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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大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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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大捷
离北军上下士气大振,严格执行夏珏的作战计划,很快便彻底打散犬戎羚锐部队,致使犬戎溃不成军,而离北军从东、南、西三面夹击而来,犬戎方的士兵们根本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离北军。
长枪寒光烈烈,硬是在灰蒙蒙的天空天迸溅出刺眼的红,春草将将冒尖便饮尽血水。
犬戎士兵正拼死抗击之时,自南边传来阵阵地摇山崩之声,一名犬戎士兵堪堪躲过一枪,抬眼望去,只见黑旗上绣着金色的“离北”两个他仅知道的汉字,旗下是白衣玄甲的玉面将军和数不清的铁骑,他从未如此绝望过。
来的正是离北铁骑,知道这一点的犬戎士兵们更感绝望,就是现在对战的离北军他们都敌不过,又来一批……还有多少离北军在后面?
羚锐于羯身边的副将斩杀了一名离北军战士后,用犬戎语朝他吼道:“首领,我们撤吧!敌军太多了,我们必须撤……否则羚锐部……”
羚锐于羯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之前一直不甘心就这样退出北庭。联想到阿沐勒,又听到副将的话,和战场上的节节败退。现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犹豫,果断扭转马头,下令:“撤,往北撤!”说完即鞭策着汗血宝马便不顾一切地向北方奔驰而去。
那名副将将羚锐于羯的话向士兵大声传达:“全军听令,全力往北撤——号角兵,鸣金,撤——”。
他刚喊完,听到的士兵又再次重复,犬戎军队响起了撤退号声,刹那间犬戎士兵纷纷跟着北撤,士气瞬间全无。
见状,夏珏高挥军旗大喊:“犬戎败了,众将士听令,随本帅全力斩敌。”
离北军将士们士气激昂,纷纷大声应呼:“杀——杀——杀——”
追敌至二十里,离北军从东、南、西面逐渐合成包围,成功截断犬戎大军。在离北军包围圈外羚锐于羯不敢停留,只顾着一味带领剩下的人马疯狂朝北奔撤,毕竟他的身后就是想取他首级的敌军。
离北军紧追其后,犬戎大军又向北狂奔了四十余里,才摆脱了敌军。发现没了离北军的追击身影的羚锐于羯不敢作片刻的停滞,仍在拼命向北奔驰。
停下不再追击的离北军看着犬戎部队逃亡的背景,纷纷露出喜色。六十里,已经出了大盛国界,他们被侵占的两道防线和国土终于亲手夺了回来。
你问为什么不追?当然是因为他们完成大帅交给自己的任务了呀。而且就凭他们这五千离北骑兵,即使追上了也拿那逃亡的几万犬戎军没办法啊!
“扶风将军,大帅果然料事如神!”一名骑兵又兴奋又佩服地对自己面前的将领说道。
计划顺利进行,扶风开心极了:“哈哈——那是当然,好了,高兴归高兴,先按大帅布署的去守防线,等换戍的兄弟们来,我们再回去好好庆祝!”
众将士齐声道:“是。”
而被离北军截断退路、包围起来的犬戎士兵们则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原本是紧跟着首领往前路的,可撤退到一处峡谷处,首领和近半的犬戎部队通过峡谷,他们紧随其后,可忽然间从四面八方朝射落箭雨,他们的部队瞬间被截断了。
他们刚刚经历一场箭雨,血雾中就听见盛人冲锋的吼叫,反应过来时他们的四周都是手持长缨枪的离北军,他们被彻底包围在这充斥着腥红与尘土的峡谷中。而带领他们从家乡来到这儿的首领,他们的信仰,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孤绝背影和一场灰蒙蒙的沙尘。他们被抛弃了,他们跟不上首领,也回不去故乡了。
他不知道自己抵抗了多久,挥刀、躲避、反击,再挥刀、再躲避——重复着越发沉重的动作,高度紧绷的精神,绝望地望向那正向着自己的长枪。看着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站在自己身旁的族人越来越少,包围着自己的圈子越来越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意识逐渐模糊,最终他倒下了,长□□破了他的胸膛,他最后一次看向了北方,眼里蓄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是最后一个倒下的犬戎士兵,他知道他再看不到美丽的雪戎花了,没有人能够帮他带去远方的思念,但亲爱的阿伊,请不要忘了我。
“大帅,拦截的敌军已全部歼灭。”鹏展说道。
夏珏看向刚结束的战场道:“鹏展,吩咐下去,所以人原地休整半个时辰,派一小队人马清点人数、统记战功……清理战场。”
看向那满地的尸骸,整个峡谷方圆二十余里无一不是血水、残骸,血红的天空中弥漫着层层血雾,久经不散。纵使夏珏曾以明月楼鬼使墨玉的身份灭过不少武林门派,一次性屠杀过前来讨伐自己、讨伐明月楼的几千江湖人,也曾见过或者说亲手缔造过漫山血雾、遍野尸骸的景象,但那山头的情形跟眼前的惨状相比,只能算微风细雨。夏珏很清楚地知道武林与战场是完全不同的,江湖只论恩怨,而战场只分国别。在江湖可论胜负,在战场则只有生死,不胜则死。
离北将士们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血与汗粘合满身,蓬头垢面之下却是掩不住的喜色。夏珏:“离北的战士们,你们辛苦了,这一战我们夺回了失地,把侵掠夺者赶出了我们的家园,歼敌数万,今晚庆功,贺大捷。”
离北军北庭大捷的捷报传至帝都时,承明殿上盛帝连呼三声“好”,殿上众臣无不展露欣喜之色,纷纷称赞夏武侯英勇、不愧是离北军。
群臣虽各成党派、互相争权,但同为汉臣,今打退番邦,自是衷心欢喜。但欢喜只有一瞬,随捷报一同传至承明殿的还有犬戎大军的压境,和安西守将刘守仁、穆英、佑阳守将聂怀之、陈虎等将领,因不遵离北帅令而被斩首的消息。
犬戎大单于苏勒蛮峦率三十万大军已抵达漠北边界线,加上刚被离北军打退的羚锐于羯的六万人马,共计三十六万的犬戎大军压境。而离北军方面,掖光、煌城各有的五万兵力,北庭六万但在守城中战损了不少,后面中宁的两万守军全部支援北庭,夏珏到达时北庭原来的八万兵力还剩下五万。而夏珏从各郡调集的五万人马,在与阿沐勒的一战中战损了近万,抵达中宁后,夏珏将手中的军队进行了新的整合。但两日前离北军在与羚锐于羯的一战中又又战损了一万余人。目前夏珏手里只有不到十八万离北军,可就算离北军的将士们再如何英勇,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十八万人如何抵御得了三十六万?
且中宁的煌城、掖光和北庭三大军事重镇,苏勒蛮峦的犬戎大军会率先进攻哪一重镇、还是分兵共击,都尚未可知。故而掖光、煌城两城的兵力一点也调离不得,否则犬戎趁虚而入中宁必失。离北军分守三镇,本不足的兵力还被极大的分散了,劣势太大,且不管犬戎大军进攻的是哪一镇,其余两镇赶走人赴支援都需时不少,届时恐怕一切都晚了。
当务之急是马上集结安西和佑阳的兵力于中宁,共同迎敌,共卫漠北。
犬戎大军已达达中宁边界,万不可能短时间内再转换阵地,而且犬戎大军体量庞大、行迹明显,再没有突袭的安西和佑阳的可能。既然安西、佑阳无战争之虞,当竭力奔赴中宁,共同抗敌。
夏珏既掌离北帅印、重整离北军,那么本就是离北军的安西和佑阳的军队自当听从夏珏的指令,但夏珏打退羚锐于羯后,发出的让安西、佑阳的离北军全力赶赴中宁支援的军令已过两日,而安西、佑阳军队却不为所动。
夏珏自知安西、佑阳世家和萧氏的渗透较中宁甚之数倍,收服不易,特别是哪几位世家出身和萧安安插的守将更是不会轻易交出兵权。不肯上交虎符、交出兵权可以理解,却不曾想如今大军压境、漠北凶险至此,他们竟然连出兵都无动于衷。
夏珏一气之下,以离北统帅的名义下了一道死令:离北军五日内不到中宁支援者,斩。
五日足够跨越整个漠北,而漠北中安西居最西边、佑阳居东与燕北刁为邻,而中宁居中,从安西或佑阳到中宁行军最快三日可到,慢也不用四日。夏珏给他们一天的时间思考,一日后若仍不见安西、佑阳阳行军,他便杀了那些世家守将和萧氏犬牙。
秦穆和江之远分别在安西和佑阳潜伏已久,一日后不见行军,便立即下手除去不发兵的将领,以武侯名义率军赶赴中宁。兵不厌诈,虽然夏珏十分不想在离北军内部用计,但离北军训有云:国有难而自安者是为叛国。而清理叛逆者,重整离北军、重振漠是身为武侯的使命。
百姓自安为自救无可厚非,可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故武侯立训:国有难而自安者是为叛国。身为离北军,叛国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