时少尧问，“那你平时怎么办？”
大中两手搭在方向盘上，“等他玩累了，自己会上车的。”
时少尧摇了摇头，“你不管，我也得管。大老板交代的，让我纠一纠他的脾气。”
大中看他一眼，似乎想说他太年轻了。
其实大老板交代他主要是负责安全问题。不过时少尧琢磨着，大老板在这种人精遍地的地方挑了自己这么个小喽啰，有个原因估计是因为他是街面上逞凶斗狠的里面……最好学的一个。
“影响影响他。”大老板是这么说的。
他也不知道大老板指望他把于倾雷影响成什么样。自主学习，追求创新的组织接班人？
大中终于开口了，“嗨，都不容易啊，你要是能纠过来，那就最好了。”
两个小孩走到校门口，小胖子满脸不高兴地回过头，向于倾雷伸出手，“把我的文具盒还给我。”
那文具盒握在于倾雷的手里，当然不肯乖乖交出来。于倾雷左晃右晃就是不肯给，最后一扬手，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两个小孩顿时扭打在一起。
时少尧觉得看够了，下车快步走过去，一手一个捏着后领子把他们分开，“够了。”
小胖子抬头一看，面前这人一身黑衣，脸上简直写着不良两个大字，脸都吓白了。两颊上的肉颤个不停。他估计也知道于倾雷家里是个有权有势的。
时少尧不想在别人面前下小少爷的面子，转向他说，“去车里，我有话跟你说。”
于倾雷横行霸道惯了，虽然对着一个成年人心里还是发怵，却还是喊，“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时少尧把指指大中的车。
于倾雷突然想起来他表舅舅昨天跟他说，今天会有个新来的人管他。
麻烦当头，于倾雷转头就跑。大不了今天不坐车回家了！
结果还没跑两步，已经被时少尧追上一把捞住书包拽了回来。
于倾雷气得两腿乱踢，“瘸子，放开我！”
时少尧嘲讽回去，“你还没瘸子跑得快呢，小短腿。”
除了他妈，于倾雷也是很久没见过有人敢教训他了，差点气哭。
小胖子爬起来把散了一地的东西都放进书包里了，看起来有点可怜。
时少尧拍了拍于倾雷，“跟同学说再见。”
于倾雷当然不会说的，梗着脖子。
小胖子板着脸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于倾雷喊，“狐狸精！你竟敢走！你别走！”
时少尧冷笑一声，连人带包拎上了车。
于倾雷一上车，看见大中就喊，“大中！这个人欺负我，快帮我打他！”
围观了刚才全过程的大中选择一言不发。
时少尧让大中把门锁了，“大中哥就是来跟我交接的。我叫时少尧，从今天开始就是我来管你了。”
于倾雷挑衅道，“呵，瘸子，就你也想管我？”
时少尧冷笑，“你知道这条腿是怎么瘸的？我一个人打十二个。你猜猜这一条腿换了他们几条？我就是这样，别人敢断我的腿，我就敢让他们一辈子站不起来。”
这就是在吹牛了。他确实是被十几个人阴了，但是全程基本上是在挨打。
不过这儿也没人揭穿他，他的语气太过笃定，于倾雷听怕了。虽然还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但是明显气短，不敢顶嘴了。
时少尧冷漠道，“从今天开始，放学了准时上车。要是还跑，我保证咱们可以继续谈话，我又无所谓。知道了么？”
于倾雷哼哼唧唧地说，“知道了。”
熊孩子老实了。时少尧问，“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于倾雷冷笑一声，“我最讨厌那个胖子！”
时少尧看他一眼，于倾雷立刻不敢说话了。时少尧说，“接着说啊，怎么讨厌了？”
于倾雷想了想，一开口就撒不住车，“他又丑，又胖，又臭。仗着自己聪明，成绩好，整天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他根本不听我的话。而且他名字还叫胡立井！那不就是狐狸精嘛，哈哈哈，蠢死了。”
时少尧问，“你想让他听你的话？”
于倾雷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我那些兄弟都听我的话。我让他们买零食，买水，给我写作业，他们都会照做。”
时少尧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吹牛。他们虽然摆出一副听话的样子，可是根本不想听你的话。你不知道为什么吧？”
于倾雷气得要命，又忍不住要问，“你瞎说的！……为什么？”
时少尧说，“因为我看你也挺丑的，还臭。你自己闻闻，一股汗味儿，还有脚臭。你还好意思嫌弃别人？”
于倾雷一边嘟囔着，“你才丑呢。”一边当真从上到下闻了闻自己，好像真闻出来一股臭味。
时少尧说，“而且他们根本不是因为你厉害才听你的话，就是因为你有个表舅舅。要是你谁都不是，他们还会喜欢你吗？”
于倾雷大喊，“你乱说！他们当然会听我的！”小脸都涨红了。
时少尧冷漠地摇了摇头，“你这位胡同学，之所以不听你的话，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你表舅舅是谁，只在乎你是谁。可你呢，就知道欺负他。把他欺负走了，你就一个真兄弟都没有了。”
于倾雷觉得这话很奇怪，可又不知道从哪反驳。
时少尧说，“你想让他听你的话？那太容易了，我来教你。”
于倾雷眼睛亮了。
时少尧微微一笑，小学生真的容易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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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城的每日短信已经变成了每日电话。
时少尧跟他炫耀自己用小学生逻辑战胜小学生的故事。
“我跟他说，你这样抢他东西，他只会更讨厌你。”时少尧跟张城说，“要让他听话，就得先假装取得信任，先得对他好，给他甜头，做他的好朋友。他还真信了……”
张城五体投地，表示这个逻辑毫无漏洞。
“另外那个倒霉孩子，名字起得也是欠。”时少尧又说，“叫什么不好，非要叫胡立井。哎，这不是注定要被欺负嘛。”
张城呆住了，“叫……什么？！”
张城喃喃道，“这名儿是挺罕见的……”
张城咬牙道，“下次你要是有机会见到这个胡立井，一定要叫我过去一起，我得当场观摩一下。”
顺便教教这个夯货怎么算偏差函数！怎么缩减不确定因子！怎样在实验中秉持谨小慎微、多次验算的原则！省的他以后再发明出来时光倒流把别人传送到猴年马月去！
张城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跟时少尧又絮絮叨叨了半晌。
时少尧放下电话，才发现通话了五十四分钟。
他扔下发烫的手机，倒在硬邦邦的床上。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是烫的。
“……这跟谈恋爱还有什么区别？”时少尧喃喃自语，“太没定力了……”
他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要去做个手术把腿修复一下，不然要是又和张城在一起了，并排走着不够好看。一会儿想着自己要是带着训乖了的熊孩子去见张城，能不能假装凑个一家三口的幻象。一会儿又想着不知道跟张城睡在一张床上是个什么感觉。
时少尧把自己想得满脸通红，低头看了看，又用被子盖上了腿。
“想什么呢？”时少尧对自己说，“你还有硬仗要打呢。”
他站起身来，在不是很暖和的天气里洗了个凉水澡，然后把参考书翻出来靠在墙上做题。
房间内外充盈着游戏声、喝酒划拳声、打牌声。时少尧坐在一片嘈杂里，却觉得心里安静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