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如果我们曾爱过》烟如梦隐

2、【宿世篇】2

　　【你的故事】
　　你看着我苦涩的笑脸，再次皱紧了眉头：“既然是假的，你又何苦一直执着于这个故事呢？”
　　“执着？”
　　“是啊，你不知道你的心事一直都写在脸上吗？虽然才认识你一天，不过绝不奉承地说，宁素，你是我见过的男孩中，最漂亮的，留在这里当侍应，怪可惜。”
　　看见你露出怜惜的表情，我不禁调笑道：“如果谁有钱，我不介意被谁养在家里。”
　　你失笑，神情严肃起来：“我没有试过养男人，不过，倒是可以试着养你。”
　　是的，你很有钱，却洁身自好，因为有钱有势的人，总是很在乎名誉。
　　我说：“别拿我去挑战这个世界，流言蜚语会让你一无所有。”
　　你说得平静：“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你又何必认真呢？”
　　不认真是吗？对于我，怕是太难了。
　　你不知道，当我再次遇上你，看见你的脸，感觉呼吸停滞，思绪被掏空，回忆铺天盖地而来，狠狠吞噬着我的心脏。
　　能不认真吗，朝旭？
　　你喝醉了酒，未听清我故事里有你的名字。
　　你忘记了，而我却始终记得。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何还用着这个名字。
　　你说，宁素，我们都活得太寂寞了。
　　对，太寂寞了，所以这颗心，还未得到救赎。
　　你拉过我的手，穿过狂欢夜热闹的街道，他们微微侧目，看着霓虹下光彩熠熠的你和我，之后，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你好奇地问我：“他们是不是都没见过漂亮男人走在一起？”
　　我说：“他们只是无法接受这世上有违常理的爱情。”
　　“那又如何？”你笑得不以为意，甚至带着几分讽刺，“不都是爱吗？”
　　我笑了笑，看着你发亮的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说的爱，与你我无关，你把它当作了一段故事，不曾静下心来听我心中的愿望。
　　朝旭，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活得太过于卑微，所以让你在时光中渐渐遗忘了我？
　　我转过脸问你：“那你，会爱我吗？如果不是游戏……”
　　你弯着嘴角，无声地笑着，反问我：“你说呢？”
　　“你的事，我哪里知道？”我瘪了瘪嘴，强忍着心中酸涩，望向天空，才发现，大雪已经悄然而至。
　　***
　　你将我轻轻放在家中的床上。
　　你的家，有淡淡的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
　　我猜测着你的习惯，你的生活，在你的眼中看见了淡淡的火光。
　　若是以前，这个时候，你便是生气了。
　　你扬起嘴角，靠在我耳边说：“想听我的故事吗？”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你的声音便缓缓传来。
　　你说：“今天早上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说有事需要我帮忙。她说她弟弟需要一份新工作，问我可不可以把他弄进公司。我说我要见到人之后才能做出判定，公司不需要没有能力的员工，我也不能因为仁慈而随便施舍。然后，她给了我她弟弟的地址。你猜，结果怎样？”
　　我笑着眨眼，环住你的颈项：“我猜不到。”
　　你从我随身的包里摸出了录音笔和一直在运作的摄像机，而后看向我，冷声问道：“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冒充她弟弟，然后和我上床？嗯？”
　　我松开了你，依旧在笑：“不多，但足够我挥霍。”
　　“是吗？”你挑着眉，“既然收了钱，那演出就要专业一点。”
　　你用皮带将我双手绑在了床头上，压低头看着我：“宁素，不要怪我，若不是我多了个心眼派人事先调查过你，怎么会知道你是牛郎不是侍应？她家世雄厚，哪里会有你这种弟弟？放心，我会把片子拍得很美，保证卖个好价钱。”
　　我说：“好，随便你怎样，都好。”
　　你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
　　我说没有为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你是朝旭，我经历三世的爱人，就已经足够了。
　　你不知道，当你前女友拿着钱找到我时，我本是拒绝，可是在看到你的照片之后，我接受了。
　　朝旭，靠回忆度日已经不行了，我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你，那么渴望……用怎样的方式，又有何区别？
　　可是，我又能对你做什么呢？
　　她说，宁素，听闻你是这座城中最美的男子，手段非凡，任任何男女都逃不过你的一颦一笑。
　　她说，勾引他，拍下片子，让他身败名裂。
　　她说，宁素，我会给你补偿，足够你离开这一行过上好日子。
　　她并不知道，我宁素唯一的手段，便是一段故事，一双泪眼。
　　可是，故事因你而起，眼泪为你而流。我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你？
　　录音笔里只有我说的故事，摄像机中昏暗一片。
　　为何每一次，你都不愿意等到真实的结局出现，便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为什么每一次走到最后，都是同样的结果？
　　为什么我们，始终不能在一起？
　　***
　　你的身体还是那般温暖，就如你一贯放肆的吻一样，不断唤醒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我流着眼泪，你盖住我的眼，说：“别这样，宁素。”
　　我倔强地露出一个笑：“怕片子拍得不够美吗？别担心，他们都说，我哭着也漂亮。”
　　恍然，我看见你伏在我身上流下了一滴眼泪。我想，大概，只是我的错觉。
　　情欲席卷而来，逐渐掏空我的理智，很多时候，我都已经无法分清，身为太子的你，身为教主的你，还是身为总裁的你，究竟爱的是我宁素的这副身子，还是我这个人呢？
　　后来，你说你要去洗澡，便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还残留着欢爱过后的痕迹。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时，我的双手挣脱束缚，赤裸着身体下了床，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四处翻找，却一无所获。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手指滑过你触碰过的那些地方，隐约有些不安。
　　你揉搓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着满地的狼藉问我：“在找什么？是这个吗？”
　　你拿着透明的玻璃瓶，啪地一下将它扔在地上，将白色的药丸踩得粉碎。
　　你问：“怎么，这次又想服毒？”
　　这一次，换我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你，你却笑着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宁素，你知道为什么我查到有关你所有的事，今晚还要来见你吗？因为我的记忆里，有你的名字。”
　　你拉着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花，从身后搂住我，幽幽地笑着：“你看，又下雪了。”
　　我说是的，所以我，注定又要离开了。
　　你笑了笑，搂紧了我：“没有那么多注定的，如果真的注定了什么，便是我每一世都会遇上你，每一世都会爱上你，每一次你都打算离开我，每一回我都抓不住……”
　　你说宁素，这一次，别再逃跑了好吗？
　　你打开浴巾，连通我的身子也一同包裹进去。冰凉和温热靠在一起，你皱紧了眉头，不断说着对不起。我微微怔忡，却发现，有时太过于疼痛，也会流不下眼泪。
　　***
　　你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我问你，你也吐了孟婆汤？
　　你说不是，还有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
　　“恩，因为我还留下了另一个东西，而且每一世，都是用它来记住你。”
　　你又问我，还记得那枚玉扳指吗？
　　你从衣袋中摸出它戴在我手上，我看见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你说：“第一世，我在你离开后取下了玉扳指，三日后将它吞进了肚里。第二世，我含着它出生，看见上面的名字，有那么一刻的恍然。后来我遇见了你，我以为你不会逃开，可是，你却选择了那样的方式，再没机会为帮你戴上。帮你报仇的时候，几乎血流成河，就在他们以为我要称霸武林的时，我却再次吞下扳指离开。可这一世，它并没有随我而来。”
　　我惊讶地看着你：“那你从哪里找到它的？”
　　“一次拍卖会上，我从英国人手里买回来的，看到了就觉得喜欢，之后，又看见了你的名字——宁素。那时我就一直在想，这个叫宁素的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为何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扳指上。不过就在刚才，就在走出酒吧的时候，我看见你仰头看雪的那一刻，就想起了所有的事。”
　　“是吗？”我显然有些不高兴，“那你为何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来试探我？”
　　你低下头，下颚抵住我的额头：“我只是害怕，时间会改变一切，你不会再次爱上我。”
　　“呵呵，会吗？”
　　“不会，”你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所以，这一次，我要抓紧你，再不给你任何机会，离开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