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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0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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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火之国的王子殿下到凝光城做客,站在藻湖的堤坝上,吹着秋日里逐渐冷却的南风,沉默良久的相夫光子,终于开口了。
“经过那样的流言风波,你还是不改初衷吗?”
她这样征询对方的意见,又扪心自问,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她不是随随便便对命运低头、接受他人安排的软性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逆来顺受,往往越是被强迫,她的反弹力就越是加倍,那么这次,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顺理成章的,接受了队长老师、和国督院前辈的安排呢?
她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已经默许了这段姻缘吧,至于为何而默许,那就简单多了。
她,不讨厌这个男人,甚至,是有动心的成分在的,至少现在,她找不到任何借口,说服自己去讨厌他,去抗拒他,去坚决的逃避这条未来之路。
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啊,相夫光子从没考虑过,等需要得出结论的时候,又一点头绪都没有了,周遭的评价褒贬不一,她尽管从不放在心上,但因此滋生的茫然,偶尔会像这个样子,默默的困扰着她。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他的口吻坚定而温柔,就如他以往的风度气息一样,像把人满满包裹住的清风,澄澈和煦。
“我和他是清白的。”
其实,她只需要对质疑自己操守的大众,还有火之国解释这一切,保全了自己的名声,就能保全光之国的颜面,就能把谣言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这其中,她最没有必要做的,就是单独对帝恒解释。可她,依然这么做了。
“我相信你。”
“但只有你相信,是不够的。”她还是摆了摆头,怅然若失的蹙额:“说老实话,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联姻性质的结合,是不会有幸福的。”
“为什么这么说?”帝恒不解。
“你我相识数日,对彼此虽然有一定的了解,但怎么都不至于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两边国府尽力撮合,也只是为了国与国之间的‘交易’,这点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执着,但是我……是打过退堂鼓的。”
“可你到此刻,依旧没有拒绝,这就表示,你和我一样,是认同这门婚事的。”帝恒微笑着看住她夜空般深蓝的两眼,暗金色猫一样的漂亮眼瞳,有着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魔力。
“因为……我,不讨厌你。”
她在感情的世界里,经常非黑即白,比如那场无疾而终的初恋,她也一直是被动的、从不知主动争取的,和帝恒的相识,来往,她起初一直是当做纯粹的友谊,可直到这种感情发生了轨道上的变化,她的心,竟然也在不觉中转弯了。
即便很多时候,她都反射弧超级漫长,过了很久很久才发觉。
“可以告诉我,你坚持选择我的理由吗?”
天地盟的女上主里,有出身王室的天之骄女,有来自名门的贵族闺秀,也有背景清白的小家碧玉,唯独她相夫光子,祖辈没落,父辈贫瘠,自小在暴力和吵骂中成长,这点,早已经通过她的父母、亲人和邻里闹得人尽皆知了,平日里大家不说不提,是给她面子,是照顾她的感受,也有很多时候,出于不满和报复的那些被她制裁过的迁党亲眷,会直接冲到她的面前,在她千疮百孔的伤口上狠狠撒盐。
这样一个她,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在某些王室贵族的眼里,就如同细小尘埃一般,想要和他们比肩而站,那是天方夜谭,即便有天地盟上主之位的支撑,光之国华衣美服的包装,十三禁卫军不留余力的栽培,她也还是她,小门小户出来的相夫光子,从没有高估过自己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把自己不弱于任何人的尊严,因所谓的地位和血统,扔到那些上流世界人士的脚下,任其践踏。
相夫光子岂会没想过,自己一旦成为虹端亲王的儿媳妇,火国旁支王子的妻子,迎接她的,该是怎样残酷的人生。
她对这个红发的少年有着无法抗拒的好感,但在第二个小雨淋淋的清早,她还是下定了决心——为了不让自己步入悲剧,很多不该发生的情感,不该疯长的爱恋,必须扼杀在萌芽。
她一个人来到皇家园林,刚好遇上要启程回岛的第三禁卫军队长,她的师父别颖王。这是一个狂傲霸道到了极点的男人,天之国的王室血脉,可偏偏,他有凌驾在一切之上的资本,整个世间里,除了奇陌佐银,几乎没有让他百分百叹服的存在。
他传授相夫光子设计学,把她培养成四代上主里的尖子,可作为他唯一弟子的红发,依旧看不穿老师在想些什么,他不是那么冷漠的人,却又叫人惧于亲近。
“真难得,你会主动来找为师。”知道弟子有话要说,别颖王嘱咐下属在城外候着,自己便转身回了园林里最大的那座宫苑。
相夫光子慢慢坐到红檀木桌的对面,抬眼看向师父的时候,发现他正用不无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我……不想嫁给炎之帝恒。”
从别颖王短暂的惊色来看,他虽然对这个徒弟了如指掌,可面对这样的反抗,还是相当意外的:“理由?”
“以我的出身,只怕会给这次联姻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个人幸福微不足道,可光之国万一因此而……”
“因出身而自卑,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相夫光子。”
“师父,这不是自卑,相反,我从不以血统和身家背景评价自我,或是衡量他人,但,火国王室未必这么想,他们会很介意光之国的诚意,所以……”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为师只问你,炎之帝恒够不够好?配不配的上你?”
“他很好,反而,不够好的那一个是我。”她并非自卑,并非胆怯,而仅仅是,实事求是的道出真实想法。
“如果他在意这个,就不会点名要你。”别颖王稍稍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随行的侍从们辄便蹲下来,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还有给这晌午秋日驱散余热的持扇人:“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次光国和火国的联姻,至关重要,关乎那批浮屠石兵器的对半分割。”
“浮屠石兵器?”光子微微一愕,那可是当下术法界世界中,比黄金还要稀缺昂贵的物质了,据说,是来自于另一个异世界、非常神奇非常强悍的军用武器。
“现在,这上万支火铳浮屠石兵器,在火之国手中,而目前最有可能挖掘出同类物质的地点,在光之国境内,我们需要现成的浮屠石兵器,他们需要一个进入别国境域共同挖掘的机会,两边若想长久而心安的合作,就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联姻计划就诞生了?”
“炎之帝恒的父亲,是火域前代国主的幼子、当今焰神国主的弟弟,虽然不清楚,炎之焰神为什么不派自己的儿子来联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炎之帝恒非常优秀,是炎之焰神相当喜爱的一个晚辈,而你,是这小王子亲自挑选的,他拒绝了其他的名门之后,独独选中你,说起来,也是你的造化了。”
“这样的造化,我才不知道当喜当悲。”相夫光子又慢慢的站起身,眸光里的黯淡,像被乌云遮住的夜空:“师父,谢谢你如实告诉我这些,弟子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两国联姻势在必行,关乎那浮屠石兵器与浮屠石挖掘的举国大计,相夫光子当然不会阻挠,所以,她会去请求炎之帝恒,更换一个联姻的对象,至少,这样一来,火之国就不会挑挑拣拣,光之国也不会难留颜面,她不是不相信爱情,但很多时候,爱情,是敌不过世俗跟口水的。
她以个人名义,邀请炎之帝恒到她的弃忧宫小坐,敞亮洁净的前厅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后园里最后一批紫蔷薇采摘下来了,在尽力怒放最后的光彩。
相夫光子语声平和,表达出的决定,没有半句是多余的,她就这么迅速果决的宣布了她的结论,她的抗拒。
炎之帝恒一开始没有回话,而是静默无言的望着对面的她,那双暗蓝的眼,在半阖的眼睑里流露着哀愁的光辉,哪怕那是非常微小的、浅显的体现。
炎之帝恒洞若观火,没有任何事物,是他看不穿,猜不透的,他一眼看出了她宣布时的决绝、理智和坚定,也一眼看出了她发自内心深处的失落,可奇怪的是,这种失落,似乎连她自己都没能发觉。
“帝恒,我无意伤你,我知道,你的决定也是深思熟虑的,可我仍旧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那天你说你不讨厌我,这就够了,相夫光子。”
她微微错愕,仰头,正视他同样决绝的目光,还有话语。
“我需要的,是能够陪伴我一生的伴侣,而不是一个高贵的血统,或者一个名头响亮的家门。”
话的内容,非常能够使人安心,但炎之帝恒那温和又疏离的神色,淡定到令人发冷的状态,却叫相夫光子陷入迷茫,这少年的心思,何止洞穿不了,简直是深度难测,非但如此,他的目光里,还总有一股审视的意味,令她逃无可逃。
“就算,是我的理解过于肤浅,可选择伴侣这种事,你也未必要一条路跑到黑吧。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毕竟,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她这样说,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对方,一时冲动的决定,换来一世的后悔和哀伤,每每想及于此,她就心如刀割。
她骨子里是个消极的人,可往往,她都竭尽所能的去做积极的事情,唯有这次不同,既然联姻的对象是可以选择的,那么,就让自己避开这场几乎可以预见的悲剧吧,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不需要再考虑了。”炎之帝恒缓缓起身,他来到浑身发僵的光子身边,稍稍降低重心,在她的耳畔轻柔细语:“你,我,都是。”
炎之帝恒坚持不更换联姻对象,而联姻之事又势在必行,相夫光子的感觉,也前所未有的复杂到极致,她一方面,无法止息对于炎之帝恒的好感,另一方面,又无法不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以及必须正视的残酷现状。这种麻烦,是她的人生经历里,从未出现过的,各种各样的磨难和伤害,她都经历过,不成想,一个小小的红发少年,能把她的心搅乱到如此地步。
好在工作时,她不会受到其他事情的影响,但一下了班,独处,清闲,或是和大家晚间聚餐,她那飘忽不定的神思,又抑制不住的乱飞了。
深秋的一个夜晚,黄鹂在歌唱,半空里月牙弯弯,浅浅的烙印在天幕上,她衣着单薄站在廊下,凝望那残缺的玉盘。
“天凉了,注意保暖。”温润的少年声线,又始料不及的闯入到她的世界里,外套轻柔的披在肩上,纵使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子王孙,炎之帝恒,却意外的懂得照顾人。
“谢谢,我还好。”她的声音很轻,像月下最淡薄的云雾,缥缈,遥远。和总是专注的望着自己的帝恒不同,光子有时候,会刻意的避开那清澈、又充满神秘的眼睛,她是一个保守的女孩,不论情感,还是心境,当她想要隐藏的时候,就会像此刻这样,不去看来人的目光。
“下个月,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对不起,我想回去休息了。”她再一次匆忙的准备逃开,没成想跑下台阶时,被那里一块新鲜的瓜皮绊了一跤,她也非常不争气的,原地坐了下去。
堂堂元术师,竟然被一块西瓜皮撂倒,她当时真想钻地缝,毕竟炎之帝恒已经目睹了这一幕,起身后,她也不好意思回头,正在为了前一刻的出丑难为情。
炎之帝恒站在她的背后,笑的一脸温暖,他轻柔的呵护着她,问她疼不疼。
“不疼。”
“你不要一面对我就这么紧张,我不是豺狼虎豹。”他绕到她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还有头顶的月光:“像从前那样,把我当成朋友一样畅所欲言,不是很好吗?”
相夫光子没有回答他,脱下外套,往他手里一搁,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里了。
次日清早,她居然发现那一抹红色,在她弃忧宫门前的院子里晨练,尽管知道他答应了晴尊的二次邀请,进城暂住,可总是这样忽然性的出现,还是让相夫光子的小神经,有点承受不来。
“早安,一起来锻炼吧。”
“好啊。”她抻了两下懒腰,忽然冲上去对炎之帝恒发动格斗猛攻。
炎之帝恒在她凑近的前一秒实施防御,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切磋起赤手空拳术来,打的虽不至于惊天动地,却也是切磋模式下的激烈对决了,很快,这里的较量引来了凝光城少男少女们的围观,这个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活力四射、生怕缺少乐趣的年轻人。
如今,一对有着婚约的恋人,青天白日下大打出手,在他们看来,也无异于术师世界里的“你侬我侬”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干嘛非得一棵树吊死!不选我你会缺胳膊少腿吗!”猛烈的吐槽,伴随犀利的拳脚,对炎之帝恒屡屡招呼。
“我只是想多看你几眼。”即便这是连呼吸都必须控制长短的较量,可但凡出自帝恒之口,话语就没有一句不是处之泰然、四平八稳的。
听到上面那句话,光子的心猛然一滞,动作也跟着停了,眼看着帝恒的拳头就要打中她的面孔,她干脆闭上眼睛。
下一秒,空气是静止的,帝恒及时收了拳,还从树杈上取下毛巾,亲手替红发少女擦拭脸颊的汗。
相夫光子抬眼瞅他,忽然把毛巾夺了去,不服输的、模仿他的样子,也帮帝恒擦掉额际上的汗,少年鬓角微湿,温润浅笑,慢慢握住了她未及收回的手。
昨晚故意放了个瓜皮,等待帝恒英雄救美的嘉琦芙菱,如今拉着小婉等人来蹲墙角偷窥,她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怎能放过这么登对的一双璧人?
虽说相夫光子凭借自己的头脑,全力遏制了绯闻的流传,可背后蓄意诋毁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为了改变这种现状,这无孔不入的情况,从大姐开始,整个天地盟都陷入苦思,也有理性至上的小伙伴提议,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海阁佑介出面解释,毕竟,这不是女性单方面就能摆平的局面,但光子拒绝了,因为她想到,一旦哥哥出面,势必要朝着更加恶劣的结果行进,哥哥忍辱负重多年,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便宜了那个凶犯罪徒。
但,越担心什么,往往什么就越容易迎头赶上,她那销声匿迹的堂兄,忽然在两日后的清早,站在云顶之端上,通过面朝四方的凝光城巨型大屏幕,向世人,公开了两则爆炸性消息。
他要和泽之国公主芷蓝殿下闪婚了,第二,少主相夫光子,是他嫡亲的堂妹,因为他的本名,叫做相夫佑介。
从此,“海阁”二字消逝在时光长河中,因为从这一刻起,佑介,换回了本真的姓氏。
比起那子虚乌有、更适合当做茶余饭后闲话来用的“绯闻”,这一次的“婚讯”和“身份大揭秘”才是真正惊天动地的,它引发的关注度和作用力,甚至让人一度忘记,这次的男主人公,和上回的女主人公,传过绯闻。
不过,同为相夫家子嗣的证实,也间接洗刷了绯闻男女主的冤屈,谣言最佳的攻破方法,从此诞生了。
洗刷了冤屈,堵住了非议的嘴巴,可付出的代价对于相夫兄妹来说也是惨痛的,他们在千不甘万不愿的被迫下,还是打草惊蛇了,可想而知,获悉真相的相夫兰咏,接下来会用怎样凶残的手段,对付他们两个晚辈,尤其是光子,近距离接触老太太这么多年,那是一个怎样的老者,有着怎样的一颗心,她再清楚不过了。
兄妹二人对坐在弃忧宫的前厅,哥哥在帝恒常常就坐的位置上,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与愁眉苦脸的妹妹形成鲜明对比。
“好啦好啦,别苦着一张脸了,哥哥马上要嫁人了,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相夫佑介挤眉弄眼的耍宝,秒秒钟恢复活宝状态。
话音一落,光子果然被逗的哈哈直笑:“是啊,我总算把你这个大麻烦嫁出去了。”
“这两天哥哥不在,让你一个人受苦了,对不起。”
“你不是在最后关头帮我彻底洗清冤屈了吗,算你将功补过吧。”光子调皮的一笑,嘴上接受了哥哥的致歉,可内心,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怎么可能去怪他,这件事情上,他也是受害者啊,如果不是釜底抽薪,自揭身份,只怕泽之国那边,也会非议不绝吧。
“你和公主能走到一起,我真的替你们高兴。”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让她觉得幸福的事情了,空洞脆弱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温暖填满,至少,她的哥哥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要对付相夫兰咏,我们兄妹俩有的是机会,多得是时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从此,要更加小心这老妖婆,还有……二叔和二婶,也不能信任。”相夫佑介严肃起来,跟平日里完全是两种风格:“可以的话,你要尽快确立跟帝恒的关系,婚期越早越好。”
“我也知道,你会提前曝光我们的关系,是为了我。”
这一刻,相夫光子羞愧的想要落泪,哥哥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安抚:“仇随时可以报,但我妹妹的幸福不能错过。”
妹妹的幸福吗……在哥哥眼里,她和帝恒的结合,是于她来说的一种幸福,相夫光子怎么忍心,在这样的时刻,说出自己想要抗拒的理由?一想到,哥哥大婚期间,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心中忧愁,她就死活不肯张这个嘴了:“嗯,我和哥哥,都会很幸福的。”
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让帝恒换选婚姻对象的话,说了也没用,那帝恒看上去儒雅翩翩,可强硬的气概,是由内而发的,正如他的宣告一样,他做出的决定,除非他改口,否则,天崩地裂也难以撼动。
“我猜过,你和东城城主的关系,但听说你们是堂兄妹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抱歉,情非得已,我并不是存心隐瞒。”
“遇到了什么难题,不妨说出来。”
“在不能确保能否给大伯、祖父、祖母报仇以前,我答应他,不能说,现在,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哥哥他放弃了隐瞒,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苦,他就同样经受了多少,我们兄妹二人对于彼此的经历,是感同身受的。”光子停顿了一下,漫长的叹息声在花间流淌:“开到荼蘼花事了,看来,这一年的繁花盛景,要落幕了。”
浅水行舟,竹窗夜话,荼蘼微雨,花坞对坐。时间是不等人的,如同随公主远去泽域的堂兄,也如同,她和炎之帝恒,悄无声息的光阴里,慢慢走过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