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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103章 ...

  •   事发时,光子还在刚刚改名为“仙织台”的服装设计馆里浑然不知,早在光之国,她就在凝光城外开过一家“云裳院”,如今又有了“仙织台”,总能够令她想起还在故国,城里城外随便跑的惬意日子。
      所以当她听说歌莺也犯了事,并且自己有了可以回去的机会时,她的第一个瞬间感受到的,是失落,猛然发现,皇城里再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也及不上城外的日子自在,笼子再大,鸟儿也更向往无垠的苍穹。
      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怎么戴罪之身的自己,因为歌莺犯了事就得以回来了?这彼此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她所期盼的已经实现了?帝恒找到还她清白的证据了?
      事实也和她联想的差不多,一直在明妃楼帮她守家护院的冰绡等在皇城门内,一见面就给她了个大大的拥抱,冰绡的热情总是较旁人多些,哪怕两个人前两天才见过面,重逢时这必然的亲密一拥,依然能让光子感觉到久别重逢一般的喜悦。冰绡告诉她事情的大概,原来,帝恒一早就发现了云边的身份,并选择恰当的时机接近,表明意图,云边本就看好光子,听到这孩子有难,当仁不让就应下了,至于歌莺是怎么落马的,那也都是帝恒一手的策划,他甚至在出动之前就预判了结局,云边才得以到虹端面前上演那一出“胸有成竹、有备而来”。
      “这么说,还是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就是因为找不到,所以帝恒那小子才用了剑走偏锋的招数啊!你看,现在有国后跟你共享这个罪名,连虹端王叔也不能怎么样了,要么一视同仁,要么一起处罚,就算王叔舍得,风之国那边还不干呢!”
      “难道是,为了帮我,帝恒故意把权杖放到歌莺床下的?”
      “嘘!不管谁干的,你记住,帝恒已经认定了害你的人是歌莺,现在帮你反其道而行,这才是最要紧的,不需要你动手,歌莺自败!”
      “冰绡,你也认为是歌莺做的吗?”
      “就算她不是主谋,也肯定是个帮凶,我最会看人,也最了解她了,慈悲的跟女神一样的面孔下,藏着怎样的算计和心机,凭你,是想象不出来的。”
      “被你说的,我好像个傻帽一样……”光子苦笑。
      冰绡抬指往她脸蛋上一捏:“你以为呢!记住啦,不要纠结两次的权杖案是谁做的,因为事到如今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安回来,并且要严加提防,在今后的岁月里保护好你的孩子。”
      冰绡怕光子担心,才没有说这几个月来,歌莺如何见缝插针的要对长润下手,甚至,她还嘱咐千灯等人不得泄露半句,好在,长润有惊无险,接下来,只要提醒光子处处小心就行了。

      听说,歌莺一急之下病倒不起,光子觉得现在这个时段,还是不要去探望比较好,冰绡的话也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是无罪,而是同罪吗?洗不干净就拉着一起黑掉,以她的处世准则,总觉得无限别扭啊。
      这种不自在感,一直持续到国主召她去赤帝宫,她还没有切身体会到“回家”了的实感,就心不在焉的来到她思念多日的伴侣面前,当时的感觉,相当复杂。
      “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这次云边公主肯自曝身份帮助我,也是你的授意。”
      “然后呢?”
      “我还知道,明妃楼里出现的那柄权杖,是假的。”
      “然后?”
      “然后,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你把我找来到底要说什么!”
      帝恒见她这副欲怒还羞的样子,非常无良的笑了:“王妃息怒,你继续说就是了。”
      “你最开始带我去看的那柄权杖就是假的,后来出现在明妃楼的,依然是那个!是也不是?”
      “是,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一脸兴味的淡笑,气得光子想揍他:“因为一开始我在那权杖上施加了千影式,后来在我住处莫名其妙的出现,我还是能够通过元能辨别出来,现在,云边公主又说被收缴上去的那柄是假的,不就证明,从一开始,我见到的权杖就是伪造品吗?”
      “完全正确。”
      光子不想说,自己对帝恒是问心无愧的,因为那天,她借着触摸权杖之便,已经在上面留下了千影元能式,这些都是她瞒着帝恒干的,而且瞒了不短的时日。所以,她自知没有硬气的资本,她骗了人,现在又轮到自己被骗,看上去似乎是扯平了,但,以她跟帝恒如今的关系,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扯平吗?完全是一道隔阂嫌不够,又活活增出了一道的样子!
      “帝恒,这件事,我们彼此都有所隐瞒,我只是奇怪,你难道一早就看出我会隐瞒你,才弄了假的,在那等着我吗?”
      “在带你去看之前,我就已经移花接木了,因为我对你的任务了如指掌,不过,我不是为了让你尝试被欺骗的滋味,而是要引出你背后的十三禁卫军。”
      “所以,我们彼此欺骗了对方。”
      “那也是因为,你欺我在先,从你接下十三队长的任务而对我有所隐瞒开始。”
      是啊,如果要追溯的话,所谓欺骗隐瞒,不就要从那一夜她收到队长老师密信的时候开始吗?
      明明自己更加理亏,可她听他这样坦白,还是心痛难当:“所以,你就把权杖放到我的寝殿床下?让我进一步品尝你的惩罚?”
      “我只是用赝品试探你,引出你背后的主使,可我没打算害你,更不想,你为此受罚离城。”看着她眼里一点点涣散开去的明光,他慢慢靠近一步。
      她却机警的往后退了两步:“我本以为,我和其他女人在你心里是不同的,可是……”
      “是不同,她们连见识赝品的机会都没有。”他再进一步,根本不给她过多躲闪的机会:“一开始,我是想试探你会如何下手,可你迟迟不动,哪怕我发觉你已经在假权杖上做了手脚。歌莺的出手是我意想不到的,看似拙劣简单的手段,却能起到一劳永逸的神效,我无法阻止你必然的离开,另一方面,即便我知道是假的,去对父王说,他也一定会以为我是为了维护你而撒谎,即便两柄都拿给他看,也说明不了你没有偷盗之心,幸好,云边姑母阴差阳错的出现了,我找到她,她对你赞不绝口,她对权杖的判定,父王一定深信不疑,而她对你的感谢与称赞,也成了你洗脱嫌疑的最佳旁证。”
      “那歌莺手里的真权杖又是怎么回事,假的是她放到我那用来对付我的,那真的呢?”
      “她怎样待你,我便怎样待她,她送你假权杖让你担污名,我就送她真的。”
      所谓洗脱嫌疑,也只是洗脱了偷取真权杖的嫌疑,并非连她的清白也一并找回了,在很多人心里,她和歌莺现在是一样的,居心叵测的异国来者。
      这将是一个不会有真相揭晓之时的谜案吧,帝恒用玉石俱焚的方式,让她从悬崖边上爬回来,回到这个鸟笼子里,回到他这个君王的身边。
      她退无可退,也不想一拳砸坏身后的墙壁用以逃脱,她现在没有力气,任由赤发男子的手,在她的发丝和脸庞上摩挲而过,他温和的吐息在她耳边扫过,酥酥痒痒不免让她又想起了几个月前,他们还同在一起享受的欢愉时光:“你知道很多事,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三个月来,我经常到城外去看你,哪怕只是远远的一望。”
      他没有说谎,因为后面的部分,他不打算坦白出来,每次,他那远远的一望,收获到的都是她无比开心的笑脸,他看着那样的她,居然萌生出罕有的退缩来——不要急,就这样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不要急着去打扰她。
      “光子,过往种种,我们都有身不由己的无奈,你是为了完成师父交代的使命,不得不欺骗我,而我,要同你背后的势力较量,也不得不欺骗你,这分毫不会影响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你不要想太多,在我眼里,你和从前是一样的。”
      “但愿吧,希望我们不会有下一次,类似的情形。”
      ——那是她所承受不了的。
      “一定。”
      ——那却是他无心挂怀的。

      炎之帝恒想找机会,和相夫光子一起去忘掉这些不愉快的经历,他这样对她说了,坦诚而真挚,她则清楚明了,“一同出行”这样的提议,绝不仅仅是上述的理由。
      她只是告诉他,内务苑从此就让歌莺去管吧,她不想再理,他则清楚明了,这是她对歌莺能力的一种认可,如果换个不那么行事儿的,她估计还会坐不住,会重新接手的。
      天地盟出来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魄力和心胸,拿得起放得下,又荣辱不惊,帝恒从不轻易的褒奖赞美,可有些事实存在的东西,他心如明镜。
      这次的“共同出行”,炎之帝恒选中的人不是国后,而是王妃相夫光子,而出行的目的,是将走遍术法界的各个重要国家,来完成赤帝时期的最高规格访问,它的历史意义极其重大,也是各类外务邦交中,最隆重盛大的活动。
      历来,国主出访各国,随行的女眷都必须是第一夫人,也就是一国之后,虹端听说后,自然而然跑到议事大殿上去反对赤帝的决断,赤帝对剑拔弩张的父亲以不变应万变的一笑,反问了一个问题,当时就把虹端驳的哑口无言。
      “确实,一开始是要带国后同行的,可国后重病在身,出访计划又不可拖延,我只好退而求她,另择一人了。”
      “国后旧病复发,难以下榻,不表示纯王妃有资格随行而去,如果是宴饮游玩,我不会插手,可这种出访各国,时间至少长达半年的大事!怎么能让相夫光子去呢?我宁可让你自己一个人前往!”
      “焰神国主时期,国后也不便出行,我记得当时,焰神国主大人出访各国带的两个妃子,地位还没有纯王妃高呢,虹端国主大人,出访各国意义重大,您可不能为了个人喜恶,而影响大局啊!”
      叶上湫火勒关键时刻总能往虹端的热情上浇冷水,不过冷水到了虹端这里,就变成了引发大火的热油,然帝恒在侧,他又不能不有所顾忌,只能在心里唉声叹气,他的儿子啊,自从有了这个女人,就学会了反抗他这个父亲,这不都是相夫光子的错吗?
      歌莺也是不争气,这种紧要关头居然急出了毛病,那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没有这么弱才对啊,这样不合时宜,错过了本该由她和帝恒一起去完成的事,不是天大的遗憾吗!
      他的内心活动没能进行太久,就被帝恒冷静清冽的声线拉回了现实:“我知道父王在担心什么,纯王妃虽然平民出身,可毕竟是十三禁卫军培养出来的优秀弟子,接受过和王室比肩的精英教育,并非没见过世面的短浅之人,相信会给我们火之国,带来无限荣光的。”
      每次看到他用一贯理智的表情,说着没有明显情绪变化的话语,但却表达出对于相夫光子的高度赞美时,虹端的心都会气得一抽一抽,虹端深深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被美色所惑的俗人,可这样不俗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宠偏信那样一个女子了呢?

      国主出访各国,是举世关注的大事,要带王妃而舍国后的这一选择,又无形中成了皇城内的大新闻了,国后哮喘发作下不了床,旁边的大侍女就逢人抱怨,还公然的诅咒纯王妃,橙心原本欢天喜地的来内务苑领东西,一听这话,大为扫兴。
      “我们国后才是上佳人选,那个狐媚子纯王妃,肯定敲了卑鄙无耻的边鼓!才会让赤帝国主改变主意!”
      “行了行了,别四处造谣了,累不累啊,你家国后生病是有目共睹的,纯王妃就算不去,她也起不来床啊,总不能让赤帝国主派人抬着担架,把国后抬着去呀!哈哈哈哈!”
      橙心一说话,很多侍女都跟着笑了,对方一见,这帮丫头片子越来越不把国后放在眼里,气的拿起扫把就撵人,闹了好一阵儿,才在哄笑声中平息。

      在城外的三个月里,虽然她经常可以跟长润见面,可像这样实实在在的抱着他入睡,还是太过久违的,从前感觉没有这么强烈,这一刻,光子巴不得长润不要长大,就这样,永远缩在她的怀抱里,静静的入睡,每天都如此。
      不知什么时候,她翻了个身,却发现长润不在身边了,她惊惧的起身,被身边闪出来的影子一把捂住了嘴,本能让她做出反抗的动作,继而整个人被对方翻身压在下面。
      “炎之帝恒!你大半夜的作什么妖!”她一拳砸在他结实健美的八块腹肌上,手是不大,但力量蔓延的面积不小,疼的帝恒身子都颤了一下:“再不闪开我就踹你下面了!”
      “爱妃这是要调情吗?亦或是别样的诱惑?”
      “我对你用得着诱惑吗!不是自然而然的吸引吗!”挪不开,干脆她自己闪人好了,才翻个面打算爬出去,那家伙竟然从上面压了下来,前胸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炎之帝恒!你趁我睡着把我挪过来!要是长润被你吵醒了我一定不放过你!”
      “夫妻之间不需要计较那么多,光子,我们几个月没在一起了,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我吗?”他还是把她给翻了回来,再度压低身子,还保有童稚的面孔近距离的对着她:“即便是高岭之花,也是需要雨露滋润的。”
      “对不起,我没心情。”她直白的回绝,看到他向来从容的脸上浮现短暂的一僵,倒是在某种程度上,戳到了她的笑点。
      帝恒想了想,微微一叹:“好吧,那我乱来好了。”
      “什,你说什么?”
      “老婆是用来做什么的?”
      光子摇头。
      “是用来乱来的。”
      光子抬手一巴掌抽过去,结果被他一把抓住,她见没用,索性挣扎起来:“别说不符合你风格的台词啊喂!”
      “对不起,我失态了。”说着,他冷静了下来,可完全没有从她上面下去的意思,反而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脸上的绯红也开始若隐若现:“可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你知道日思夜想的滋味吗?”
      相夫光子忽然想起,还在光之国的时候,御政宫凤姬说过一句话,当时她还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情况,现在却是全了解了。
      凤姬说:“很多男人,平时看上去正经八百禁欲系,但一到床上,就放飞自我到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至理名言啊。

      赤帝五年三月,火之国赤帝国主,携纯王妃和长子长润,踏上了出访各国的旅途,有着鲜艳颜色的车队,在各大随行者的率领下,径直奔赴国境。
      国后歌莺重病未愈,内务苑只能暂交副长菡妖以及女官晚遥打理,赤帝此行将耗时数月,期间,前任国主虹端将代子坐镇,统率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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