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妆夫妇［玲珑同人］》苌草

23、第 23 章

　　宿华气哼哼的站在微生砚房门外，怀里抱着一大摞讨债卷，那怨种嫌她在里头吵得很，影响他养病，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她‘请’出来了，喂喂喂，也不看看现在这府外挂的是谁的牌子，是宿府，可不是他微生府。

　　“早晚有求到我的时候。”宿华只好这样安慰自己，用力一跺脚，捧着那堆劳什子东西往大厅里去。

　　房间里，微生砚侧耳听得脚步声渐远，面无表情地甩下身上的毯子，整肃衣襟，自后门离去。

　　微生砚搭着吊楼上浮岛，上面已经有人等在那。

　　“这地方安全吗？”一个蓄着威严胡子，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把周围环视一遍后，高高在上的看向微生砚。

　　“当然，银老先生尽可放心，眼下除了你我二人，再没有旁人，最是秘密不过。”微生砚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你？若是这话出自别人的嘴，我还会信，你说的这么万全，我倒是有几分怀疑。”

　　正说话间，几片叶子从树上飘摇而下，在半空中方向急转，飞快的射向水中，微生砚心下纳罕，同他静静看了半晌，也没见血水浮出，有人自水里潜起，银皓才哈哈大笑道：“看来是老夫多疑了。”

　　误会解除，微生砚适时的上前称赞道：“银老先生目光如炬，洞察纤毫之变，想是功力已登峰造极，小的又怎会自不量力，在您面前卖弄小聪明。”

　　“嗯，说的不错，自从神主觉醒，我感觉到我银氏的意念之力也在逐渐恢复，这些说来还要多亏你。”

　　“这也是托前人之福，小人能成功，多是侥幸。”

　　“是不是侥幸你我心知肚明。”

　　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银妆的事，你多少失了些分寸，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银皓语重心长，一副长辈姿态。

　　“是，在这上面我确实有些逼之过急了。”微生砚语气谦卑得不行。

　　“哦？我可不觉得，是你给了她太多的自由，你要是能早一天把她娶进门，就没有那个织火男人什么事了，真正的自由，不是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放纵，是堕落，你该让她了解什么是自然，什么是不可违逆，什么时候又该学着克制。别让她摔了跟头，方知追悔莫及。”

　　“小人明白，可小人资质鲁钝，怕是……”

　　微生砚期期艾艾的，让银皓看得颇不爽利，皱着浓眉责备道：“你的本事，我可不少听，有什么好自谦的，线我牵了，你自己留不住人，可不是发疯的理由。”

　　“放出墟婴，是我有失分寸，眼下落得如此地步，还请您容我几日。”

　　“烛犀活着的时候，兵强马壮，平亭兴旺富庶，称得上是宿川第一城，那些诸侯再眼馋，在烛犀的威慑下也不敢擅动，眼下少主年幼，灾祸方平，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你能安几天的心？”

　　“若是只有西肃，那么城内兵力尚能一战，只是无暇顾及其他诸侯的骚扰，若是多国作战，形势就会好上一些，毕竟君上坐镇平亭，靠元氏的威信，还是能招揽到部分人，到时浑水摸鱼，说不好鹿死谁手。”

　　银皓沉吟一会儿，像是才懂微生砚话里的意思，又或许他早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要借别人的嘴说出来，严正道：“你可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能以君上的安危来冒险。”

　　“先生的忠心，日月昭昭，小人自是以先生为榜样。”

　　“银霄的事，让老夫实为痛心，想不到除了银葭之外，我银氏险些又多一罪人。”

　　微生砚低着头，隐忍的木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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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鱼船接走银皓，微生砚不再装模作样，桀骜的扭了扭脖子，他可一点都不着急。

　　他把手放在池子里搅了搅，看着湿漉漉的手。

　　果然如此。

　　宿府内。

　　“这全都是来退股的，微生砚留得是什么空壳商号嘛，是让我来背债的吧。”宿华看了一捺高的文章，里面全部都是要求解约，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中。

　　“微生砚的商号主要是靠信誉，他在平亭搞出这么大的事就失踪了，那些商户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银妆捡起地上散落的一些纸，扫了一遍，也知道了个大概。

　　宿华看到银妆就像看见了大救星，眼睛发亮，一个虎扑就抱住了银妆的纤腰，声泪俱下道：“救救孩子吧，孩子快不行了。”

　　“你这都哪学的呀，快起来，我答应你还不行吗。”银妆哭笑不得。

　　“好嘞。”宿华一秒就正了颜色。

　　“这些商户最担心的也不过是怕钱收不回来，你先赔偿他们三成，钱要亲自送去，态度务必诚恳，就说是手头有点紧，只有这些，让他们先应付日常开销，再依着先前微生砚的条约和他们签一份新合约，多附加几条福利，有真心想退出的，也请主事的亲自来府里说清楚。”

　　“不错不错，我这就让人把合约拟出来。”宿华如蒙大赦，飞也似的出去找管家。

　　又是一地的纸散到了地上，银妆蹲下来一张一张拾起。

　　“小姐，这些交给我们下人来做就好。”一个小丫鬟惶恐的走进来，蹲下去捡，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让银妆没有再坚持。

　　微生砚拉住了急匆匆跑出去的宿华，好整以暇的靠着柱子。

　　“你干什么呀，病这么快好啦？”跑出去半截，结果因为衣服上的兜帽被人拽住，生生的又退回来，宿华没给他几分好脸色。

　　“你不会真要按银妆说得做吧，那些商户是要找微生砚要债，不是你宿华，你有什么义务帮别人还债？”微生砚收起自己罪恶的手，揣在身前，开始向宿华普及他的致富秘诀。

　　“这……好像是这么个理。”宿华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又感觉不到哪里不对。

　　“你就说一切照旧，如有必须要解约的商户，按目前市场价来说，只能赔原先入股的三成，这还是你出于好心，自掏腰包垫付的。”

　　“哇，你好奸，你这算非法洗钱吗？”宿华终于知道这叫什么了，在骗子界非常出名的一种转让骗术，没想到微生砚这家伙也玩得转。

　　“为了保住钱财，不惜与烛犀作对，你以为在我这商号入股的都是什么善男信女。”微生砚摸着唇须轻笑。

　　“这么说他们都沾黑啊，你不怕他们报复你吗？”

　　“你和我的关系撇不清，他们要记恨的是你，而不是我这个已经失踪的人，你现在明白了这些，还要给他们送去买命钱吗？”

　　“不是，我这太冤了，我啥都没做呀。”宿华叫屈，还以为快活日子来了，谁知道是拉她来做替死鬼的，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宁可穷死也不会接微生砚这烂摊子。

　　“平亭将乱，他们手头的货和产业急需变现，三成之数，也好过没有，只不过你要拖上一拖，到时候出什么变故可就于你无关了。”微生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这……不光要吃他们的钱，还要他们的命啊。”

　　“你怎么知道？”微生砚正在心中筹谋，听到这话脸上一变。

　　“什么拖上一拖，你不就是想争取时间留住他们，到时候趁乱把他们灭口，把他们的钱都掏到自己袋子里。”没想到在这方面，宿华一眼洞穿了他的小九九。

　　“呵，我竟不想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微生砚装模作样的夸她。

　　“宿华，别听他的，照我们之前谈好的去做。”银妆不知道在这听了多长时间，难为她还能保持这份理智端庄，此时才出来打断。

　　宿华走后，这两人之间的时间好像静止了，银妆那双眼就像看遍沧海桑田，总是古波不惊，微生砚在这种眼神瞩目下，浑身竖起的尖刺，被顺得乖巧无比，还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也就前不久。”微生砚模棱两可，那眼神没有聚焦，随意的盯着某处，这么明显的撒谎，银妆当然看也看出来了。

　　银妆一步步走下台阶，把微生砚看的小心脏打起鼓来，银妆可不是外边那些庸脂俗粉，有一点不满意，就会毫不留恋的离你而去。

　　“宿华她做不了你说的事，别再把她往火坑里推了。”

　　没有控诉，没有怨恨，只有平平淡淡的一句建议，银妆是放下了吗？

　　微生砚半晌没有从她那句话中回过神来，除了爱和恨，居然还有一种感情叫做遗忘，最是无情最伤人。

　　微生砚只觉得心被一个蒙布的锤子，不痛不痒的砸了一下，就这么轻轻的一下，让他呼吸困难，坐立难安起来。

　　明明只要看她安好，便心满意足，现在怎么有些不甘不愿，微生砚捶了捶自己那颗不听话的心，想让它安分些。

　　在平亭之外，宿川之上，群雄并起，马踏飞沙，各地军队突起，昼夜兼程向同一个地方汇集，这五百年来的表面和平，就要经过一场变革，进入新的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