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桃俗李》洮邪邪

19、第 19 章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小四川生气，上次还是汲流被抓后，小四川骂我的时候。我不知道小四川和江家究竟有何愁何怨，但我还是选择相信小四川，站在小四川身后。
　　我不是那种特别理性的人，我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如果我的朋友被欺负了，我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但要是我的朋友做了坏事，我就会想方设法帮他想对策。
　　你看，也许我不算是个坏人，但我也决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看到小四川如此生气，我也不再蹲在一旁吃瓜，我挡在小四川身前，虽然我的身高还为实矮了小四川不少，但这依然不影响我为朋友两肋插刀。
　　“我朋友也说了，他现在不用找大夫了，劳驾二位，请回吧。”小四川的话明显挑起了那男子的怒意，我及时截住那人的话。
　　“呵！一个白眼狼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江家还不屑与你这种白眼狼有关系！今日若不是阿筎要来，你以为有人会给你脸面，给你朋友治病？”
　　我皱紧了眉头，这人说话真恶心。
　　我正要回击这男人，小四川便拉住了我，一手搭在我肩上，盯着那男人盯了许久，忽的嗤笑一声，一字一顿地冲那男人说道，“白，眼，狼。”
　　这一句是说给那男人的。
　　那男人登时青筋暴起，扒出了挂在腰间的剑，剑指小四川。
　　身后床上的莫离，微微拔高音量，“出去！”声音伴随着灵力直接将那个叫江筎的姑娘和蓝衣男子甩出了门外。
　　我一瞬间便想起了阿珏起风时的情景，阿珏还没有恢复巅峰实力，却已经能直接将我掀出一里多地了，若是阿珏完全恢复实力，那该有多强啊！
　　不过这想法也就在脑子里闪了一刻，便迅速回神，看着愣在一旁的姜先生，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回神，便拱手做辑言了声，“劳先生费心，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意思是，没你屁事了，快滚。
　　姜先生听了我说的，匆忙应了声应该的后，便识趣离开了。
　　姜先生走后，带人扶走了江筎和那男子，人散尽后，院子里瞬间清静了好多。看着小四川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门口，我没问他什么，只叫他坐下。
　　我以为小四川现在应该是顶生气的，没成想他却白了我一眼，转身凑到了莫离身边，我一时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看了一眼从一开始就缩在墙角的荣荣，骂了一句，“怂货！人都走了！”
　　荣荣被我吓了一跳，头嘭的一声磕到了墙上，看着荣荣傻愣愣的样，突然心里就好了很多，哈哈笑了出来。
　　荣荣本来就怕的不行，这会又被我骂了一句，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荣荣大概也知道我不会哄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哭着找小四川去了。
　　然后我就看到小四川和荣荣同仇敌忾的瞅着我，我一阵委屈说不出，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扭头却对上了桌上的铜镜，镜子里映着一个带着黑纱带的少年，只有下拉的嘴角，能大致猜出少年的心情。
　　我盯着镜子呆了一会。
　　那头，小四川正在和莫离说他的身体情况。我人盯着镜子，耳朵却八方来声。
　　小四川之前说莫离快死了，是因为莫离中了一种奇毒，这种毒是慢性毒，下毒的过程长达三年，但当毒素积累到一定量时，中毒人却是突然暴毙的。
　　莫离之前的昏迷，就是毒性所致，小四川说，毒已入骨没办法治。我疑惑，是毒都该有个解法的吧。小四川白了一眼角落里“自闭”的我，说道，有解药，但这个解药和毒药就长在同一株植物上，换句话说，解药就在下毒之人手里，这解法有跟没没差别。
　　我问就没有别的同种毒草上的解药了？小四川解释说，就好比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同柱药草上的解药才能解自己的毒，别的都不管用。
　　我一时气馁，但小四川又说还有一个好消息，他说这种毒草只有百鬼园里有。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小四川，不明白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小四川看了我一眼，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我肯定是以前得罪神仙了，让我碰上你这么个倒霉玩意。”
　　莫离替小四川答了我的疑惑，“百鬼园是一座长满草药的山庄，入园便要试一味毒，只有试过毒没死的才能入园。所以一般入园的都是药人。”
　　小四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而且药人都有一个显眼的特征。”
　　我和莫离一齐看向小四川，小四川大概是觉得自己挽回了些许尊严吧，下巴一扬，说道，“药人都是一身药味。”
　　废话！
　　“你们别着急啊！药人身上的药味和普通泡在药房里的大夫身上的药味是完全不同的。”小四川补充道，我和莫离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大有一副倒不出东西就宰了你的架势。
　　小四川终于投降在我们俩的冷漠里，肩一垮，一屁股坐在床边，“药人身上的味道是腥腻的，靠普通的草药味是盖不住的，掩盖那种味道最好的就是肉类的腥味，或者是血腥味。”
　　“另外，我也是药人，药人的气味没办法完全掩盖，但我不同，我师父在养我的时候，配合了一些清热消毒的草药让我服用，把我吃下去压制不住的毒性给压了下去，所以我身上不会有泡在毒汤里留下的味道。”
　　“所以一般药人都是泡毒药泡出来的？”我问。
　　“对呀，用的都是毒性最大的毒药，如果入口，恐怕直接就一命呜呼了。”小四川解释道。
　　哦，我悟了1
　　“那要是我用口服的，先服毒性比较小的，再逐渐加大服用草药的毒性，是不是也行？”我举一反三到。
　　小四川肯定了我的想法，告诉我他就是这么练的，得亏有个好师傅。
　　言归正传，我们又回到了给莫离下毒的凶手上，莫离却截住了我们的讨论，他说这件事他自己会查，只问小四川他今后还会时不时的晕倒吗，他还有多少时间，还有，这毒叫什么名字。
　　小四川一一回答了莫离的问题，莫离还有半年时光，因为他修为还可以所以减弱了毒性，但毒已积起，取他性命只是早晚的事，之后他的身子会越来越差，恐怕这样的昏厥也会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还有，这毒叫诛心。
　　夜半，荣荣睡下后，我与小四川莫离商量，再探悬崖下，我担心今日意识会打草惊蛇，黑衣人连夜转移阵地。小四川和莫离也都同意我的观点，要跟我一同前往，小四川却摁住了莫离，叫他待在这里好生歇着。
　　莫离不放心我们，便给了我们两只哨子，做工精良，不知是用银还是别的什么金属做的，金属颜色发黑，上边有祥云怒浪的纹理。莫离说，这哨子特殊，唯有耳畔被打入子片的人才能听到哨声。
　　我和小四川对望了一眼，没多问什么，接过莫离给的简易子片，收下哨子便出发了。
　　我本以为，我们俩修为不高，要翻墙钻洞出去的，却没想到，小四川这次却如此硬核。只见小四川从他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逢人就拧瓶盖，不出一秒人就倒下了。
　　我跟着小四川越看越齐，还有这样的药吗？简直比□□好用多了！
　　我们俩一路畅通无阻，从正门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便换成我带路，凭着我对中午去时的记忆，我们来到了我晌午碰见黑衣人的地方。
　　这次，我没再盲目向前，停在了晌午阿珏将我藏起来的地方，躲好之后，我开始呼唤阿珏，阿珏特有的冰冷嗓音再次出现在我耳畔，“我在。”
　　“你能探查到，前面的悬崖下还有没有人吗？”
　　阿珏的声音消失了，片刻后，那声音再次响起，“有，不过你们得快点动手了，他们像是要转移阵地。”
　　我心中警铃大作，转头对小四川说道，“小四川！快！他们要跑了！”
　　小四川一机灵，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只见他打开瓶子，一滴血没入瓶内，片刻后他又将一滴血擦在了我眉间，然后便将那小瓶子滚向了崖边。
　　瓶子骨碌碌向前，一直滚到我之前站的位置停下后，便没了动静，就在我想问小四川那是什么的时候，悬崖下跳上来了一个人，但不是那带乌纱帽的人。
　　那人一眼便看见了瓶子，拔出腰间的剑，去翻那瓶子，不料，那瓶子经自己动了起来，一只又一只的蚂蚁大小的黑色虫子从瓶子里爬出来，其中一只便爬向那黑衣人。
　　接着，那黑衣人便大叫一声倒了下去，不一会儿，崖下便又出来了三人，依然是普通的黑衣人，片刻后，那三个黑衣人便也倒下了。
　　接着，阿珏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他们好像要一半逃，一半出来了。”
　　“我现在的灵力，你能出来吗？”我咬了咬牙，问阿珏。
　　“能，不过须臾。”
　　“那这须臾你能把那些人都打趴下吗？”
　　“能。”咦，我好似从一个字里听出了鄙夷。
　　“阿珏，你能帮我个忙吗？”
　　没有回应，但我的心口，却冲出了一团灰光，而在她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便开始发酸发麻，随着她飞出去的时间不断流逝，我感觉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就在我坚持不住，要晕倒的时候，那团灰光回来了，就在那团灰光没入我胸口的一瞬间，我整个人直接脱力，瘫在了地上，小四川在旁边不停的呼唤我，可我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不剩了。
　　小四川掰开我的嘴，不知喂了我些什么，尝不出味道，不过那东西入嘴后，我便感觉身上的脱力好了一些，我喘了几口气，才虚着声音说道，“黑衣人……都……都死了……快去……”
　　我没有坚持说完一句话，终于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时，身边多出了十几双小眼睛……
　　我又闭上眼睛，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再睁一次，还是一圈小眼睛，这次还有一个小孩儿，尖着嗓子叫唤了起来，“啊！醒啦！恩公哥哥！这个哥哥醒啦！”
　　耳膜刺痛，尚且来不及阻止那声音，周围其他的孩子便也都开始吱哇乱叫，我的耳朵一瞬间失聪了。
　　“都给我保持安静！都忘了刚刚我怎么说的了吗？小心那个哥哥用灰光把你们都打飞！”小四川等声音从这些孩子身后传来。
　　我有一瞬间在小四川身上看到了那种奶奶辈的味道，靠着恐吓管小孩，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但小孩不听话时，确实还是这种法子最管用。
　　孩子们一听小四川的话，都老老实实的用小手捂住嘴，但片刻后，又开始在小手下小声嘀咕。小孩就是这样，不怎么长记性。
　　小四川坐在我旁边，帮我诊脉，片刻后他又将我的手塞回薄被下，“好好养着吧。”小四川只撂下这么一句，便去给我找吃的了。
　　小四川出去的档，莫离来了我房间，一番寒暄后，莫离和我说，昨晚的黑衣人留了一个活口，先下正关在小四川的房里，稍后等我们用过饭再去细问。
　　小四川带着两个侍女，将我们的午膳放在桌上，用过膳后，我们交代荣荣守门，我们三个则前往小四川的房间，审问那名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起初打死也不说，但他身上带着的能自行暴毙的东西都被小四川给卸了，见这人身上的毒物锐器都没了，还是不肯说，小四川便没了耐心，一把药粉下去，直接把人喂成废人。
　　小四川的药应该是作用于神经的，那人在被喂了药粉后，整个人就傻了，我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小四川这药粉，真真是比减刑逼供还有用。
　　我们从这名黑衣人口中得知，指使他们抓孩子的人，正是顾惜辞，我深感意外，站在我身边的莫离也有些难以置信，我小声问小四川，这种情况下，他有可能说谎吗？
　　小四川说，不排除有意志坚定地，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咬死不放，但看他的反应不像是撒谎。
　　“你们抓这些孩子做什么？是按照什么标准抓的？”我问道，那人回答道，抓孩子是为了献给顾惜辞，只要是有灵虚的小孩都行。
　　“什么？”
　　“抓小孩是为了献给顾……献给大人，一定要是有灵虚的……”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打住了，闭紧嘴不在多说一句。
　　我看了看小四川和莫离，小四川耸耸肩，莫离则皱着眉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我想了想，又问那人，“你们在彰德府抓的孩子都哪去了？”
　　那人一愣，想了想说道，听之前负责彰德府的黑衣人说，他们第一次接孩子的时候，被一个修为极高的老头给拦下了，还把他们胖揍了一顿，等他们再想去山寨接孩子的时候，十三个山寨却全都被炸了，山匪也全都被抓了。
　　他们在彰德府下了大功夫，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抓着，因为这个负责彰德府的那个黑衣人也被降了职，只能给别人当下手，还被嘲笑了好一段时间。
　　后边的我都听不太真切了，我只知道，汲流没有被抓走，而是被人救了！我心里的一块重石瞬间松了。
　　小四川也没想到，他们一路上找黑衣人和汲流的消息，一直提心吊胆着担心汲流出事，却没想到汲流早就被人就走了，小四川拍了拍我肩膀，说了句“太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