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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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12月18日，林安然帮着杨凡处理好学校的事情之后再下班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尽管气温逼近零度，她开车的时候还是习惯将窗降下来三分之一。
听着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有种逃离宿命的释怀感。
这是陈泽源的车，早上的时候陈泽源说今晚要加班一个大项目，把车留给了林安然。
陈泽源很是夸张，那天说要追林安然之后，第二天立马付诸了行动。
两个人去了游乐园，烟花腾升的时候，林安然听到他说：“安然姐，我没有追人的经验，你是第一个，我也把握不好，只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之后的半个月，陈泽源每天早晚接送林安然上下班，带她去吃东西，去逛街，去看电影。
暧昧期是一段感情里最美好的阶段，也是男人最用心的阶段，林安然很是享受。
经过“乔安路”的时候，开着窗户的车里透进来一丝香气。
林安然往窗外瞟了一眼，路边有个蓝色大伞支棱起来的小摊点，LED灯上闪着简单的三个大字：牛肉面。
林安然被香气勾起了食欲，往前开了会儿在停车位上停好车，又顶着大风颤颤巍巍走到摊点。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面摊前，此刻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及踝的宽大羽绒服把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明明是冬日里最常见的穿搭，林安然看着这背影却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那件羽绒服。
林安然走过去，对着忙碌的老板说了句：“老板，要一份牛肉面，多放点儿香菜。”
身旁的娇小女人听到她的话，迅速转过脸来看她。
四目相对，林安然先友好大方的笑起来。
果然是杨渺。
毕业之后这五年的时间里，林安然再没有见到过杨渺。
差点儿忘了，她这个情敌的存在。
在林安然的记忆里，杨渺是那个在学生会里沉默寡言的女孩儿。
不同于林安然外表冷，但还是会跟人打交道、聊天的性子，杨渺是真的不热衷于社交。
学生会里的团建，她十次最多能来两次，来了之后不说话，不玩手机，一个人安静的缩在角落。
林安然不止一次听到过学生会里的人背后嚼舌根：“杨渺整个人好阴森啊，有她在的场合我感觉周围气温都下降到了零度。”
这番说辞夸张是夸张了点儿，但林安然也不明白，杨渺既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又不需要加学分，来这学生会做什么？
后来才知道，杨渺是为了萧纪深而来。
林安然是怎么发现杨渺喜欢萧纪深的呢？
那天的天气一如今日，狂风大作，好似要将人刮到天上去。
刚下课的林安然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想起她亲爱的男朋友正在里面复习，把书拿给室友帮带回寝室，便兴冲冲走进图书馆。
复习阶段，图书馆座无虚席。林安然在门口遥望了会儿，才在最后一排找到萧纪深。
他低着头，一边翻书一边在草稿纸上书写。
林安然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嘴角的笑容一直停不下来。
这是她喜欢的少年啊，有点儿傻又很真诚，勾起了林安然对初见的回忆。
林安然与萧纪深的初见，并非是食堂偶遇的那一次，而是在图书馆后门。
大学开学第一天，林安然路过图书馆，四下无人，就在后门树底下一个隐蔽的地方肆无忌惮抽起烟来。
初入宿舍，林安然不好明目张胆在寝室抽烟，好不容易找了个风水宝地。
刚打上火，耳边不合时宜的传来：“同学，校园是公共场合，请不要抽烟。”
林安然皱了一下眉头，多管闲事，令人烦躁。
看到萧纪深的第一眼，林安然觉得这个人很瘦很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裤加帆布鞋，很普遍的穿搭。
眼睛微微内凹但是很亮很亮，是那种如果在漆黑的夜里被人看到会起来连耕三亩地的感觉。
林安然没理他，继续目中无人抽着烟，甚至还给萧纪深分了一支。
萧纪深嫌弃的躲开了，谆谆教诲：“同学，吸烟有害健康。”
林安然叛逆又嚣张：“是吗？健康和快乐相比还是快乐比较重要。”
图书馆内，林安然原本想悄声走过去吓一吓萧纪深，他突然起身。林安然满眼惊喜，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连忙挥手回应，萧纪深却拐进了旁边的书架。
林安然叹了口气，怎么在一起一年多了还是这么没有默契，没有感应到自己亲爱的女朋友来到他身边了吗？
叹气归叹气，林安然身体还是很实诚地快步跟上他。
方向感有些差的她走到了刚才萧纪深拐进去的那排书架的对面，她抽出一本书，刚好可以看到萧纪深在书架前翻书的背影。
少年人身材单薄，冬天也只穿了一件大衣，更显得瘦骨嶙嶙。
林安然很是心疼，她这一年多来喂的饭都去了哪里？而且一月份这么冷的天儿，他怎么就只穿了件这么单薄的大衣，一看就不顶风。
四周无人，林安然突发奇想，悄悄上前从背后抱住了萧纪深。
原本在安静看书的人被她吓了一跳，但很快从熟悉的气味里认出林安然，转过身把她抱进怀里。
林安然紧紧回抱他，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多穿点儿？”
萧纪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线低沉：“图书馆不冷。”
萧纪深除了去做家教和兼职，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图书馆。
后来林安然才知道，萧纪深喜欢在图书馆的原因之一是有冬暖夏凉的空调，萧纪深为了省住宿费住的是一间没有空调的寝室。
他买不起昂贵御寒的羽绒服，也消费不起高档的场合。
即便如此，他也没花过林安然一分钱。
临近期末，两个人都在各自忙碌，已经三天没见。好不容易感受到他在身边，林安然得好好表达她的思念。
林安然钻出萧纪深的怀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彼时，两个人虽已有过肌肤之亲，但萧纪深还是会被她在公共场合亲吻自己的行为吓得愣住了。
林安然懂得分寸，浅尝辄止，只在他嘴角停留了几秒。
萧纪深无奈笑笑，抬手揉了揉林安然的头顶，满眼宠溺：“你啊……你啊……”
林安然得逞后安安静静跟在他身边找书，心里满是甜蜜。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书架另一边的杨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书被林安然抽走之后，那个嫉妒艳羡的眼神和她阴郁的神色被林安然尽收眼底。
林安然很快就明白过来，杨渺是为了萧纪深去的学生会。
杨渺暗恋萧纪深，女生在这一点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确。
林安然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道此前杨渺是不是会像现在这样偷偷观察着她和萧纪深，有些细思极恐，就像被监视了一样。
杨渺此刻却有种赤裸的感觉，尤其是林安然带着冷意的眼神望向她。从高一开始到现在大二，她五年的暗恋时光，终于被人剥丝抽茧坦露开来。
那一次，林安然在杨渺身上看到的是不甘，而此刻，则是一种胜利者的得偿所愿。
十二年的时间，杨渺最后还是得到了萧纪深。
杨渺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是当年图书馆事件后林安然送给萧纪深的新年礼物，可拆卸的帽子与衣领的连接处有个刺绣的“S”，是林安然的私人定制。
林安然想笑，八年了，他居然还留着这件衣服。
是该说他长情还是薄情？留着她的衣服给另外一个女人穿。
杨渺一改学生时代怯懦的性子，笑着跟林安然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安然，你还好吗？”
“是，五年了吧。”
至于你还好吗？我好不好重要吗？
杨渺接过牛肉面：“老板，我不打包了，可以给我一个碗吗？”又指了指旁边的桌，“安然，聊一聊吧。”
林安然食之无味，看着杨渺的嘴唇一张一合。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脑子里的嗡嗡声。
萧纪深和杨渺是今年夏天在一起的，同乡兼高中到大学的师兄妹初春的时候在公司里久别重逢。
后来的事情不言而喻，是酒后男女的冲动。
林安然不想去探究了，她觉得很冷很冷，眼前的事物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尽管双手颤抖到夹不起任何东西，但她还是忍住所有情绪对杨渺说：“那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杨渺像是不满足于她的反应，眼角慢慢染上愠色，整个人又变得阴郁起来，语调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和：“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会感到不甘心吗？”就像当年我在图书馆看到你们拥抱亲吻那样。
林安然有些烦躁，不想同她多做纠缠：“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去抢婚？还是伤害你肚子里跟阿深的孩子？”
杨渺眼眶泛红地盯着林安然：“那天在医院，你看到了是吧？”
林安然的心脏疼到像是被人紧紧攥住又放开，身体的寒意彻底覆盖住了原本在冬日里就偏低的体温。
她发病了，却还是一脸平静地听杨渺说：“那天跟阿深昨晚项目下楼，在停车场看到你车的时候，他愣了好久，我很识趣，一个人回到车上，但他也很快就回来，你们没叙旧成功。”
后来杨渺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等她回到车上，点开杨渺发给她的图片，是一张婚礼电子请柬，刺目的红铺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新郎萧纪深，新娘杨渺，地址四季安然酒店。
这是最后一次，萧纪深的林安然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
却不是他们当初想象的新郎萧纪深，新娘林安然。
林安然和萧纪深，可以共苦，但却不能同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