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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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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致轩抱着花和蛋糕进入五楼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谢赞春坐在轮椅上,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聊着天,阳台上,太阳不错,很和谐。
钟致轩不知为何,心里像被偷去了一块,有些没有原因的嫉妒。
谢赞春隔壁床的老人被家人带去做检查了,病房里空空如也,只有女孩和谢赞春坐在阳台上。
钟致轩带着为妙的情绪推开阳台的门,正准备说两句气话,可一看见谢赞春身下的轮椅,就把话咽了回去。
“生日快乐。”钟致轩摘下口罩,把花放到谢赞春怀里,倚在门上,打量着女孩和谢赞春。
女孩被盯得发怵,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根本不敢回看过去。
谢赞春看着钟致轩手里的蛋糕盒,又开始逗猫儿似的气他说:“不会是昨天宴会上剩下的蛋糕吧。”
“你尝,拉了肚子我跟你姓。”钟致轩说完,又补了一句,“算了,反正你也不吃奶油,早知道就该提个变质的来。”
谢赞春转动了一下轮椅,他平时根本不用,以至于临时抱佛脚就显得生疏,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却让钟致轩看得心更疼了。
钟致轩于是收敛了那欠揍的态度,走过去把蛋糕放在小桌上,说:“吃早饭没?带你去吃面,学校对面那家。”
那家店他们以前常去,钟致轩在路上找了很多适合生日去的高级餐厅,可一见到谢赞春,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了那家。
谢赞春看了一眼女孩,女孩不好意思地说:“他刚吃了一盒豆腐花。”
钟致轩看向垃圾桶里的食盒,神色有些绷不住。
谢赞春嘴角上扬,他感觉钟致轩肉眼可见地变质了,变得发酸。
谢赞春满意地咳嗽了几声,打开了蛋糕盒,插上蜡烛,对钟致轩说:“来,点个火,我许完愿检验检验有没有变质。”
在阳光下,钟致轩弯下腰,将30的蜡烛点上了火,在烛光中,根本不信这种幼稚玩意儿的谢赞春闭上眼,虔诚地许了个愿。
谢赞春把蛋糕切开,给三人都分了一块,女孩很爱甜食,早就馋得不行,吧唧吧唧就吃了起来,钟致轩长途跋涉了七八个小时,肚子也饿得不行,很快也吃完了,就连不吃甜食的谢赞春也难得给了个面子,勉为其难地吃了小半块。
“你学生?”钟致轩看着谢赞春给女孩儿递蛋糕又递纸的样子,觉得自己真的快变质了。
谢赞春说:“隔壁床的孙女。”
女孩见两人谈到自己,叼着一颗草莓惶恐地抬起头,正好和眯着眼睛的钟致轩对视。
女孩愣了一秒,接着,草莓就从嘴上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出很远。
像是一只被老虎拎起脖子的猫。
她捂着嘴,如临大敌,惊慌失措地说:“你,你是钟致轩吗?”
钟致轩搞不懂为什么粉丝见了自己总像见了恐怖分子似的,不过他想来不掖着藏着的,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真的是钟致轩吗?”女孩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说着开始脱外套,神色激动。
“你要干什么?”谢赞春和钟致轩都愣住了。
女孩还处在巨大的惊喜之中,几乎是含着热泪举着外套对钟致轩说:“能给我签个名么?签外套上可以吗?我是你粉丝,真的很喜欢,四年老粉了!”
原来是粉丝。
“你找支笔来。”钟致轩说。
女孩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你的魅力怎么这么大?我的准研究生见了你,未来导师都能不要。”谢赞春叹了一口气说。
钟致轩弯下腰,凑到谢赞春面前,反问:“四年老粉让我把名签外套上,你这位六年老粉呢?”
谢赞春于是敞开外套,解开了病号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领口向下微扯,朦朦胧胧露出半个胸膛,很不符合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地说:“要不然,签这上?”
钟致轩没想到谢赞春堂堂大学老师居然能道貌岸然成这样,非礼勿视地别过头切了一声,耳尖微红,直起身不理他了。
“今天什么安排?”谢赞春问。
“坐了七小时的车赶来,你说什么安排?”钟致轩理了理西装袖口,拆下蓝宝石袖扣,随意地放进口袋里,没好气地说。
钟致轩的言外之意当然是:千里迢迢赶过来,当然是陪你过生日。可是,谢大教授偏偏听不懂人话,捧着保温杯曲解道:“是应该补觉,心意收到了,你弟我会多照顾,去休息吧。”
钟致轩觉得自己能被钟致轩气死,于是拿起浇花壶,转身要去浇花。
就在这时,女孩捧着马克笔虔诚地回来了,看见钟致轩手里拿的东西,不由得愣了一下。
“轩哥,您,您拿着夜壶做什么呀?”女孩结结巴巴地问。
又社死了。
在谢赞春揶揄的目光中,钟致轩黑着脸,僵硬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洗了洗手,反手就把水渍全抹在谢赞春的大衣上。
钟致轩面无表情地签完字,把笔还给女孩的时候,满脸写着:一边玩去。可女孩偏偏没有察觉,她已经高兴坏了,目光是彻底挂在钟致轩身上移不开了。
于是,钟致轩忍无可忍,把女孩关在了阳台上,推起谢赞春的轮椅,直接把人推回了房间,又开始翻谢赞春的衣柜。
“偷东西呢?”谢赞春问,“我的衣服不值钱。”
钟致轩取出一套衣服扔给谢赞春,“谁稀罕,穿上,带你出去。”说着,拉上了床帘,给谢赞春辟了一块单独的空间,自己退了出去。
可等了半天却不见谢赞春有动静,于是钟致轩又进去了。
谢赞春只把病号服上装换成了高领毛衣,其他分毫未动。
“帮我穿衣服?”谢赞春坐在轮椅上说。
“磨磨唧唧。”钟致轩看了一眼轮椅,明白了谢赞春拖拖拉拉的原因,一厢情愿地又心疼了谢赞春一把,于是他蹲下来替谢赞春换起衣裤,“能把人急死。”
谢赞春的脚有些萎缩,脚腕处细得厉害,脚背青筋遍布,他的腿因为血液循环不好,虽瘦却浮肿,一按一个坑,还有几道伤疤,看上去有些诡异。
“做人不要太热心。”谢赞春看着自己的双腿淡淡说,“医生让我不要走路,你确定要带我出去?”
看着谢赞春平静的样子,钟致轩觉得自己彻底被谢赞春击垮了,心疼和惋惜的情绪决了堤,可面上还得表现得不动声色。
“你不能走,我又不缺胳膊少腿。”钟致轩说着,替谢赞春穿上鞋袜,做完这一切,钟致轩满头冒汗地站了起来,摸了一把脸,摸到了两道鼻血。
钟致轩是热性体质,最受不了闷热的空调房,一热就要流鼻血。
“怎么?我的腿这么漂亮?”谢赞春坐在轮椅上揶揄。
钟致轩那棉花堵上自己的鼻子,冷冷地说:“庸医!”
谢赞春笑了起来:“治我的可是和我导师一个级别的,别人求还求不来,要不是他们,我这会儿大概已经上呼吸机了。”
钟致轩听不得谢赞春这样置身事外地谈论自己的病情,他瞪了谢赞春一眼,随后拉开帘子,推着谢赞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