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想要再见你一面》无法到达填坑的真实

8、秘密

　　走出了那栋老旧的建筑，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萦绕在心头的阴霾终于被驱散了些许。我长长地出了口气，一丝后悔浮上了心头：如果再忍耐一下，在那里多待一会，会不会从她口中打探出更多消息呢？
　　不过，我随即就推翻了这个想法。显然，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见识过什么不得了的场面，也只会感到害怕而已。更何况，她看起来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告诉我任何事。即使我再去纠缠，也不过是做无用功。
　　倒是她无心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真的会有人的头发会“变成”金发吗？除了随着年龄增长、头发自然变得灰白的老年人，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呢。
　　或许是我的这位表弟也像他母亲一样，是个喜欢时尚的人吧。比起做出一些更过分的行为，譬如打架进了局子，或是滥用药物之类的，染个头发对于叛逆期的少年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我原定的计划是，今天就解决完此行的目的。这样，明天以后就能开始游览意大利南部的景色。虽然并不凑巧，错过了举世闻名的威尼斯狂欢节，但对我而言，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欣赏美景、游览遗迹便足够了。
　　此前，因为是临时才决定了这次的行程，时间有些紧，我只买到了需要转机的联程票。因此，花京院不得不长时间保持着实体化状态，这令我的消耗接近极限。
　　今天我并未使用替身，而是一个人出来，刚好我也不愿意让他看见这些琐碎的事情；而他一个黑户，我也不好向亲戚们解释他的身份。现在看来，倒算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还很宽裕，便决定去乔鲁诺的学校碰碰运气。都已经花了这么大功夫来到这个国家，不和他见上一面，有些可惜。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有可能可以解答我的一些疑问。
　　他原本随母姓叫汐华初流乃，听着这个名字，不知道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吧？
　　不过现在，他取了个意大利语的名字，叫乔鲁诺·乔巴拿，放在这个国家里也不显得很突兀了。
　　常言道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但是见到了汐华女士和乔巴拿先生，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是一个好的榜样。他究竟就变成什么样呢？是像他继父那样粗鲁无礼？还是像他亲生母亲一样整日贪玩？
　　学校已经放学了，我混在学生堆里，很轻易地就进了校园。但我并没有他的详细信息，在这里找人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我想了想，先去了老师们的办公室。
　　我向一位看上去很亲切的老师表明了身份，并询问她知不知道乔鲁诺这个人，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她说，他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他非常聪明，成绩很优秀。他平常都在打零工，学费也是自己攒的钱，家里人基本不管他。
　　“我们都叫他‘Giogio’，”和善的中年女性掩着嘴笑起来，“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呢。最近他换了个发型，从黑发变成了金发，还烫了三个卷卷，在女生里更受欢迎了。”
　　我道过谢，便离开了那里。在下楼梯的时候，我听见了有女生兴奋地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麻雀一样。我在其中似乎听见了“Giogio”这样的发音，便询问道：“打扰了，请问你们在讨论乔鲁诺吗？”
　　几个女生收敛了声音，面面相觑，随后充满了敌意地瞪着我，看起来像是把我当成了情敌一般的存在。但当我表明身份时，她们便立刻就相信了。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相似的、同属于东方人的轮廓吧。
　　她们热情地回答了，说刚刚在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看见了他，但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而后便介绍起了自己，希望我能在乔鲁诺面前为她们美言几句——虽然我一个名字也没记住。
　　咖啡馆的门口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火并，店铺的老板一边口中不住地咒骂着，一边动作很是麻利地把一片狼藉的地面清扫得七七八八，看起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就要提到当地的一大特产了——黒帮。我在日本的时候同样也见过一些帮派分子，他们过着仿佛旧时代武士的生活。皮肤上的纹身与垂落的袖口所遮掩的断指，象征着他们的身份，令普通人敬而远之。
　　不过，这边的政府对于地下世界的管控力度明显不如日本——倒不如说，很大程度上，这里是由黒帮来维持秩序的。因此，他们已经见惯了时不时发生的混乱，也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既然这里刚刚发生了骚乱，那么乔鲁诺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我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不由得有些扫兴，打算放弃追查，回去旅馆休息了。
　　但就在这时，在这异国他乡，我居然看见了一个有些亲切的东方人面孔。他正从另一条街转过来，身后似乎是一架公用电话。
　　他眉头紧锁，远远望着着还残留着一些战斗痕迹的咖啡馆。他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并用发胶好好打理过，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它变得有些凌乱。
　　和身边的路人对比，他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即使放在日本，这样的身高也有些矮了吧？我这样想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咖啡馆的屋顶，那里同样有着几处新鲜的损坏痕迹。
　　这很奇怪，因为一般人不会注意到非常高的地方的细节，特别是他这么矮的人。看来，他或许知道些这些痕迹的由来？
　　我试着用日语向他搭话，他很惊讶地看向了我，友善地回应了。我问他是否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他磕磕绊绊地回答说不清楚。
　　……一看就是个不常说谎话的好孩子呢。
　　我见他身上狼狈的样子，心中有了计较。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灰尘和磨损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或许需要一个向导，广濑同学。”作过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拿出了钱夹，“因为我并不会说意大利语，对这里的风景也不怎么了解。如果你能解说一二的话，我会支付一些报酬的。”
　　他有些吃惊，又微微羞红了脸，“啊，被发现了……其实，我是被偷走了行李，现在确实是身无分文的窘境。感谢你的帮助，北川原同学。等收到汇款，我就会立刻还给你。至于当向导，我对我现在的意大利语水平还是有些自信的，但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变得轻松了些，随后又变得凝重起来。于是，我笑了笑，说道：“那太好了。我其实是想要找一个人，他是我的表弟，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是因为他和他的母亲是我仅剩的亲人，才决定来这里看望一下。他的头发是金色的，但以前应是黑发。我听说，他最近才变成这样。”
　　转过头，我看见了广濑康一不大自然的神色。我原以为是他有急事，又不好拒绝我的临时雇佣，于是干脆地把几张小面额的里拉塞到了他的手里：“如果你要去追查那个偷了行李的小贼，那么就快去吧，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这些零钱，也不需要还了。”
　　但没想到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奇怪了。我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的脑海中电光一闪地出现了一个想法，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道：“莫非……你要追查的贼就是……”
　　“不，不一定……”他看上去比我更加尴尬。
　　“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我难以置信地接着追问道，“不会是乔鲁诺·乔巴拿吧？”
　　他深深地低着头，已经快要把脑袋钻进地里了，此时反而挣扎着替对方辩护了起来：“……也说不定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失礼。虽然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但若不是快要饿死了，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吧。”
　　“不用了！”他连连摆手，飞快地拒绝了。
　　这让我想起了态度同样奇怪的汐华女士。他们都不愿意让我细究下去，那么，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又问了几句，他都推说不知道，或是含糊地应付过去。甚至，他还放出了一个长着尾巴的东西飘在半空中，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替身！
　　好在，我从小就因为不能与死灵对视，而训练出了无视他们的能力。这个被迫养成的习惯，用在普通人看不见的替身上，倒也算合适。
　　看起来，他并没有发现我其实可以看见他的替身，很快便把它又收了回去。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数道念头。
　　在那短暂的一瞥中，我大概看清了它的形态，看上去并不是长于近战的类型，但其具体的能力却并不知晓。
　　贸然放出替身，这大概是菜鸟才会做出的事情，不然就像那个东方仗助一样对自己的替身很有信心。但他确实这样做了——那么，这便是一次试探，他一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明白，我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又因为想要从他身上打探情报，故意向他释放着善意，这让他很难不怀疑我是乔鲁诺的同伙。好在，这番暗中的交锋，我已经看透了他的目的，暂时是我略胜一筹，不过他也没什么损失。
　　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我做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仍然保持着礼貌，有些悻悻地和他道别了。
　　这时，我的心脏才开始迟来地怦怦跳动起来。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今天的运气可真是不错，虽然并未真正见上我的表弟一面，但已经发现了他的一个不小的秘密；而能够见到其他的，和乔斯达家无关的替身使者，则更是意外收获。
　　不仅如此。我慢下了脚步，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名替身使者居然会被一个普通少年偷走了行李？看他那狼狈的模样，他们大约还打了一架，而这名替身使者却仍然束手无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加接近真相的猜想应该是；乔鲁诺·乔巴拿，同样是一位替身使者！
　　此时，我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位肤色黧黑的占卜师所说的『命运』；还有那一句我早早就听说过的，“替身使者会互相吸引”。
　　我几乎迫不及待想要找到乔鲁诺，以验证我的推测。不，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他只会像我一样对这种力量一无所知，或是仅仅出于好奇，对它进行了有限的尝试。
　　而那名来自日本的男生，作为一名替身使者，大老远地跑来这里，是否是为了调查其他替身使者的踪迹？而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这里会有替身使者出现的？
　　我忽然感到了一丝紧张，为了那些未知的组织和他们发达的情报网。这是我一直以来为了维持平静而自由的生活，想要避免与之遭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