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桃俗李》洮邪邪

18、第 18 章

　　姜先生还想再追问些什么，却被我截住了，见实在问不出别的，姜先生也只好作罢了。姜先生走后，我们一行四人决定去村子里再探探情报。
　　走在乡间小道上，我问了声阿珏身后又没有人跟着，阿珏报了个二，我稍稍安了安心，扭头对莫离和小四川说道，“进村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两只兔子，不如我们待会回去的时候把他们抓回来，打打牙祭吧！”
　　“哪有啥子兔子？我咋没有瞧见嘞？”小四川一听立马四处张望起来，莫离倒是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不知何时指尖多了两片叶子，我尚未瞧清是什么叶子，叶子便飞向了身后两处。
　　“砰！砰！”
　　果然是两声，我白了小四川一眼，冲莫离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莫离回以我温柔的一笑。“这兔子都知道躲开呢，怎么这人就这么笨呢？还从树上掉下来了。”
　　身后的两个“兔子”一下就隐入林中跑了。
　　切~垃圾！
　　小四川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呆呆地望着我半天没憋出一个字，荣荣也是一脸惊讶，还大声喊道哥哥你好厉害，我一时气闷，和着他们是惊讶莫离厉害呢！
　　我突然就有些抵触和莫离走在一起，还是想开了，莫离厉害吧，可这么厉害的人却愿意跟我走在一起，这不也是我的魅力吗？
　　“所以，出来是有什么要说的吗？”莫离对于小四川和荣荣的不置一词，只是低头问我。
　　“跟姜先生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我突然想到，我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相信莫离是好人了呢？我挣扎了很久，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直觉，我还是相信莫离，“我没有说全。”
　　“哦？”
　　我有一种神奇的体质，我的运气总是不那么好，但总能逢凶化吉，而且我看人很准，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选择相信我的直觉。
　　“你见过黑衣人吗？”我没有直接回答。
　　“见过一次。”莫离倒是不藏私。
　　“那你见到的黑衣人是长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就是会灵力穿着一身黑……有什么不对吗？”莫离闪烁其词。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将自己晌午看到异常之处说了出来，“我见到的黑衣人，是一个戴着乌纱帽的，不过他蒙着脸，看不清长相，还有，他不使剑，使的东西有点像飞镖。”
　　“飞镖？”莫离露出了疑惑。
　　“就是他嗖一下射出来的东西，那东西应该是金属的，钉在树上的时候还在嗡鸣。”
　　“你说什么？”莫离突然拔高了两个调。
　　“你知道他是谁？”我停下了脚步。
　　“当然知道。”莫离突然冷笑一声，“你要找的顾惜辞，最擅长的，就是御物了。”
　　“顾惜辞？”我和小四川同时惊到。
　　“怎么？你们在找顾惜辞，却不清楚他擅长御物吗？”莫离的声音冰冷，温度不达眼底。
　　我愣了几分，莫离八成是认得顾惜辞的人吧，我感觉莫离并不讨厌顾惜辞此人。“也不是……原本我们也不是非要找顾惜辞的。”我说道，小四川在一旁点头。
　　莫离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些微寒意。
　　“我们是想找顾惜辞买情报的。”我解释道，“我弟弟被黑衣人抓走了，我觉得这个事顾惜辞应该知道些什么，就想找他买情报。”
　　“世人皆知，黑衣人就是顾惜辞指使的。”莫离依旧冷冷看我。
　　“可是这没道理呀，凌霄道宗我也去了，他们知道的线索我也都听了，但没有一条是指向魔都的，更没有一条可以确定是顾惜辞此人。”我解释道。
　　“而且顾惜辞既然是魔都的管理人，那他要抓人又何必缩手缩脚的？原本他就已经是臭名昭著了，难道还会在意这点名声吗？”
　　莫离明显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反问我，“可那时他做的尚且不算过分，他如今做的却是会被名门正派追杀的事。”
　　“你也说了他之前做的是并没什么过分的地方，可是名门正派却依然在不断声讨他，甚至前些时间我遇见的一人，一见到黑衣人就认定是顾惜辞干的。我觉得顾惜辞本人也不会不知道，世人看他的目光。”
　　“那如果他不在意世人看他的目光，他就绝不会隐藏的这么深，只要稍加探查便会露馅，根本不会隐瞒这么久。”
　　莫离看着我，也不知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看了我好一会他才作罢，转头默不作声向前走。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小跑了两步跟在他身后，陷入了沉思，其实我的分析是片面的，很多事情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行为，我说顾惜辞不在乎众人对他的评价，但也许他只是不在乎众人对他的评价。
　　但我又实在觉得，如果顾惜辞真的是黑衣人的幕后黑手，他又实在没必要亲自出现，或者如果仪式真的需要他自己在场的话，他完全可以将孩子们汇集在一处。
　　隐藏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不难，毕竟如果他藏得不好恐怕也活不了这么久。而且我们上次接触到的黑衣人也就是这么做的，收买山贼将孩子们汇集到一处，而且汲流也是被当街进行仪式的。
　　就这两点看来，仪式应该是没有特定地点限制的，那他完全可以在自己的藏匿处进行……不行，还是得回去汲流被抓的地方看看，第一次接触黑衣人时没太在意，都没有留意什么细节。
　　我埋头走着突然就撞上了别人，我本能说了句抱歉，才发现我是撞上莫离了。我疑惑地问他怎么不走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个子太低够不到他的肩，就拉了拉他的胳膊，然后，莫离整个身体便向我压了过来。
　　莫离突然倒下，让我和小四川始料未及，我们不得不重新回到焦玉儿的院子，姜先生见我们四个竖着出去，结果横着回来了一个，吓了一跳问我们怎么了。
　　我们没多说只说是晕过去了，姜先生还想细问，便被我关在门外。
　　把姜先生赶走后，我们取下了莫离脸上的面具，小四川仔细检查了莫离的身子，又掰开他的嘴瞧了瞧，“嗯！嘴真软！”
　　我给了小四川一脚，“好好看！”
　　“个小屁孩子天天跟我这耀武扬威的……”小四川絮絮叨叨的说着，但还是认真给莫离做检查。
　　小四川检查完表面之后，便开始认真给莫离把脉，然后越把脸色越凝重，我焦急地等在一旁，“他这是怎么了？很难办吗？”
　　小四川凝重的点了点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有孕在身。”
　　你大爷的，我的脑子和拳头同时做出了反应，小四川便抱着肚子缩成了一团。“瓜娃子……爷早晚要把你给扎成筛子……”小四川抱着肚子一阵痛骂。
　　“少废话！”
　　“丫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小四川怒吼一声，揉着肚子缓了好一会，才怪声怪气的说，“他快死了！”
　　“什么？”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拳头又抬了起来，正准备朝小四川肚子上招呼，小四川连忙拦下了我，“我是说，他真的快要死了！”
　　然后他身后的莫离就睁开了眼睛，空气瞬间尴尬起来，我僵在半空中没有打在小四川身上的手，一时也卡死在那，伸不出去也收不回来。
　　我们仨就这么僵着僵了许久，直到荣荣突然在房间外敲门，我才将自己僵着的手收了回来，小四川也迅速坐好，还假正经的说了句进来吧。
　　荣荣得到首肯后，才推门而入，他匆匆跑到小四川身边，跟小四川耳语着什么，我和莫离便一个装空气一个装尸体，假装不在。
　　“这有啥子！别说他请了神医来，他都是请鬼医来，也没你哥哥我医术好！”
　　小四川顿时满脸通红，窘迫的不知该怎么站，像极了说悄悄话被人听到的学生。荣荣用细的跟蚊子似的声音说道，“那个，那个，大夫就在门口。”小四川一个踉跄，忙探头探脑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然后，我就看到小四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了房梁，没错，是房梁。接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十五六岁少女便破门而入，“相公！”
　　我和莫离都被雷的不轻，眼神忍不住飘向房梁上的小四川，看不出来啊，这小子竟然是已婚人士！
　　小姑娘看了我们俩一眼，便直奔小四川所在的房梁下，然后我就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金刚萝莉。小姑娘直接手脚并用，朝小四川待着的地方爬去，小四川不停喊着，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跳下去啥的。
　　但小姑娘置若罔闻，喝着腰猫似的朝小四川爬去，嘴里还念着，“念哥哥，你跳吧，你就是摔断了腿我也能治好，就算好不了，我也养你一辈子！”
　　我和莫离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我们俩选择保持沉默，默默吃瓜不讲话。
　　“你别追我啦！我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我不会娶你的！更不会入赘的！我求求你了小姑奶奶！放过我吧！”小四川紧抱房梁大声哭闹。
　　“念哥哥你骗人！一过月前我还瞧见你进青楼了！”那小姑娘一点没有被打击到，说实话我以为这样的女生只能在小说里见的。
　　“我是去花楼找男人的！真的！不信你问他！他就是我从花楼里赎出来的！花了我好些钱呢！”小四川突然腾出一只手，朝我荣荣和莫离这边指了过来。
　　“你骗人！”那姑娘不买他的账，直接扑在他身上，“反正人家就是认准你了！非你不嫁！”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姜先生敲了敲半开的房门，“我听说神医已经到了？”
　　“到了到了！你快进来吧！神医正等着你呢！”小四川大喊道。
　　姜先生应声推门进来，一个蓝白衣裳的男子紧随其后，一进门那男子扫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人，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了房梁上，看似抱在一起的小四川和那位姑娘。
　　只见那人眉头一皱，食指和中指向上一翻，小四川和姑娘便被分开来，小四川直接从房梁上摔下来，那姑娘却是像天空之城里的名场景一般，缓缓落在那男子的怀里。
　　“又是你！”那男子接着姑娘后，冲着小四川怒道。
　　“我呸！管好你的小娇妻！别让她天天追着你大爷跑！”小四川也不甘示弱，只不过姿态不是很美，屁股着地，叉着腿跌坐在地上，颇有几分败者食尘的滋味在里面。
　　我和莫离对视一眼，这瓜属实有些大了。
　　见那男子不屑的看着小四川，抬手便要出招，我迅速拉起坐在地上的小四川。瓜是好吃，但队友不能卖。
　　那被男子抱着的姑娘奋力挣脱男子的怀抱，“你放开我！念哥哥！你别乱说，谁是他小娇妻了，人家明明是你小娇妻！”那姑娘不嫌事大，只管朝小四川跑来。
　　那姑娘尚未走出两步，便被那男子给拦了下来，“阿筎！你做什么？”可那姑娘完全不在意那男子的阻拦，“找我念哥哥啊！你别拦着我！”
　　那男子的眉头皱的更甚，使眼刀把小四川捅了个遍，我皱了皱眉，出于本能站在小四川这边，警告的瞪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却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微微仰头，鼻孔冲着我，“呵！一条丧家之犬，以为自己是花吗？”
　　招蜂引蝶。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在骂我，但先对这句话起反应的，却是小四川，“呵呵！小爷我就是丧家之犬也不稀罕一个江家！”
　　“念哥哥！”那姑娘不乐意了。
　　小四川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不耐烦地把头扭向一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突然扭过头来，盯着那男人双臂环在胸前，“我倒是差点忘了，这没有你要瞧的病人，手，下，败，将！”
　　“你！”那男子一时怒急，便想上手，此时我们身后床上躺着的莫离坐了起来，一道灵力自莫离周身散出，直接止住了那男人的动作。
　　“在下不过是饿极了，一时晕了过去，就不劳‘神医’出手了。”莫离的声音依旧是温润如玉，但念及神医二字，却不轻不重顿了一下。
　　那姑娘脸一白，“念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冒我爹的名的……我只是想见你，他们又在找大夫……”
　　“江筎，我跟你没关系，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了。”小四川难得正经，连面色都冷了下来。
　　“我席晚得此生都不想再与江家有半分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