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权杖》Mercury红发控

104、第104章

　　他握住她鬓边的一缕发丝，俯身吻住，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忍不住微笑：“帝恒，从今往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的心事都不要彼此隐瞒，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一夜就这样悄然过去，天一亮，他们将启程前往第一个访问的国家，所有的行程和计划都是事先布置好的，赤帝有出访列国之心，也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只是他心思隐秘，直到不得不公布之时，才宣布了这项惊人的决定，而那时候，所有的安排都已妥当，只等他这个一国之君整装出发了。
　　随行者除了纯王妃和长润王子之外，另有清焰公主冰绡，摩诃骁让，莫止，桔梗长歌，月出千灯，恩琦，橙心，芜华，橘贞罗，叶虑，叶飒以及优昙从戎，再就是外务府的出访工作相关人员。
　　明妃楼倾巢而出，连冰绡都一起去了，光子曾纠结明妃楼谁来看家护院，毕竟里面饲养的小猫小狗也需要人照顾，冰绡提出一个人选，炎之君罗，光子觉得没戏，那位王子淡泊孤僻，不与人轻易往来，会答应吗？冰绡就跑到竹楼去软磨硬泡连哄带骗，最后据说是把君罗王子惹闹心了，只好点头答应，冰绡还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大不了一天多跑几次，喂完鸽子喂猫狗，当时君罗的表情比较绝望，他好歹也是个王子，如今却沦落到要帮人看院子喂动物，更过分的是，冰绡还把身边唯一的侍女阿胚留在明妃楼，让她帮着君罗一起照顾动物们，反正一国公主也不管自己的哥哥乐不乐意了。
　　跟光子说完这些，冰绡得意洋洋的在那狂笑，光子朝明妃楼的方向遥望一眼，竟然有点同情起君罗王子来了。不过，那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却意外的宠妹妹呢。
　　坐上君王规制的华丽镀金长形马车，里面的陈设装潢就跟最奢华的寝殿一样，应有尽有，连点心茶水都是随行厨师刚刚在另一辆马车上做好送来的，本次随行的车马队，由数十匹千里驹和十来辆大轮马车组成，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引来了不少民众的围观。
　　长形马车里，只有这“一家三口”，长润吃了点心就打哈欠，光子只好把他抱到里面的大床上去睡觉，拉上蕾丝边的碎花窗帘，遮挡住外面的光线，她轻轻掖好被角，虽然马车里很温暖，就算蹬了被也不会着凉，但她还是小心的呵护着她跟帝恒的“无价之宝”。
　　回到外间，帝恒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光子将温度适宜的红茶倒进杯中端给他，帝恒一手接过，另一手把她拉到膝上坐着，两个人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亲密举止，而且多半，是炎之帝恒主动的：“光子，我们现在在路上，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一些事了。”
　　“你还想做什么啊，我宁可跟你出去打一架。”说到这，她又不满的蹙起了好看的眉：“昨天弄的我腰酸背痛，下次可不能由着你了！”
　　“我有说是这个吗？”帝恒有点憋不住了，脸上隐隐露出一抹笑痕来：“还是说，你想重温一下？”
　　光子白了他一眼：“说正经的，我昨天就觉得你有话要说，现在这里没别人，该跟我坦白了吧。”
　　“有一件重要的事，我现在要告诉你。”
　　事实上，他确实打算启程以后，在路上跟她讲明的。气氛忽然变得严肃了，尽管他的表情如常平静。
　　“我要寻找一个叫‘万花筒’的装置，确切的说，是一定要找到才行，但它具体会出现在哪，还是未知之数。此前，‘神觉之镜’显示出了多个地点，但具体调查后才得知，那是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显示的地点通常都在哪里呢？”
　　“在各个国家的国都城。”
　　“普通人看不到，神觉之镜可以，那就是说，神之觉醒者也可以了？”
　　“可以这么推断，神觉之镜是我用创世神的‘目之力’创造出来的，至少我可以看到。”说着，他抬手在光子眼前虚晃了一把：“现在，我给你也开了‘神觉之眼’，这样你就能看到只有我才能目睹的东西了。”
　　“你是要我用千影术帮你找到这个装置吗？”得到了不一样的眼睛，但目前而言，她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同。
　　“完全正确。”
　　“有几个问题我不明白，这个装置是做什么用的？你一定要找到它跟你的目的有关系吗？你的目的是什么？和诸神团有关吗？这个装置又为什么神出鬼没在好多地方出现随后又消失呢？”见帝恒慢慢浮现出笑容，光子一捂脑门，糟糕了，一着急就问个没完的老毛病又犯了，还好她遇到的人都挺包容的，没有因为她这臭毛病而讨厌她：“抱歉，我又……”
　　而每次，他被这样追问的时候，都是充满了宽容和宠溺的微笑着，不厌其烦的一一讲给她听，他的记性好到出奇，有一次光子连续问了三十多个复杂的问题，问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可帝恒却能一一牢记在心，并温柔的逐个解答。
　　这次，也是一样，他放下茶杯，两只手臂环住她的身子，让她不论怎么动弹都不至于跌下去：“初代创世神创造生命万物，代表起源，象征繁衍进化的开端，万花筒造物装置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据说，创世神可以输入神力，启动装置，在这个过程里，仅凭意念便可以造出万物，大到山川湖泊，小到细胞分子，都是些实实在在的物体，并非复制之物，也非幻象，更非其他空间的转移之物，它切切实实是崭新的诞生体，可以是有生命的，也可以是没有生命的。”
　　“简直不可思议……”光子惊叹着，这比听说世界上存在着各种神之觉醒者，还要使她震撼呢：“可你之前说创世神的物品是神树啊，那这个装置的存在地位岂不很尴尬？”
　　“虽然不是神之物品，但二者一样至关重要，这就好比光神的物品是预言碑，而光神却使用光之心造临界之门，是一样的道理。”
　　“那你就算找到了，有把握能启动它吗？”
　　“目前尚不确定，已知的是，直到我之前的那一任，都没有出现跟初代创世神一样、足以用神力启动过万花筒装置的觉醒者。”尽管如此，他的自信还是如此明显的浮于表象：“我的目的说来也简单，掌握了它，就可以给未知的未来增添砝码，诸神团说到底只是协助我的势力，万花筒装置和很多圣物一样，是具有灵性的东西，它喜欢神出鬼没，也不惧于众神，此行，我一为出访，二确实是为了寻找近日从天而降的这个装置。”
　　“给未知的未来增添砝码？”
　　“我想看看，自己的神力觉醒到怎样的地步了，又可以觉醒到怎样的地步，究竟足不足以启动造物装置。”他看着她的两眼，认真且郑重的发誓：“我会慎重对待的。”
　　光子倒抽一口气，用最快的时间将这些惊世骇俗消化并接受掉，她已经答应了帝恒，用自身的修罗之力助他觉醒，那么，今次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个装置初次现身是在哪里？”
　　她又问到要点上，帝恒兴致满满的勾唇浅笑：“是光之国，随后，又同时出现在其他国家，如同闪烁自如的幻影一般。”
　　“而且是各个国家的国都城，距离那么遥远还能同时出现……”
　　“不排除有其他为幻影的可能性。”
　　“已知的共同点是，只在各国象征王权集中地的国都城出现，这意味着什么？既然它是有灵性的，那么这便是有意识的行动，难道……它要表达什么？或者干脆是在向人类示警？”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所以我们只能等找到它才能确定了，光子，我需要你的力量。”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冷静的那一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明的狂热情绪。
　　光子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这份来源于炎之帝恒的鲜有的狂热，不是为了她而诞生，而是为了那不知模样的万花筒造物装置。
　　虽然和一个装置争风吃醋很可笑，但下意识仍旧本能的吃着味：“你带我出访各国，也是为了这个吧，不然，就没我什么事了。”
　　见她有点嗔怒的样子难得一见又娇俏可爱，帝恒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他亲吻她的额头，想把她讨喜的脸上那层不快给冲下去：“我的千影术还没有到可开‘全视角’的地步，个人元能的储备也远不如你，只有你，可以用无限的活体元能加全视角悬空搜索式帮我达成夙愿，光子，你可愿意？”
　　“我都上了贼船了，还有说不的机会吗？”她转嗔为笑，顺便用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我答应你就是了，话说回来，测量神力，就这么简单吗？”
　　帝恒回想了一下，语调轻松风趣：“或许还有别的，不过当务之急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必须赶在黑暗神衍仇之前得到它，你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坑。”
　　一听是天魔教的那个大魔头，光子更当仁不让了，恨不得立马就摩拳擦掌：“好！我会全力以赴的！”
　　帝恒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干劲满满的样子，十分欣慰：“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无所不能。”
　　——谦虚了，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只要你想的话，也一样无所不能吧。

　　历来出访这种国际性大事，都需要做足前期的准备工作，从接到正式命令开始，一系列的程序都要按部就班的进行起来，首先确定访问日期，外务府先遣组会提前到目标国家“打前站”，以此安排一系列出访行程。到达时间如无意外通常是固定的，到指定地点后，被访国会有欢迎仪式等待到访的来宾，接着是正式会谈和迎宾宴会，这些盛大而隆重的活动进行的差不多后，到访者要到被访国安排的住所去安歇，次日开始，会有一系列的参观活动，随后才是自由活动时间，最后，就可以启程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或者直接归国了。
　　国主级别的出访规格更大，近乎于一种象征和昭示，也存在谈大体的合作交流。通常解决具体事情的出访，由外务府总长担任。国主出访，随行人员众多，一般也会包括外务府重要人士们。宴会前的会谈，会决定国主亲自签署哪些协议和同盟约定。
　　往西行进，过了境外大裂谷，需要乘船才能抵达第一个目的地国域，然而就在转移马车和马匹上船的过程里，队伍前方忽然出现一抹纤瘦的男性身影，他像鬼魅一样迅速消失，引起了车马队的注意以后便无影无踪。外面的骚动惊动了国主和纯王妃，恩琦到车窗旁向两人汇报情形。
　　按说，国主所在车队途经以前，都会有专门的部队前来“探路”，将一切已知未知的隐患通通排除，而今天，莫名其妙出来一个陌生男子，还示威一般的露而匿迹，这不得不让他们提高警觉，来者必定非同一般，才有胆量和自信搞这么一出。
　　“请国主大人和王妃在马车里坐好，外面的事，我们会全力解决！”
　　随行护卫们抽出兵刃，千灯，恩琦，橘贞罗，通通摆出应战的架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待敌人的再次出现。
　　长形车厢内，光子和帝恒已经把长润紧抱在怀，两人思前想后，决定留在这里，让儿子一个人在车厢，就算两人在外面打起来，也会后顾有忧大为分心，保护长润是眼下第一要务，就把外面交给众护卫好了，战场之上，已然是他们的天下。
　　然而，光子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帝恒忽然扑来将母子两人压倒在地，一把长得出奇的剑刃直勾勾捅破车厢坚实的外壁，横穿进来，如果不是那么一扑，光子性命已丢。接下来，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利器陆续闯入，将马车外壁几乎捅成了马蜂窝，随后，残破不全的厢壁被人一脚踹裂，使用奇怪利器的男人从洞口鱼贯而入。
　　外面接连传来打斗声，看样子，敌人还带了同伙来刺杀他们，长润已经被惊醒，看着面前紧张的一幕，一声不吭紧紧跟随在父母脚边。
　　光子微微蹲下，在长润耳边安慰道：“看爸爸妈妈怎么把坏人打跑，好不好？”
　　长润点头，一双大大的猫眼里满是明亮的光。
　　虽然成竹在胸，可真的动起手来，敌人的强大便让光子频生意外了，对方的手可以瞬间变成金属利器，而且自如转换形状，他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往两人的要害处捅，如果不是两人身经百战，得以避开危机，此刻不说丧命，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猛地，刺杀者的刀向小小的长润袭来，光子飞起一脚就把他蹬走了，怒斥：“就知道会来这一手！能让你得逞吗！”
　　光子是进攻主力，帝恒则在旁边分析敌人的来路，忽然，他将妻儿护到背后，一团极烈极热的火焰朝刺杀者狂涌过去，即便是光子，也很少看到帝恒亲自出手御敌，多半，他身边明里暗里都跟着很多护卫，不给他亲自出手的机会，那些护卫，个个是帝师团师团长的级别，甚至是诸神团神之觉醒者的等级。
　　这团火焰虽然打在敌人身上，可反扑回来的热浪烫得长润哇哇直叫，光子把儿子搂紧，目测那团火起码有上千度，帝恒虽然不经常出手，但每次用招都这样出人意料，别人要用十分钟才能累积出来的高温能量团，他瞬息间就能发出，在分析出刺杀者的弱点后，立刻就能动手降敌。
　　被高温烤化了金属利器的面瘫刺杀男很快显现出异常的反应，他的手臂和两腿开始融化，像蜡液一样往下流淌着水银颜色的液体，并且在液体完全流到地面以前匆忙拖着渐渐软化的身子逃走，那些液体简直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因为被高温烤化了，才不得不为了自保逃走。
　　光子的第一反应是去追，可被帝恒拦住了：“虽然不确定，但那液体有可能具有危害性，等下让随行医师给你们检查一下。”
　　“那个人的能力莫非是……液态金属？！”光子震惊道：“我只听说过液化能力的人可以变成水，没想到还能变成水银一样的金属……”
　　“我也是首次得见。”
　　帝恒朝着被敌人打出来的车厢空洞望了片刻，光子不知道他平静无波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心绪，是的，直到今天，她依然不能完全揣摩透彻。
　　恩琦等一众护卫说，方才来袭的近百名元术师，个个有着百人精英的实力，根本不给他们任何一个回到长形车厢去保护的机会，而他们的目的是如此的明显，就是要把最危险的那个刺杀者留给最重要的一家三口，从那液态金属人冷血至极的手法来看，不像是寻常杀手，更像是经过长期培训的杀人机器。
　　好在最后，一切都有惊无险，除了个别侍从和护卫受了皮外伤，其他人均无大碍，帝恒一家三口接受了随行医师的检查，证明那个刺杀者身上并无有害物质的成分，光子松了一口气，只要帝恒和长润没事就好，只要没有牺牲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