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桃俗李》洮邪邪

5、第 5 章

　　娃，解答了我一直以来揣在心里的问题，那就是如果所有人都修仙了，那谁来种地。诚然，在这里人人都有灵虚，只有极少数点背的没有灵虚。

　　但不是是个人都会去修仙，修仙也是要看天分的，这里的孩子在十三岁以前，都要学基本功，过了十三就会有门派开始收人，而到了十五依然入不了门派的，就只好回家种田了。

　　我寻思着，这就跟现代的教育差不多，区别是，义务教育时间只到小学左右，考不上门派的就该考公务员考公务员，该种地的种地。

　　照这样算来，那下庭修仙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然后我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我现在多大了？搞了半天我连自己多大了都不知道!

　　我终于想起了阿珏，于是疯狂地在脑袋里喊阿珏，然后那道清冷的女声就在此响了起来。“怎么了？”许久没有听到这声音，我竟有些被惊艳到了，好好听！

　　“我现在多大了？”

　　空气一度很安静，我咳嗽一声，又问她，“我是说这幅壳子，现在多大了？”

　　阿珏沉默了很久，才回我，“十三。”末了又补上了一句，“以后说话要讲清楚。”如果我现在在魂舍里，是不是就能看到一个翻白眼的美人了？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然后立刻被阿珏锋利的宝剑戳的我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得到了确切的年龄以后，我也稍稍放下了心，剩下的就是能不能混上一个门派的问题了。但我跟阿珏都不了解下庭，也不晓得我那点十分偷懒的修为能不能混上个门派。

　　还有，就是娃，如果我要真考上门派，那带上娃就不合适了。于是我就与娃商量，“我这之后可能要去参加门派的考试，你如果实在没地方去，也可以等我考完门派的考核再做打算，如果没有考过，我也可以带你找一处住所，我虽然不敢保证以后能有多富欲，但不愁吃穿还是做得到的。

　　你如果不想给跟着我了，我也可以给你四百铜钱，帮你寻一户愿意收留你的人家，你就不必跟着我受苦了。怎么选看你，我也不强求。”

　　娃沉默了良久，说道，“那可不可以，我跟着你到你考试的地方再做决定？”

　　我有些无奈，“可是如果到了考试的地方，我们就剩不出四百铜钱了。”结果娃说道，“我没打算要钱，我是想，如果你真的过了，那我就自己找出路，如果你没过，我还可以跟在你身边帮忙。”

　　我愣住了，我自认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也没什么过人之处，这一路上说是我照顾他，倒不如说，是他在看护我。我想不出来，像我这样的废人，有什么能留住他的。

　　良久，我才又说道，“随你。”

　　我的朋友不多，从小学到大学，两只手都能数过来。我高中的时候交过女朋友，长得很一般，但人很好。是她追的我，说是追，不过是她向我告白以后，只用了一天，我就同意了。

　　在交往之前，其实我们俩都完全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但我们还是只用了一天就开始交往了。

　　说实话，我很慌，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对象相处。第一次约会是我提出的，她也同意了。约会当天，我们俩都提前到了，而且她比我到的还早一点，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应该是我等她的。

　　第一次约会，我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没有恋人之间的亲密，只有局促和不安。出门前，我还认真的选了一次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但现实是，我开不了口，一个多小时，都是她在说，像是在调节气氛，又生涩的不行。

　　一个多小时的约会，几乎变成了政治协商，我们没聊别的，就只是说了在学校里怎么见面，不要被人发现，还有学习。商谈结束时，我第一次和女生握了手，很软，掌心有些烫。

　　这份烫，分开了我们的手。

　　初恋的感觉是强烈而深刻的，它裹挟着禁忌之下的刺激，和众人眼下的偷欢。

　　我和她还是分开了，总共交往了半年。她提出的分手，毫无征兆，就像是晴天雨，措不及防。她说，是她不够好。我想告诉她，不好的不是她，是我。

　　是我笨，是我没用，是我不知道情侣独处的时候，应该做什么，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是我忽视了她的感受，让她生气。是我，不明白拥抱之后要做什么。所以我们分开了，所以我们止步于拥抱，所以我们止步于一步之遥。

　　分手之后她的第一个生日，我给她发了邮件，后来我听说她那天哭了很久。

　　我是个不值得别人争取的人，就如此沉浸在世界最底的尘埃里，然后假装乐观。

　　“我有什么好的？”我喃喃道。清脆的童音立刻回到，“你救了我啊，还一直照顾我。”我突然就感觉嘴唇一片干涩，我想喝水。

　　我不禁想着，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可以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值得我去争取的人呢？

　　我带着娃踏上了求学之路。我们在镇上买了两头驴子，买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备了些干粮，去小官府上辞行后，我们一路向北，入太行，寻农家。

　　农家是一灵修门派，但它在道上并没有什么名声，我还是在小镇的书馆里，某本启蒙用的灵修大宗谱上看到的。选它没别的原因，就是门槛够低，而且简介只有三两行。

　　个人感觉，这个门派就和隆平爷爷干的事差不多，研究怎么让地里的苗增产的。可以说非常另类和无攻击性了。但胜在它招生要求低，工作安全系数高，而且地理位置偏北，我死之前，也是个华北的汉子呢。

　　可以说，环境适宜，分数够低，安全，而且还可以混吃等死。

　　也不是我没啥追求，实在是我晓得自个是啥水平，一代至尊啦，王权富贵啦，乃至医圣，毒圣啦，想想就好，我连45分钟的课都听不完，还让我修仙儿？别开玩笑了。

　　上辈子懒，又不愿意读书，又不愿意种地搬砖，这会不了，修仙是修不下去了，乖乖的种地吧。

　　当然，我也没打算光种地，还可以搞一搞副业，教教农村小屁孩读书写字啊，传播传播唐贤师赋啊，做做科学研究啊，给妓院画个春宫图啊，给青楼教坊写个歌啊啥的。应该也是能赚几个零花钱的吧。

　　我美滋滋的想着，却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和娃都不认得路！我连东南西北都不认得……

　　唯一比较幸运的是这也是分东西南北的，而且方位跟现代的差不多，我还是略有些欣慰的，感觉这科技水平应该是到了隋唐水平的。

　　无奈之下，我教娃分辨南北，不是很准确，是小学老师教的那种，拿两个胳臂张开的那种，虽然不准确，但总归是找到了个大方向。

　　走之前，我还让娃帮我寻了根竹竿子，我到底是个盲人，带根竹竿子更容易叫人分辨避让。

　　我和娃一路向北，骑着小毛驴风餐露宿。不得不说，带上根竹竿以后，我们俩的生活质量就开始直线上升，逢过村镇，就会有好心人给我们干粮和水，运气好的的时候，还有人邀我们住在家里，给我们做口饭吃。

　　一路上算下来，我和娃总共只花了两百铜钱，我有些欣慰，真是勤俭持家的好娃娃啊。

　　起初我们俩并不知道农家怎么走，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找家饭馆坐下来听一阵，就能掌握一手资料。

　　果然是有学生的地方根本不需要问路啊。

　　我们跟着赶考的大部队一路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村子，我们又趁着人家吃饭的时候，摸了一回农家的老底。农家招生是没有准日子的，只知晓过了小满约么十几日间，便会有仙长下来招学生，所以大家来赶考的学生，大都会在山下的各个村子落脚，等着仙长下来。

　　我有些犯难了，等个十几日，住在外头就不方便了，但若是住店，那这个十几日便要花去好多钱了，毕竟考场周围不比其他地方，价格自然是更高一些的。

　　就在我犯难之际，娃拉了拉我的衣袖，跟我说，“要不我们去山上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山洞什么的。”

　　我一时怨念骤起，我讨厌爬山，真的很讨厌，小时候还喜欢跟家里人去爬山的，长大以后就一点都不想去爬了。因为爬多高的山，之后就要下多高的山。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东西，帐篷啊！刚升起一丝希望，我就又蔫了回去，我眼睛看不见，想搭也搭不出来啊。我只好认命的跟着娃往山上走，上山前顺便把毛驴给卖了，带着两头驴上山可不容易，驴没了，回头可以再买。

　　爬山的时候，我想起了阿珏，这可是个人体雷达啊，哪里有山洞，哪里有水源阿珏最清楚啊。最近这一个月，她几乎都没怎么出现过，导致我竟然都忘了还有这个外挂在！

　　我在脑子里狂喊阿珏，约么两分钟左右，阿珏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怎么了？”我努力憋住想骂人的冲动，鸭在就不能早点回啊！那种等回复的暴躁登时就冒上来了。

　　“这附近有没能住人的山洞？”我直奔主题。那边又是一阵寂静，我真的是烦躁到发狂，能快点吗？

　　“没有，但我发现了一个结界。”她顿了顿，又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个农家，应该不是种田的。”我一愣，这也能看出来？

　　只听见那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结界我认识，是符修门派设下的镇山结界，算是结的比较好的了。”

　　“结界还分门派，分修什么？”我问道。“分的，这个是中庭门派定下的，中庭和下庭有联系，会交换一些货物，这种结界应该也是从中庭流传过来的。”

　　我有些脸黑，那我还选的上吗？

　　“能选上的，有我在，不过你确定要进这个农家吗？”阿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能养得起我们俩吗？”我问道，我明显的感觉到了阿珏在翻白眼，“养你们俩小废物绰绰有余。”

　　我一愣，我一二十的人了，还有被叫小的时候。我始终无法将自己当成一个小孩。我突然就冒出一股好奇，“你这一段时间，都在干嘛啊，也不说话也不催我修炼的。”

　　“我在恢复实力。”她说道，“我给你一个忠告，你如果不打算往上爬，就是想平平安安的活着，最好就不要跟我扯上关系，不到紧要时刻也尽量不要找我，把我暴露在外，只会让你死得更早。”

　　我一个机灵，不敢再询问什么。

　　“那……你起码也要把我们俩送进门派吧。”我不敢确定，阿珏会不会帮我，“我要是流落街头了，万一没饿死哪天被打死了，你不就白救我了吗？”我壮着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