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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几日草草过去,花街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宁静,没有更大的喧哗声,也没有过于沉闷的时刻,毕竟这里每时每刻都未曾停歇言语的交往和人情的往来。
      但也有一二事尚可说道,但也都是关于长泽楼的,一是名为晓露的大什族女子在第三日投井自尽,留下一封遗书,期间只有一句话:身死赴国,枉为血皿。
      这事儿过了几日仍有人拉出来做闲谈之子,道她不知好歹,骂她忘恩负义,自愿弃国来虔国追求荣华富贵,没几天却自杀身亡,这不是耗费了虔国的精力,害得人们白高兴一场。
      只是这事儿也匆匆而过,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另一件事也是长泽楼里传出来的,让茶馆酒铺里的人们笑话了好一阵。是什么呢,大抵是堂堂一花魁却成日站在大门口,像男人一样冷着脸,嗑着瓜子接客。
      倒也不是真的光天化日之下接客,只是那花魁不守花街名节,如□□一般同出入的客人眉来眼去,一时间这事儿传遍了整条花街,估计都能传到文夏城之外的十八里地去,闹得人尽皆知。
      长泽楼今年不知倒了什么霉运,送来的姑娘一共也只有四个,死一个,不干的一个,另外两个难以撑住大局,那管事儿的李鸨母可不得气吐血。
      李老鸨吐血这一事儿,倒也算即将发酵的第三件事。
      *
      “给我进去!”李鸨母站在自家楼前,用丝巾捂着嘴,满脸苍凉地看着眼前的人。
      青色的丝巾已经被血染得通红,从里边渗出来的流出李鸨母的指缝,淌到地上。
      “到时候法规来了,二王爷也救不了你。”李鸨母恨恨地看着置若罔闻的聊江,一口气差点又没提上来,但那倒了满地吱哇乱叫的灰衣奴仆,更让她的愤怒显得无济于事。
      “李娘,就让我在外边把,你看,好多人看着呢。”聊江躲在石狮子后,露出纯良的表情来,说,“李鸨母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让人家再看一次长泽楼的笑话吧。”
      “聊江姑娘,这次你可做过了。”云麓楼的药姐姐闻讯赶来,赶忙扶住欲倒不倒的李鸨母,骂道,“这长泽楼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李娘,你看看,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们其中的哪一个放进其他楼里不被欺负惨了才怪,也就你,把她们好吃好喝供着,嘿,还不得意了,要造反了。”
      药姐姐高声说:“聊江姑你,知道你性子顽劣,李娘也就对你嘴上管教,你可见她亲自打过你一巴掌没有?不知好歹的东西。”药姐姐一甩袖子,搀着李鸨母进屋了,地上的奴仆也赶忙爬起来,绕聊江的道进楼了。
      聊江站了一会,等他们全都进去了,才从石狮子后出来,摘掉头上最后一串叮当响的簪子,一脸不耐地对着看热闹的人群:“要进便进,里边姑娘多着呢,不比我这等粗俗。不进的就赶紧走,我还等着和其他姐姐聊天呢。”
      热闹没了,人群散的散,走的走,还是有人盯着聊江不放,问:“聊江姑娘身手可真好,这得比得过虔国大部分男子了吧,为何不去大擂台比试一番,从这花街里出来,免得受他们得罪。”
      “我一介大什族弱女子,不能在虔国过活。”聊江掩面,和对面的在外面揽客的姑娘扔了个眼神。那姑娘会意,叫着人进去了。
      “聊江姑娘,真的在这门口做起门神来了?你在这外边做的可不够糊口的。”小廖道,替聊江理了理因刚才打斗而散乱的头发,“到时候没钱了可别求着李娘,那可真的臊脸皮呢。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在花街里,但凡不听话的,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聊江无所谓看了她一眼,随口道:“没必要,二王爷兜着我呢。”
      虔国每年购进五十名大什族女子,同年,上一轮的女子也会消失不见,坊间再多的传说话本也不能猜测出她们的去处。而花街的常驻女子则是生老病死皆在花街,逃不掉一步,吃穿用度也全仰仗着来往花街的客人和帮扶一二的鸨母们。
      大什族的女子并不用担心这些,诚然如聊江一般生事的,让鸨母气吐血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小廖讪笑,道:“那也行,既然聊江妹妹都到这大门口来了,自然也得学会怎么招致客人,姐姐我心好,自然可以帮你。”
      聊江看她一眼:“我只是来看门的,不是来招人的。”
      小廖对着不给脸的聊江彻底无话可说,自觉和其他招揽客人的姐妹待在一起,窸窸窣窣地骂聊江。
      聊江自顾站在门口,那些莺莺燕燕、桃色事情皆与他无关,只有清彤偶尔出来给他递杯水喝,他才仿佛被记起来了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从某个客人嘴角漏出来的关于菱花卷的零散信息,还是关于上一批大什族女子的去向。他就那么站在门口,谁也不理,可是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即使不用和人谈天也能获得大量秘闻。
      他听到远处骤起的骚动声,“二王爷”的字眼隐隐约约传入耳中,他就知道盼了多日的人终于来了。
      倒是那晚听人说钱庄谢庄主找二王爷,可是不过半个时辰,谢庄主就来找自己,也不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一辆马车从街角飞速抵达,停留在长泽楼门前,出来一个面色柔和的人。聊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若是没有其他人从中阻拦,怕是更加难以周旋。
      二王爷怎么会是个善茬?果真如那晚一般听闻自己身心不适就委曲求全,放过自己一马?只有知道一个传说的人才会因此罢休——大什族之人的血液只有在满心愉悦的时候才能发挥其重大功效。
      二王爷那一身的血腥味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掩盖的,怕是他自己也知道,于是身上胭脂粉气息十分浓重,与干净的面貌、和气的性格大相径庭。
      “二王爷到——”有小厮高喊,长泽楼门口的人倒是没有一个好脸色。
      真是来找聊江的。小人得志。
      二王爷望去,只见自己花重金购买的花魁站在大门口,像无家可归的人一样,备受冷落。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免心有疼惜,加快脚步走过去,捉住他的手,怒道:“果真如他们所说,李鸨母她们为难你?还是你自愿为我守身?”
      聊江仰面看他:“是我自愿的,那日王爷有事在身,加之我心有怨气,才……现已经过了几日,我心中出到虔国的不适之感已经消失殆尽,只是我听力灵敏,在这烟花柳巷之地睡得不安稳,却是日渐易怒。”
      一旁看戏的小廖这时候笑着过来,面若桃花:“二王爷,你可不知道聊江妹妹在那屋内,不至日上三竿绝不起床,就连长泽楼脾气最为暴躁的清彤小妹都喊她不起来。”
      恰好清彤出来给聊江送水果和糕点,此时听到小廖姐污蔑聊江,再怎么恼聊江也不得不护着。二王爷不是谁都能攀附上的,今日聊江得了二王爷的眼缘,怎么能被自己楼里边不懂事的姐姐们败坏了。
      清彤向二王爷请安后,梗着脑袋向他解释,说自家姐姐是如何如何的半夜睡不着觉,还叫她陪着睡,只有等到白日里的时候姐姐耳根子才能得半刻空闲,好不容易睡过去,就成了其他人嘴里的懒散乖张。
      “姐姐一日里也睡不着几个时辰,下午又要不辞辛劳地替长泽楼看门。”清彤端着雕花托盘站在聊江身前,像是一直当着老母鸡的小鸡,刺棱棱的羽毛根根竖起,生怕自家老母鸡被欺负了。
      二王爷早已恢复原来的面貌,和蔼可亲,听闻清彤一段话,立刻被逗笑了,询问聊江:“清彤小妹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她那脾气,也亏能为你说上两句。”
      聊江小幅度地一笑,说:“我刚来的时候,清彤脾气可没这么好,不过说话一直直来直去的。”
      小廖好像没什么话可说,趁着有人来了就赶紧离开。正当她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时候,看见聊江也被二王爷揽着腰走了,一阵烦闷。
      她已经准备好在聊江回来之后告诉她,二王爷年年都会重金拍下大什族女人的初|夜来,被拍下的那个女人也总会离奇失踪,都传二王爷每年要吃掉一个大什族女人的血肉。虽然这些没什么证据,但对于才到虔国的聊江来说,小廖自己的话绝对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小廖和男人在长泽楼里卿卿我我的时候就忘了这件事儿,也就没有发现接下来的几日,长泽楼楼里楼外都没有出现聊江的身影。这些都不是她需要担心的,她要的只是照顾好给她金银财宝的男人们。
      2021-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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