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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浩浩荡荡的军队在宿川蜿蜒成一道道黑线,逐渐逼近平亭,探子打听到消息就像飞鸟一样不停歇,一路疾驰报到平江侯府。

      “启禀君上,澄河方向有一小股势力正在向平亭而来,预计天明时分将抵达。”

      澄河,登阳侯的地界,不是一向以礼仪教化为先吗?这次怎么会第一个向平亭发难,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君上吗?

      “元一,这是怎么回事?”玲珑有些担忧。

      “应该是来试探我的。”元一也有点不确定,登阳侯一向恪守本分,以礼教正统自居,这次大张旗鼓进军,想必是之前元氏造神事情的泄露,想要过来验证真伪,在这个时候,登阳侯如此做法,是要逼他退位?

      “哼,在这个节骨眼,那些平时满口礼义廉耻的家伙,关键时候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倒是会扯后腿。”乌缘轻蔑一笑,言辞间是深深的鄙薄,她清楚那些人包围平亭意味着什么,没缝的蛋,也要被他们这些腐儒捂出裂缝了。

      “启禀君上,探子来报,西肃军中有大批军防调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有详细情况,调兵至何处,遣将带兵几何?”元一神情严肃,他九岁登基,再大的场面也见过,现在这种情况,军心唯上,他是这平亭的主心骨,不能乱了阵脚。

      陆续又有几波探子回报,一夜之间,那些人就像约定好的,领军直逼平亭。

      这个夜,开始变得漫长起来。

      神血铁卫轮流守卫,保持最佳的对敌状态,枕戈待旦。

      平亭的军队也开始行动起来,百姓统统封门闭户。

      更糟糕的是玲珑病倒了,找小神医看了,只说是劳累过度。玲珑已经完全掌握神主之力怎么会累?元一狐疑下还是忍不住要去把微生砚找来。

      “那我先去巡逻了,看看城防布控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乌缘先一步离开了,她和微生砚之间,百舸纠缠,相似又互相利用,见了面反生事端。

      没一会,去请人的马车无功而返,说是抱病在身,不便见客。

      元一心下略一思量,决定亲自过去瞧瞧,看这微生砚是真病还是知道些什么,在有意回避他。

      “眼下大战将起,小人以为君上正在为如何退敌而宵衣旰食,殚精竭虑,正想着让人送些物资和钱财去,以尽绵薄之力,可不曾想小人如今已是一贫如洗,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资助了。”微生砚裹着毯子神色恹恹地靠在坐塌上,确实有几分病容。

      “微生公的本事,我自是清楚,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

      “小人可当不得君上如此称呼,上次君上做局杀烛犀二子的事仍历历在目,我这心有余悸啊。”微生砚唏嘘的摇摇头。

      元一知道微生砚旧事重提,只是为了挖苦他,这些年来,他在朝堂上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没听过,这点心理上的打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褶皱。

      “玲珑出了点事。”他看着微生砚,发现这么久以来还是看不透,微生砚总会在意想不到中给自己布置陷阱。

      微生砚侧着头,等元一的下半句,久久没有下文,有些混沌的看着元一: “君上是觉着我这……”

      话才说了一半,他‘哦’的一声恍然大悟道:“君上是怀疑玲珑那事与我有关?”

      “她突然昏迷了。”元一要是再不开口,微生砚估计就要被惹毛了。

      微生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加害者,平时喜欢搞这种往人心口捅刀子的事,确实容易引起别人误会,但是他的业务并不是那么广泛,所有坏事都喜欢去掺一脚,更没有如此的兢兢业业,在经历那么多波折,饱受如此多的苦难后,还不给自己一个适当的休息时间,求求不要一有事就想到他好吗?

      他可以为爱疯魔,不是呆傻,他现在已经洗不白了,还掐这样一个时候去害玲珑,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吗?

      这样一个又大又圆的黑锅,微生砚现在背不起,也不想背。

      “年轻人贪睡不很正常?”微生砚装傻,看着元一那个挺拔的高个子,好像在说君上年轻的时候也没少睡吧。

      “我觉得不像,自从玲珑治好那些被墟婴侵蚀的女子,就常常满面倦容,疲累过度,一天比一天睡得多,你府里的墟婴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抓的吗?”

      元一这意思是说那些被墟婴侵蚀的女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古怪,那些墟婴是不是有什么能影响神主的能力。

      “都是在墟边抓的,用药迷,一药一大片。”微生砚说得跟在家药老鼠一样轻松,也同样说明这些墟婴都是同一批,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元一排除了墟婴问题,又问道:“那这种情况,你们念光阁就没有文献记载吗?”

      微生砚拧着眉,拇指轻轻按着太阳穴,摇摇头道:“这我知之甚少,梦盏说不定知道的比我要多,毕竟他继承了历任阁主的记忆,这当中说不定有些蛛丝马迹。”

      最后微生砚还是在元一强势的威逼下,不情不愿的上了车,一路缩着脖子闭目养神。

      玲珑睡得甚是香甜,连个呼噜都不打,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微生砚交着两手,粗粗看了一眼,又往元一脸上瞟去,像是在说这有什么问题?

      元一走上去轻轻的叫玲珑,无论他怎么晃动,人就是没一点反应。

      “哦?”微生砚摸着下巴,也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是被下药了吗?”

      说完侧过身咳嗽了两声,元一看他状态确实不佳,着人给他抬个椅子过来。

      微生砚趁元一没有注意,手漫不经心的往玲珑头上探了探体温,很快又装作理袖子遮掩过去。

      元一这时转过身道:“这几日我和她同吃同住,旁人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刚刚大夫来看过,也说身体上并无异常,微生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是,君上,小人也不是什么神,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只不过小人有些大致的猜测。”

      微生砚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元一明白玲珑的事微生砚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没有好处,他是不会轻易的撒口。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考虑。”

      “欸——”微生砚摆手否定了元一提出的条件,说是考虑,恐怕只是敷衍他,他对这种画大饼的谈话没有一点兴趣。

      “宿川上千贵族,有军权,有野心的不下百数,光觊觎平亭的就有三十多位诸侯,其中有九路已经派兵陆续抵达平亭,城里新来的外地人数量在近几日也与日俱增,登阳侯这一路最多,有三万人;其次是德侯率领的两万;西肃带来的两万;东郡的五千人;越州的五千人;其余人马皆不超过三千人,君上知道这只是明面上的,还有些混迹在民间的部队,之所以悄悄潜入,只不过是还没确定消息的真伪,仍在观望。君上先祖对天下撒的弥天大谎,在五百年前奠定了王位,同样也让现在的君上您,处境变得岌岌可危。”微生砚又咳嗽起来,比刚刚稍稍沉重些,在元一眼神示意下,自有家仆备了茶水呈上。

      元一冷笑道:“微生公还真是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这些才传到我案上的军报,都没有你刚才这几句话说得清楚详细。”

      “这些事只要买通一两个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君上能知道的更多。”微生砚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复又讲道:“这些都是小事,我有办法替君上摆平。”

      “看来我是看轻了微生公,你的图谋到现在竟还没有断绝吗?”

      “君上误会了,小人是真心想要帮助君上,不然先从玲珑开始吧。”微生砚想去探脉,被元一一把抓住道:“微生公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接触玲珑为好,我自会派人去找梦盏。”

      听到微生砚对平亭现状的概括,元一没有让他治疗玲珑的心思了,微生砚是想借玲珑来和他谈新的交易内容,在这过程中对玲珑动些手脚也未可知,他可不会被微生砚蒙蔽。

      眼见元一不肯松手,微生砚只好悻悻的收回手,又坐了回去,嚅嗫道: “我想玲珑应该是过度使用神主之力,才会这样。”

      “希望是这样。”

      在元一看不见的角落,微生砚伸出手,蓝色的碎屑从玲珑头部被抽出,汇聚到他手心,他不动声色的把手藏在袖子里,和元一告辞道:“既然君上不信我,那么小人就先告退了,若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我们再谈。”

      马车上,微生砚看着手里蓝色的合灵石碎屑,手一抖,全部收入手中蓝色的戒指中,这一趟他可不白走。

      这合灵石能治好第一代被墟婴感染产生的神主,玲珑属于二代混血,神主和人的产物,已经难分彼此。

      他们一直以为合灵石只会杀死玲珑体内的神主,这恰恰是大错特错,玲珑生就能点亮彼生柱,与神主一心同体,杀死神主就是杀死玲珑,这合灵石救不了玲珑,反而会害了她。

      微生砚在刚刚观察玲珑的时候就想通了这些,不明白的是合灵石为什么仅仅只是压制住了玲珑神主的一面,让她陷入沉睡,却没有完全杀死她。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这是哪呀,黑咕隆咚的。”

      微生砚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思考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从各个方面揣摩人的心思,突然被一个声音惊醒了,这个时候,会是谁?

      “喂,有没有人啊?”

      微生砚这次听明白了声音是从他自己身上传出来的,准确的说是他的戒指上,而且这个声音相当之熟悉,因为太过厌恶,以至于分外熟悉。

      “火屠辛?”

      “诶,你认识我呀,那把门开开好不好?”火屠辛那有些憨傻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微生砚把戒指慢慢的摘下来,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喂,你人还在吗?你别走啊,和我再说会儿话呗。”火屠辛在里面好像敲着什么东西,语气很没有安全感。

      看来火屠辛是被合灵石吞噬了,这点乌烟说的没错,合灵石不光会让使用者变为人器,就连死后意识都不放过,这也就是合灵石不伤害玲珑的原因。

      “喂,有没有人啊?玲珑,元一……”火屠辛叫开了。

      微生砚想了想,把戒指丢到了茶杯里。

      “唔,怎么回事啊,咕噜咕噜……”

      微生砚心情登时好上了那么几分,泡个一晚上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打算就这样放着了。

      “我知道……(咕噜咕噜)你是……谁了(咕噜咕噜)……”

      又来这套,微生砚没有动。

      “你还……看着呢吧(咕噜咕噜)”

      为什么能憋这么长的气,微生砚有些等烦了,举着杯子放到烛火下烤,等到水沸有些拿捏不住了,又放了回去。

      这回火屠辛像没什么感觉一样,还在那照常骂。

      他倒是忘了,织火族常年与地火相伴,不惧酷热。

      微生砚改主意了,他要把这个让他不好过的家伙关起来,消磨意志。

      捞的时候被水烫了一下,他气得握拳,轻轻吹气,每次一碰上这个火屠辛他就不是他了,总是因为无法保持冷静而出纰漏。

      用笔挑起戒指丢到一个空盒子里,想了想,又丢了块镇纸进去,盖起来封好,沉到鱼缸里,又加了把饵料,想来没几天鱼泥就能把盒子完全盖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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