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妆夫妇［玲珑同人］》苌草

20、第 20 章

　　听了碧遥的回话，风里希已经了解了情况，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子，她的神色相当冰冷。

　　“奚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如果孤没记错，天尽头可不是你管辖的海域范围。”

　　微生砚刚刚才说是受奚涉指使，奚涉这边就马上杀人灭口，若说是巧合，风里希自是不会相信。

　　“属下是看见了碧遥大人，担心祇下有所行动，缺少人手，才擅自跟了上去，不想却干扰了您的部署。”奚涉那桀骜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来认错，倒像是来向风里希讨个说法的。

　　风里希本来就不喜欢她，眼下更觉得她有心挑战自己的权威，不再忍让道：“奚泊主越界执法，忠心可嘉，可鸿溟一向以法为重，若开此先例，那么这明法将形同虚设……”

　　没等风里希说完，奚涉便表明愿意接受责罚，如此赤裸裸的违逆让风里希气极，罚了她三十鞭子，十日不许进秭归泉，还暂免了她的位子。

　　碧遥本打算求情，但是风里希没给她这个机会，说完就拂袖而去，在这节骨眼上，谁劝都不行。

　　银妆在宿华的照顾下安静下来，风里希想看看她，却被宿华拦住了。

　　“银妆睡下了，我不想你吵她。”

　　自风里希坐上这个位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打她的脸，她冷笑一声道：“我之所以留你一命，不过是另有用处，不代表你可以与我讨价还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控制银妆的，你的一切我都知道，若是抖落出去，不知道谁比谁死的惨些？”宿华也不甘示弱。

　　“是微生砚告诉你的？”风里希有些紧张起来。

　　“很不巧的告诉你，他不光告诉了我，还把你那些龌龊事通通写了下来，要是我和银妆有什么三长两短，明天你这就会传出不利消息来，你说要是有人背叛你，来个里通外敌，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好呀？”宿华在那恐吓她。

　　风里希挺着腰杆，心虚体不虚的说：“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我会在那个叛徒自己站出来之前就除掉她！”

　　风里希扭头就走，快到寝殿的时候，叫来了碧遥，传达了她要在秭归泉见奚涉的命令。

　　她可不会姑息养奸，若是有人胆敢背叛她，比要人那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奚涉是被抬来，三十鞭下去，她的脸色发白，唇色近乎透明，散发出一种柔弱的美来，一改平常那种倔强不听劝的样子，让风里希都爱怜起来。
　　“孤刚刚不过说的气话，现在想想，还是对爱卿你罚得太重了，你一片赤忱，却换来一顿好打，心里可在埋怨。”风里希好一番以退为进，明面上在检讨自己，实则是在试探忠心。

　　奚涉哀哀弱弱地说：“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还是不说真话！

　　风里希一直以来都知道奚涉的心意，只不过不想回应罢了，现在为了达到目的，她觉得有必要和他演演戏。

　　当下关切的要查看她的伤口，还不停的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看着咫尺之间的动人尤物，奚涉喉头滑动了一下，身体里每一寸肌肤都不可控制的叫嚣起来，脸上渐渐爬上红晕。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指尖从风里希的下巴游离到耳迹，然后将一缕秀发轻轻掖在她的耳后。

　　风里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打颤，流露出喜欢的样子。

　　这样温柔的风里希，一定是梦吧，那就让我在这梦里再多呆一会儿吧。

　　奚涉不再压抑自己奔腾的爱丨欲，抱住风里希俏丽的脸蛋，深深的吻了下去，缓慢而庄重，仿佛要通过这样，把自己的感情一点一滴的传送过去。

　　风里希被这一吻，大脑一瞬间空白了，渐渐的争强好胜的性子站了上风，开始回应起来，情到浓处，更觉力有未达，竟然反客为主，把奚涉扑倒在池子里。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奚涉喘息着看着风里希，眼里已经满是迷醉。

　　“我何尝不是如此。”风里希眼里也升起些水雾，她已经被这爱火焚了身，也焚了神。

　　雨开始下了，电闪雷鸣恰到好处的把某些骚动掩盖了。

　　奚涉靠在池边，呆呆看着天上的雨落下来，融入秭归泉里。

　　“你怎么敢在这时候分神呢？”风里希不高兴的掐了她一把。

　　“我在想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她抱住风里希，两人第一次这么赤诚相待，第一次近到不分彼此。

　　风里希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被她收敛了。

　　“阴皇在哪？我要见阴皇。”碧遥那些女狩，不敢相信风里希会这么做。

　　“如有违抗者，就地正法！”竹祈冷静的宣布这铁血命令。

　　‘哗啦’亮白的银光在天边照亮了她们的脸，照亮了鸿溟的天。

　　兵不血刃，方为上上之策，可是人意总是没那么容易劝谏的，所以才有了下策和下下策。

　　“嘶，你怎么敢！”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整片海域，宿华和银妆只能死死捂住耳朵。

　　那种愤怒、凄厉的声音，穿云裂石，蜩螗羹沸，就算捂上耳朵也无济于事，直把人震得头晕眼花，痛苦不堪。

　　看着掠起的飞鸟，石敢当难得有些心悸，在这种雷雨夜，飞鸟绝不可能冒雨前行，肯定有什么让它们无比恐惧的存在，远远超过雷电带给它们的恐惧。

　　“宿华，醒醒。”银妆晃了晃被震的发晕的脑袋，看着倒在地上的宿华。

　　宿华抽动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爬起来，揉着脑袋睁开眼，看到银妆，自然而然地往后缩了一下，看到银妆确实已经恢复正常，她突然乐出了声。

　　看着一直盯着她的宿华，银妆有些奇怪，只当是对方还没缓过神。

　　“走吧，风里希那边好像出事了。”

　　“哦，好。”宿华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麻溜的跟上银妆。

　　风里希呆愣的站在秭归泉里，看着对面已经完全恢复原来模样的奚涉，人身鱼尾，利爪尖牙，可不就是她最厌恶的鲛人。

　　“为什么骗我？”

　　看着身上的伤口，再到风里希那绝望的眼神，奚涉倒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的人，“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你这么恨鲛人，一夜之间，你杀了我这么多同族，我知道这辈子，我和你之间是永远不可能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把我的秘密告诉外人！”看着奚涉胸口滴落的蓝色血液，风里希只觉得十分刺眼，想摁到泉水里洗个干净。

　　“你是陆上王者，我是海中霸主，本来不会有交集，可是两百年前你第一次展露了对鲛人的敌意，我就被派到了你身边，杀死你，是我一开始的任务。”

　　“没想到我风里希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奚涉，你可真不愧是我最倚重的子民。”风里希讥讽她。

　　“我越接近你，便越喜欢你，你的手段确实违背伦常，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如你这般果敢有为的人，却少有人真正了解你，我那时自愿成为你最忠实的追随者，可我没想到自己也是你最讨厌的一员，我做得再好，也比不上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一颗颗鲛人泪落到水中，溅起小小的涟漪。

　　如果奚涉没有背叛她，那么那个就是……

　　看着外面浩浩荡荡的军队走来，风里希知道自己命数已尽，她是混血产物，寿命也只比常人多上几百岁，后来勉强靠着这杀人续命的方法吊着一口气，如今也是够本了。

　　她扶着奚涉躺进池子里，看着她的伤口慢慢修复，凄惨的笑道：“我从来没有喜欢上你，一直是在利用你，今日过后，你就回你的海里去吧。”

　　“奚贼行刺，现已伏诛，尸身弃海。”风里希高声叫到，外面的竹祈听得分明，碧遥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苍白，差点晕厥过去。

　　竹祈此来，当然不光是为了奚涉，她更是为了让风里希退位。

　　“迎阳入鸿溟，泉先退海涂。”这道口号在外面越传越响，马上铺天盖地的都传遍了。

　　宿华不知打哪寻了些瓜果蜜饯，坐在听风楼的墙头，巴巴的在那等着看戏。

　　“银妆，再等一会儿吧，我想送送她。”宿华的面上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哀伤和悲戚。

　　“竹祈，我没想到我最不设防的人，居然就是背叛我的人。”看着竹祈那张苍老的面容，风里希觉得很没意思，这样一个人，就算背叛了她，她也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呢，只觉得如负重担。

　　那些人数着风里希的罪状，当场就把人处决了，雪亮的刀，甚至能映照出反光来，相必是又快又利，血水没一会儿就被雨水冲刷干净，没留下丁点痕迹，尸体被投入海中，供鱼群朵颐。

　　这个国家就要步入绝境了。

　　奚涉看着手里的浅粉色的鲛珠，人鲛混血本没有鲛珠，所以才没有鲛人那样的千年寿命，但蚌病成珠，鲛苦凝珠，风里希在这数千鲛人血的灌洗之下，居然凝出了鲛珠，或许她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