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情事》M大明白

3、不嗔不怒

　　定安公主宜襄要听至善讲道是假，要折磨他进而证明自己正确才是真。她认为至善是假仁义，因为他没有受过红尘苦楚，所以才批判别人的恶。待看到至善发病的丑态以后，又接受不了这样一个身体虽残缺灵魂却无暇的人来对比自己的恶。所以不知不觉把至善当成了敌人，非要征服他不可。
　　至善怎能知道这些关节，只是他一进府，宜襄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宜襄只准至善带一个日常服侍的小沙弥——了尘入府。这了尘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虽然伺候了至善有年余光景，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不能周全的事还得至善自己动手，至善倒是没什么，只当修行罢了。
　　刚入得府，一路奔波之下，至善喘息不止，正伏在床上休息，便有下人来传话，请至善法师速去昭华厅宣讲佛法。
　　至善忙叫了尘帮着排解、缚束带、披袈裟，坐上顶软轿，曲曲折折，行到一处内堂，便落了轿。至善和了尘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本以为这昭华厅应是个厅堂，怎料得是个内室。
　　正诧异间，有小丫头出来说：“禅师请入内，公主已等候多时。”
　　至善只得趴在了尘背上，由了尘背进去。入得内堂，见正中有一卧榻，榻上斜斜卧着一人，正是定安公主宜襄，只见宜襄身着嫣红牡丹连蒂锦衣，松松挽着一个偏髻，慵懒地歪在榻上，连正眼也没瞧至善一眼。旁边还有小丫头子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
　　她见了尘背着至善不知放在哪好，便指着地下的蒲团，徐徐地说：“大师讲吧！怎的还扭捏起来了？！”
　　“殿下，小僧身体不便，若无倚靠，恐无法打坐。”
　　“哦？倒是本宫疏忽了，可是你不在我眼前讲经，我如何受佛法洗礼呢？”宜襄一向如此，不说还罢了，一说便偏偏不叫你如愿。
　　无法，至善只得让了尘扶着坐在蒲团上。说是坐在宜襄眼前，实际上是至善仰视着宜襄，而宜襄半睁半闭着眼，根本不知看向何处。
　　一时半刻还好说，可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宜襄也不叫停。
　　至善身体开始忍不住摇晃起来，汗水渗透了袈裟，声音也沙哑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似的，脸色一片雪白。
　　了尘急得够呛，见公主还是一副神游九天外的样子，也不敢言语，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至善，帮他稳住身形。
　　“三世……诸佛……依……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至善浑身发着抖，呼吸困难，语不成句，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了尘几乎扶不住他，他的身体不是朝前倒就是向后倒。了尘实在不忍心，壮着胆子说：“殿下开恩，师叔实在受不住了，求殿下让小僧扶师叔去休息吧！”
　　“哎哟！怎不早叫醒本宫？！快扶大师休息去吧！”宜襄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无所谓的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