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安然》拒霜思

11、第 11 章

　　陈泽源闹着不肯回家，当然，林安然也不放心喝多的他一个人在家，就顺手把他往家里带了。
　　醉酒的小朋友很是缠人，林安然把他安置到沙发上，转身要去给他倒葡萄糖水的时候被他紧紧扯住了手腕。
　　他每次醉酒准没好事儿，初见时第一次醉酒就倒在了她身上，害得她疼了好几天。这一次，他又没控制好力道，拽得林安然有些生疼。
　　林安然回头提醒他，却看到了她以后回想起来都会心脏疼的一幕：陈泽源，落了一滴泪。
　　这滴泪落在了林安然的手背上，却烫进了她的心里。
　　明明刚才一起回来的时候，他情绪还好好的。
　　林安然侧坐在陈泽源身侧，强行把他的脸掰过来，用手轻轻抹去泪痕：“陈泽源，你哭什么啊？我不是在这里吗？”

　　“陈泽源，你哭什么？”
　　林安然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句话一直在脑海里循坏播放。
　　说不上来当时的心情，心疼、难过、无助都有。
　　不知道他这滴泪为谁而流。
　　陈泽源刚才“嗯”了一声之后就说要睡了，林安然给他抱来被子，他倒是舒舒服服睡觉了，留下林安然一个人在房间里凌乱。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大猪蹄子！！！
　　林安然非常崩溃，像只蚕蛹似的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从床的左边滚到右边。
　　陈泽源，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凌晨两点，林安然决定骚扰一下孙晓瑜：【姐妹，没睡扣1。】
　　原本只是想自我发泄，没想到孙晓瑜秒回：【2】
　　她的好姐妹，果然无处不在，尤其是在这个她需要倾诉与答案的夜晚。
　　林安然感动到想连夜下单制作锦旗给孙晓瑜送去。
　　思考了一会儿，林安然决定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场。
　　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聊天页面里全是她的绿色框框，重点强调了两个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暧昧牵手的细节。
　　最后停留在了：【我朋友想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的孙晓瑜靠在老公李澍的胸膛上，连连啧道：“我们然然怎么越活越不敞亮了？”
　　李澍也一直在看她们小姐妹之间的聊天，揉了揉孙晓瑜的头顶笑道：“看来安然是对这个住在楼上的弟弟上心喽。”
　　孙晓瑜点点头，林安然身边的朋友她也全都认识，而且林安然哪里是个会管朋友感情之事的性子，还我有一个朋友，当她孙晓瑜是傻子吧？
　　孙晓瑜都不想拆穿她了，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包，上面几个黑体大字：真诚点不好吗？
　　林安然欲哭无泪：【我的好姐妹，人艰不拆好吗？】
　　孙晓瑜真是没眼看了，直接重拳出击：【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趁早说清楚，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复杂？我知道你是因为上一段感情在畏畏缩缩，但人都是往前走的，你再留恋那也是过去式。】
　　林安然叹气，道理她当然懂。
　　只是知道和做到之间，她跨不过去，这也是她的病症所在。
　　孙晓瑜乘胜追击：【都牵手了，你说你没点儿心思我是不信的。】
　　林安然这会儿倒是不扭捏：【是有点儿好感。】
　　孙晓瑜：【姐妹听我的，喜欢就上！】
　　林安然：这个上……好像意思不太对？

　　林晨三点，林安然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吵醒睡在沙发上的陈泽源。
　　凭借着对房子的熟悉程度，林安然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看了一眼陈泽源，大概是嫌热，有一半被子被他卷进腿心。
　　林安然慢慢走过去凑近他，陈泽源睡着的样子好似小朋友，双臂紧紧搂着另一半被子，像是在保护自己心爱的玩具。
　　因为凑的近，陈泽源带着未消散的酒气的呼吸一下子喷到了林安然的脸上，绵长沉稳。
　　嘴角上扬着弧度，做什么美梦了？

　　黑暗中，林安然带着无限柔情，伸手轻轻刮了刮陈泽源的鼻梁，高挺滑直，真的是可以让手指滑滑梯的程度，
　　林安然找到了乐趣，没忍住又上手摸了摸陈泽源的耳垂，软软的，林安然忽然笑出声。
　　这个感觉就像是疲惫时刻逗猫似的，心里得到巨大的满足感，以及那个叫做心安的词。
　　但很快，林安然就笑不出来了。陈泽源终于有所察觉，有只不安分的手在他地脸上肆无忌惮，美梦被打搅的他皱着眉头轻哼一声。
　　林安然迅速抽回手，倒吸一口冷气，又一个转身接上，一套动作下来麻溜地躲到了沙发后面，祈祷着陈泽源不要醒过来。
　　空气凝固了起来，只有林安然的心在随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沉重地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敢起身看陈泽源的反应。

　　陈泽源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仰面变成了侧面，脸朝着沙发，整个人蜷缩得像一只小虾米，是有多没安全感？
　　林安然轻轻松了口气，把悬着的心归位，背靠着沙发，自顾自说起话来：“陈泽源，我好像
　　有点儿喜欢上你了。我今晚对着我的学生坦白了，但好像没跟你说，你说你知道。我这么明显吗？”
　　“可是没有办法诶，都说我性子冷，但是一看到你我就想笑，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看。”
　　“很奇怪吧，我们才认识了一个多月，说在一起好像是有点儿太快。”
　　“而且，你没跟我表白。我不管，是你先喜欢上我的。”
　　后来林安然才知道，陈泽源的那滴泪，是对久别重逢的释怀。

　　林安然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直到未拉紧的窗帘透出一丝光亮来。
　　冬天的早晨来得晚，浓重的雾气还一直萦绕在路灯下消散不开，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春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林安然抽完烟走回客厅，发现陈泽源已经醒来，手撑在沙发边上，眼里尽是茫然。
　　一开口就知道他昨晚，确实醉得不轻：“安然姐，我怎么在你家？”
　　断片儿了？挺好，本来林安然还担心自己的那番话会被陈泽源听到。
　　林安然递了杯葡萄糖给他，开玩笑：“不知道是谁，死活赖在我家不肯走来着。”
　　陈泽源脸一红，低下头小声嘀咕：“我才没有。”
　　林安然收回杯子：“早餐有吐司跟美式，你先去洗漱。”

　　陈泽源入座后，把夹着火腿牛肉的吐司三下五除二处理干净。
　　林安然怕他没吃饱又去厨房给你弄了个一模一样的，陈泽源不扭捏，他才不要装作一副胃口很小的样子。
　　陈泽源的食相真的很下饭，慢条斯理中又很好地控制了对每一口食物的力度，总之看他吃饭就会莫名觉得这样东西很美味。
　　林安然看着自己的早餐，虽然也是吐司，但她只是在表面刷了层蛋液。
　　美式还被陈泽源换成了热牛奶，在她刚刚去厨房给陈泽源做第二个牛肉吐司的时候。
　　气郁心结，她昨晚就不该收留他，这不活脱脱农夫与蛇。

　　林安然扯着吐司气鼓鼓地盯着陈泽源看。
　　陈泽源以为林安然也想吃，颤颤巍巍把牛肉吐司递过去：“安然姐，我刚咬了一口，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换一边吃。”
　　林安然真的要被他给气哭了：“不是这个！我的冰美怎么变成了牛奶？”
　　原来是这个事儿，陈泽源继续大胆地啃着牛肉吐司，等完全吞咽下去才回答她：“这么冷的天儿，女孩子喝冰的不好。”
　　林安然跺脚：“家里有地暖。”
　　陈泽源歪理还挺多的：“地暖不暖胃。”
　　林安然：……还是昨晚喝醉酒的样子比较可爱。

　　林安然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一个人在一起生活过，哪怕是和萧纪深的那七年半。
　　两个人聚少离多，又经历着异国恋，一个忙着上班一个忙着上学，一年到头见上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这段感情里，林安然做过最出格的两件事：第一在学校图书馆这个神圣的地方亲吻过萧纪深；第二在萧纪深毕业的时候戴着头纱跟他求婚。
　　其他时候他们对待感情总是隐忍又克制，想念对方也只会说：“你看这朵云，好像棉花糖。”
　　他们之间，没有第三者，没有家人阻拦，没有车祸癌症治不好这些狗血剧情，但就是怎么也走不下去，就像是到了分岔路口，他们在不知不觉间选择了没有对方的那条路。
　　所以现在此刻，陈泽源大清早在她家里吃着她做的早餐，让林安然有种在跟他一起生活的错觉。

　　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林安然也不管了，就当她疯了吧：“陈泽源，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在喝冰美的陈泽源震惊到狠狠吞了一口冰。
　　“你说什么？”
　　林安然恨不得立刻马上给陈泽源挂个耳科门诊。
　　陈泽源放下杯子，嘴角上扬：“表白这种事情让我先来好不好？”
　　“这有什么关系，心意相通最紧要。”
　　“可是你昨晚明明说要我先表白才在一起。”
　　果然啊果然，陈泽源听到了她昨晚的话。
　　“也是，那你先追着。”
　　当事人陈泽源表示：后悔！非常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