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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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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红花
程放抿了几口酒,将酒囊扔还给了夏珏,回答道:“不是,我哪有那本事,正被红花追杀呢,我得逃命去!”
司清越:“红花是什么?”司清越十分新人地循问。虽然很想就此高冷下去,但总不能放任一个刚杀了人的完全陌生的江湖人与自己共一屋檐,又想着或许可以从这人身上问出些许不知道的江湖事来,再者夏子楮还在一旁看着呢,人设可不能崩了,司清越只好忍着性子与程放熟络。
程放:“兄弟初入江湖吧”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久混江湖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江湖特有的气质,混迹江湖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能感受到,这也是程放为什么先和夏珏搭话的原因,这燕清乐虽然看似不简单,却不染江湖气,不似这夏楮墨,虽一身书生打扮,却难掩漂泊之气。江湖人最怕的永远都是江湖人。
“嗯,我初入江湖,对武林之事不大了解,望程兄解惑。”司清越这话却是真的,程放想的他自然也清楚,所以一开始他就跟夏珏承认了自己江湖小白的身份。他虽然有过调查,却也只查到些皮毛,还都是些明面上的事,对这江湖武林实在是知之甚少,何况这武林人多奉行江湖朝廷对立而行的江湖规矩,故而即使他知道有红莲血池,却不知其深浅缘由,若能借此人之口多上些了解也是好的。也正是因为朝廷对江湖了解甚少,而江湖却已然有了脱离朝廷掌控的趋势,司清越才想着借此次血琉璃事件调查武林概状,掌握江湖动向,以防江湖作乱,不然,江湖一旦失控,届时天下定然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程放不疑有他,反而爽朗地向他们科普道:“燕兄不知道也不奇怪,这红花啊,指的是红莲血池的杀手,这红莲血池本就古怪,了解它的人也不多,只知道它以血池供养红莲,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手组织,杀手皆为女子,着莲花绣纹红衣,杀手嘛又没名字,就算问了她们也不会回答就是了,她们总是摆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冷地很,假正经得很,而且十分死心眼,就是不怎么经逗,问她们两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哈哈……”
司清越:……感情您逗过不少高岭之花嘛!
而程放就像没看到众人咂舌的神情似的又讲了一大段自己是如何如何挑逗过某个红花的,接着又不知怎地扯了一堆何为好女的言论,才在众人渐渐不耐烦的神表下讲回了正题:“不好意思,扯远了,反正大家都管她们叫红花就是了,这红花手段狠辣,经常就要杀人采血以祭红莲血池,也是我倒霉,本来是在想去前面六里外的小镇喝个酒的……”
“没有的事,程兄尽管慢慢来,我就是喜欢这些个江湖奇事才赶这来的。”话虽这么说,实则司清越直觉头疼:怎么又扯回自己身上了?这人我刚刚竟没看出来是个十足的话唠。
至于,阿山阿河两人,他们一大早就被迫拿了“忠心耿耿的公子待从之想劝自家叛逆的向往危险江湖的纨绔公子早日回江南世家,却因过于忠心不敢阻拦又生怕公子在江湖受苦受累遇到危险自己不好向家主交待从而只好一路服待保护公子闯荡江湖的悲情角色”,所以他俩按剧本得表达现出对江湖的厌恶来,不仅不感兴趣还得对江湖存在偏见,不待见江湖人士,毕竞是要时不时劝公子说“公子,要不我们回去吧!”的世家贵族忠心护卫。阿河本就沉稳,对江湖之事兴趣也不大倒也还好,只是苦了阿山明明十分想听非常向往,偏偏要守着人设不敢表现出来,谁知道他这一路上听自家主子与夏公子的交谈自己有多少个问题想问夏公子!
而现在,他们也顾不得公子给自己安排的角色了,因为主子好像头痛又犯了。
仿佛察觉到自家主子那张平和善、笑意盈盈的皮肉下的无奈与怒气,阿河接过阿山手里的正烤着的野鸡,用眼示意他行动。不看不知道,一眼吓了阿山一大跳,别的人可能看不出来,可阿山能跟在司清越身边十几年,司清越一些神情和小动作下的蕴含的情绪他可清楚地很,比如说,现在自家主子虽然脸上笑意盈盈,而手指却时不时把玩别在腰间蓝田白玦的小动作,实则是因头痛发作却要应付他人不得纾缓的情况下的习惯动作,若是平时,就是阿山这个他最信任的侍卫之一也不敢多与之说话,生怕主子一个不爽结果了自己,主子上一次出现这个动作,可是提剑将魏王身边的人杀了个精光,将魏王吓得现在都睡不安稳呢。
阿山连跪忙放下手里的活,凑上去搭话:“那程大侠好端端的是怎么招惹上了这些个心狠手辣的红花的?”阿山接过家主子想要问的话,识趣地充当套话并与配合程放的讲故事的角色,以便自家主子在一旁听着就行,司清越因此省了不少事,有阿山这个话茬子在自己就不用费劲想话迎合这人了。
在阿山的积极配合下,程放讲得越发精神了。
夏珏只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人,心道这人不去写话本怪可惜。
然而程放的故事还在继续,“本来只想出门寻碗解解馋的,却无意撞到了正在采血的红花……”
司清越:嘿,可算了说到正题了……
程放:“我就想啊这也跟我也没关系啊,我就不打扰了,我绕着走不就行了?可就在我准备转头绕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突然朝我喊了句‘快跑’,然后……唉!然后我就走不掉了,那红花见了我就非要杀我采血,我只有跑了,谁知道那两朵花如此坚持,非要追我,唉!再后面的你们也都看见了,你们说说我这叫什么事?飞来横祸、飞来横祸!那些红花擅用毒雾,幸好今日有雨她们的毒雾使不出效果来了,不然我可就惨了,真是命大啊、命大啊!”
阿山:“程大侠哪里的话,我刚刚也瞧见您的风采集了,那两个女的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就那样的水平再来十个,我看也伤不了您分毫,江湖侠都像不程大侠您这般谦虚的吗?”
程放:“小兄弟哪里的话,我们江湖啊……”
司清越看着他们的交谈,虽然内心嫌此人啰哩又啰嗦,但面上还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时不时给程放搭句话极配合他的宣讲,给足了程放面子又维持住了自己的人设。
夏珏对程放说的这些江湖之事自然是清楚非常的,故而对程放的故事不甚在意,只留心观察了这两人的神情,对程放夏珏是怀有疑虑的,对司清越则是觉得有趣,司清越夏珏是知其根底的,只是这人茫然示弱、装作一副对武林江湖兴致勃勃的样子让他感到有趣极了。同时,又有点心疼,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去做不愿意去做的事呢?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好了?何苦耐着性子去听不感兴趣的的费话?
程故忽然轻咳了一下,像是反映过来什么似的接着道:“唉,又跑题了,我们接着说红莲血池,红莲血池大本营设在昆仑天山之上,还自诩是什么天山神女,只是行事作风怪恶心人的,而且这红莲血池作为江湖杀手组织,只接死活,要么不接,接只杀人,才不管黑名单白,只要有人出得钱,她们都接。红花更是心狠手辣,不达目的必不罢休,接了任务,对象不死则绝不停手,听说红莲血池的杀手完不成任务,就要血祭红莲以死谢罪呢,要么死于任务,要么命祭红莲,多么丧失病狂啊,方才你们也看见了,我让她们走她们也不肯,看来比起死,红花更怕血祭红莲啊,只是我到底得罪了谁啊?好端端地竟招惹上了这等祸事……”
程放很聪明地把话堵死了,以防他们提问下去,探查自己。
司清越听完极配合地感慨道:“竟有如此疯狂的组织与人,江湖诺大,真是无奇不有,真真有趣!真真有趣!”
程放:“疯狂的可不只红莲血池,江湖有三大暗夜组织,与红莲血池齐名的倚风楼也是个十足的杀手组织,只是这倚风楼比红莲血池更庞大更复杂些。此外,最重要的还是明月楼,这明月楼建立仅十年,却是三大暗夜中排行第一的,虽然不是杀手组织,但是所谓:明月楼中天下藏,天下就没有明月楼不知道的事,真真是十足霸道。当然了,最可怕的数这明月楼上的神差鬼使——崖主鬼使墨玉,至今据说还未曾有在其银绡下活下来的人,至于神差,听说还在鬼使之上,不然他是楼主呢……”
这些事司清越当然是了解的,但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配合程放,倒是夏珏这副宠辱不惊、悠闲自得的模样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人自诩文弱书生,看着也确实是体弱的样子,但若真是这样,即使他游走江湖多年,也不该是这副不上心的模样才对。也不知是他心大,还是……若是后者,这也太可怖了!
几人又聊了些,都是些明面上的江湖秘闻,都是狐狸,谁也没探出谁的一点花儿来,最后竟称兄道弟地互道了声晚安,在同一屋檐下睡觉去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的落地声不绝于再,破庙内,山河二人在门口轮流值夜;程放靠着柱子睡在庙堂中央,呼噜声此起彼伏延绵不断;司清越和夏珏睡在佛像前,夏珏微弱的呼吸声透过司清越的脖颈传到耳中,有自己人值夜司清越尚且不敢熟睡,这俩人倒睡得香,明明独自一人却如此不设防,也不知真是心大,还是缺心眼。只是,这人安然睡着的样子,让人觉得美好。
伴着风,司清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清檀香的气味,是他身旁的人身上的气味,白日里两人各乘一马,加之这清檀香浅,司清越并未察觉,现今两个并肩躺着睡在一块,那清檀香气竟越发明显,淡淡的、清浅的气味,倒是很合这人的气质,在这清檀香的包围下司清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