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血琉璃 ...
-
第四章:血琉璃
夏珏:“清乐你有所不知,这血琉璃可不是重剑山庄私有之物,血琉璃时隔十年忽然现身于鹿原苍山山谷,万刃山与重剑山庄两大门派皆地处鹿原,据说一开始得到血琉璃的是万刃山的一个堂主,当时那小堂主在苍山偶然采得,只当是个稀罕物,又正值万刃山庄主雷云四十寿席,便把这血琉璃当寿礼献了上去,雷云的寿宴虽是门中宴席没有大操大办,故而也没有宴请武林侠士,但万刃山乃是武林盟中的大门派,又岂能少了眼尖的人,那位堂主刚把寿礼献出,便有人认出了是血琉璃,然而这寿宴尚未结束,第二天那万方便负重伤携带血琉璃敲响了同在沿鹿的重剑山庄的庄门,血琉璃因此落到了重剑山庄的手上,重剑山庄生怕武林因血琉璃再生事端,故而因势出面召开武林比武大会,以止江湖动荡罢了。至于万刃山那天夜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待我们到了重剑山庄,相信重剑山庄武林大会会给出真相的。”
“原来如此,不过”司清越看了眼夏楮墨,顿了顿:“这重剑山应此举不止止江湖动荡这一个目的吧!”夏珏正大光明地注视着他,报之一笑,不置可否。当然不止,重剑山应此举说是为止江湖争戈,实则是不想担匹夫之罪罢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重剑山庄就是再不想也得这样做,不然下一个万刃山就是重剑山庄了。
“原来如此”司清越:“那么,子楮,我还有一个问题,这血琉璃当真如此神奇,真的有如传言般神奇的功效么?若真有,按说是那万方冒死将血琉璃从万刃山带去的重剑山庄,他又怎地死了呢?”若血琉璃真有那肉白骨活死人的奇效,那万方在从万刃山的前往往重剑山庄的路上啃上一口岂不就活过来了?又怎地传出三日后重伤不治身亡的下场?
夏珏:“这不好说,血琉璃上一次现世是在十年前,却引发了一场江湖动荡,最后不知所踪,故而无从知晓它明确的功效。至于这万方携带血琉璃从万刃山到重剑山应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到了重剑山庄的那三天又发生了什么,我们尚未可知,这其中变数太多,不好说、不好说……”说着,夏珏顿了顿,似是思虑了一二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万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数,但是二十年前的血琉璃也确实流入王廷救了当时大盛的皇帝,解了天下奇毒霜无。三十年前的顾庸也确实因误食血琉璃,而从一普通少林弟子一跃成为少林宗师,问鼎武林。因此种种,世人皆信血琉璃乃是人间神物,对之无不驱之若鹜。”
“驱之若鹜么”司清越展了展眉,注视着身旁的人问道:“那子楮你呢?你也想要吗?”
夏珏怔了一下,想不到他会突然这般直接问自己,只苦笑道:“我嘛,我也不过是这世间一凡夫俗子,自然是不能免俗的,不过嘛……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罢了,哪敢奢求此等世间灵物?不敢奢望,只是若能借这武林大会的光瞧上一瞧也就不虚此行了,日后将其写进文里,想来也能为小生的文增添光彩,当然了,若此还能赶上些其他热闹就更好不过了!”
司清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顺着他的话打趣道:“是么,我还以为子楮不屑信此江湖传闻,无意于这祸世邪物呢。”但是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这一念头刚一冒出来,司清越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不禁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屑于江湖传闻,无意于祸世邪物,不与武林同流合污。真是够高的评价啊!夏珏心想:可惜我与你所想的恰恰相反!
混迹江湖,须得深入纷争,洞察人心。而想要立足武林,就必须心狠手辣,不信神佛不信人。
幻想破灭也好,对我失望也罢,希望你了解了真实的我的那时不至厌恶我吧,我的小殿下!
其实夏珏是知道司清越的,在踏进沿鹿客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不,甚至更早,夏珏此行本就是奔着司清越这个大盛的太子殿下来的。
司清越一行人无视遍地的血水恶臭,仍旧策马赶路。偏偏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这下可好了,身处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众人只好就近寻了个破庙里以避雨水。身处荒野的破庙不算大,寺门早已朽栏,供坛也倒在泥里被青苔侵染上层层斑驳,庙里也只剩下个破落的石佛像,金身早已褪尽了颜色,还缺了半个肩,只是我佛慈悲,石佛遭遇不济却仍面目慈祥地对着众人、对着苍生。
夏珏在破落的寺庙前并不像阿山阿河那样径直就走了进去,而是先摘了幄帽、双手阖在一起朝那慈悲的佛陀拜了拜,才不紧不慢地抬脚借那佛的光进了破庙。
司清越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这人正经的时候还挺像摸像样的,只是,这人还信佛?
阿山阿河二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供司清越休整,夏珏也跟着沾了光和司清越并肩坐着,可怜的山河二人还在忙活。
不一会儿,阿山来报:“公子,距离最近的小镇还有二十里路。”此时已接近傍晚时分,已经赶不及了,更何况外面还下着大雨。
司清越:“那就在这将就一晚吧,子楮意下如何?”
“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也只能这样了!”夏珏叹息道:“希望不会遇到盗匪吧!我区区一介书生可消受不起!”
夏子楮话音未落,司清越就听到了金属碰撞摩擦的声响,是打斗声,且越来越近。
司清越:……这什么乌鸦嘴?
片刻之后,就有三个人打到了门口,眼看就要打进来了,看上去是两伙人,一伙似是一对姐妹,两姐妹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纱衣,这纱衣理应是轻扬曼妙的裁质,可惜外面正下着大雨,被雨淋湿的两姐妹活像两只火红的落汤鸡,狼狈不堪。另一伙则是一个介乎青年与中年之间的男人,瘦瘦高高的,身着普通青衣,看不出年龄身份。
男人喊道:“红花,你们打不赢我的,现在下雨了,你们毒雾也用不了了,别费劲了,快些离开吧!”
那两朵红花显得有些急躁,身形有了明显的不稳,却不回话,只挥剑进攻地更加卖力,颇有些孤勇绝决的姿态。只是双方实力差距实在不小,不一会儿红花们便落了明显的下风,一个还受了伤。却仍旧不逃、只一味进攻。
这当真有趣!司清越来越目睹了这一幕觉着这两个红衣女子有些趣味,却不为所动,热闹嘛,当然是看看就好,才不掺和呢!
男人见红衣这般不死不休的姿态,双方又过了几招,男人似乎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声气和婉惜道:“即如此,便成全你们罢!”说完迅速挥剑刺中红花中一人的胸口,紧接着抽剑一个转身将另一个红花的喉咙刺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然后抽出自己的剑在大雨中不紧不慢道:“你们这些红花真是麻烦,这么倔干嘛呀,真是的……”说着任由两红衣女尸横陈雨中,头也不回地抬脚进了破庙,紧接着好像无事发生一般对夏珏一行随意地拱了拱手道:“各位兄抬,借个地方避避雨。”说完也不等回话,自顾自地寻了根柱子靠着就坐了下去。
司清越只冷冷地道了声:“请便”。一夜失眠,忍了一路的腥臭味赶路,前一秒才目睹了一场看似打斗实则单方面的屠杀,被灌了一口腥臭,实在是没精力与他人再作客套,何况,他又不像那位白衣书主那般好看,用不着与之客气。
男人的打斗,夏珏他们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谁也没有上前插一手的打算,与道义无关,这可是江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生存之道,多管闲事和多话都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谁又能轻易分清路上打架的双方孰正孰邪、孰是孰非?至于什么武林正派们的英雄事迹,其实大多也不过是打着正义旗帜的谋利之举罢了。何况,司清越主仆几人可能不清楚这些个江湖人,夏珏可都是了如指掌的。
夏珏无意管他人的闲事,正举着自己的羊皮囊喝酒,一边倚风听雨,一边观察眼前正在拭剑的男人,他长得很是清峻,给人一种江南秀才书才气,与夏珏的扮相气质倒是有些相似。红花夏珏是知道的,指的是红莲天池的人,可眼前这男人虽然使的功法简单、武器普通,实力却是一不俗,他实在摸不清楚这人的来路,行走江湖路遇高手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遇到了不知底细的高手。
男人半靠着梁柱擦试自己刚杀过人的配剑后,便将剑刃末入剑销,随意扔在了身旁。似乎嗅到了酒香,便向夏珏开口道:“兄抬,借口酒?”
夏珏随手将酒囊丢给了他,男人伸手接住,并不急着喝,而是向夏珏他们拱了拱手:“在下程放,二位可是要前往重剑山庄参加武林大会的?”
这人倒是眼尖,明明庙里有四个人,却一眼就知道能说上话只有两个。只是苦了山河二人才刚给自家公子收拾好可以休息的地,又马上急忙拾柴生火,可不能冻着自家公子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忽视了自己。
夏珏向程放拱手作了个揖:“正是,小生夏楮墨,字子楮,这位是与我同行的公子。程兄也是要去武林大会?”
司清越象征性地揖了揖手,仍不冷不淡:“燕清乐”
夏珏:……原来这人这般高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