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恋完全无关的那些事》寒风里

3、第 3 章

　　傅心怡今晚穿得特别简单，一件无袖短衫配一条紧身牛仔裤。但这完全不妨碍她的魅力，甚至让她有种利落的性感。

　　她的脸不笑的时候感觉有点冷，笑的时候感觉在嘲讽你。

　　现在初恋就被她用这样的表情打量了一遍，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足以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过她跟艾乔里一样，没有发表任何对她装扮的评价。

　　“我们好久不见了。”傅心怡笑着说。

　　大概是因为已经被她戳破了面具，所以初恋也懒得再伪装客套了，只淡淡“嗯”了一声。

　　傅心怡笑意更深：“你好像对我有敌意。”
　　“不过也是，你一直都不太喜欢我。”

　　初恋看着她，忽然反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傅心怡毫不犹豫，“虽然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喜欢性子直的人。否则也不会跟你一起玩了那么久吧。”

　　性子直？她在她眼前从来都是戴着最厚重的面具，可这个女人竟然说她性子直？
　　初恋一时都不知道作何感想。

　　“其实你不用这么戒备我的，”傅心怡懒洋洋道，“你的敌人可不是我。”

　　初恋愣了一下，瞪着她：“我又没这么说，你别自以为……”

　　“艾乔里不适合你。”傅心怡忽然直截了当道。

　　“什……”初恋话没出口，顿觉一股无名火从脚底蔓延而上，烧的她脸颊发烫。

　　“你凭什么这么说？这又关你什么事？”

　　“就凭我摸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还多啊。我告诉你是不想看你再这么钻牛角尖下去，耽误了自己的青春。你动脑筋想想啊，如果他真的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十几年了还会无动于衷？你们俩真的不适合。”
　　傅心怡摇摇头道，“你就是接触的男人太少了，等你真正去谈几个，就会发现艾乔里也没什么特别的。”

　　初恋被她傲慢又理直气壮的语气刺激到了，根本没心思去想她说的对不对，只觉得又羞又恼。
　　这女人简直太没人性了。

　　“我跟他适不适合又不是你说了算！我接不接触男人也用不着你操心，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初恋咬着牙一骨碌道。

　　傅心怡看了她几秒，最终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没错，我也只是说说。”
　　说着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初恋独自站在楼梯口，感觉在刚才一番豪言壮语下，现在反而像是骑虎难下了。
　　最终，她还是一步步走上了楼，决定去找艾乔里。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习惯又像是直觉，初恋直接就向三楼艾乔里的房间走去。

　　三楼的走廊过道隔离了大部分楼下的喧闹，有些微的安静。

　　初恋每向前走一步，就感到心跳得快一分。

　　到了那扇门前，初恋站定，缓缓呼吸了几秒钟。
　　准备敲门的时候，垂下的视线意外发现门只是虚掩着的，甚至微微开启了一条缝。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点，然后，就石化般的愣住了。
　　只是不足五厘米宽度的视野，却已经足以对她造成冲击。

　　在那个似曾熟悉的房间，似曾熟悉的床上，那个本应熟悉但此刻却有些陌生的身影，正和一个女孩肢体交缠，难舍难分。两人都衣衫不整的，艾乔里正覆在女孩身上，忘情地和她接吻。

　　其实艾乔里面向的方向是正对着门口位置的，所以只要他睁眼就能看到她。
　　但他大概是吻得太投入了，所以浑然不觉。

　　也正因如此，初恋此刻异常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脸上的所有表情。
　　她觉得比起两人的裸露的身体，艾乔里的表情对她冲击更大。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想象到过的表情。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这让她觉得异常陌生。
　　好像那个人根本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她认识的艾乔里。

　　是了，艾乔里可不会对她露出这种表情，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真实的场景远比想象来的直观和残酷，仅仅一个画面就击碎了初恋心里虚无缥缈的幻想。

　　她隐约觉得自己彻底失去这个人了。

　　不……不对。

　　她从来没有拥有过他。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带上门，一路失魂落魄地沿着楼梯走下去，越走越快。

　　她感觉心跳得有点沉重，还有点恶心。
　　不知道是因为看到的场景恶心，还是因为偷窥到那一幕的自己恶心。

　　这三层楼的楼梯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漫长过，好像噩梦里的逃生梯一样，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终于快要走到头了，她一个脚步不稳，忽然崴了一下，眼看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但却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喂，你没事吧。”陌生男人的声音。
　　“……”
　　“……没事，谢谢。”她发现自己声音很干涩。

　　“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啊，我扶你出来透透气吧。”说着轻轻扶着她的腰，带她从后门走了出去。

　　后花园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见鸟叫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跟室内的喧嚣像两个世界。

　　初恋坐在石凳上，缓缓呼吸着。

　　“你是不是心脏不太好？”
　　初恋听见男人的询问，下意识抬起头，却见男人蹲在地上，跟她平视，正审视地看着她的脸。

　　“……没有，我只是刚才下楼太急了，有点喘。”初恋借着月光不经意打量他的脸。

　　“是吗，不过刚才你的样子好像见了鬼一样，真吓人啊。”男人咧嘴笑着说。

　　月光下他的脸非常白皙，衬的那双乌黑的眼睛又异常明亮逼人。挺立的鼻梁，淡淡微笑的薄唇。

　　看着眼前这张脸，初恋脑海的记忆里忽然一下子闪现过什么画面，好像似曾相识……
　　但是再看却又完全没有印象。

　　“怎么了，不会真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
　　见她愣神半天，男人扬了扬眉再次问道，唇角却仍挂着笑意。

　　“没有。”初恋有点生硬地打断他，移开了视线。
　　男人微微一愣，旋即笑道：“那就好。”说着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

　　他这一站起来，初恋才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之前在宴会厅里跟傅心怡在一起的那个人！
　　可能因为他摘了眼镜，一时没认出他的脸，但这身醒目的亮黄色的骚气衣服不会认错的。
　　这会再看他的脸也能对上了。

　　可是之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种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来得及多想，只见那人又转过来面向自己，忽然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
　　“这里很无聊吧？要不要跟我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着冲她坏笑了一下，明亮的黑眼珠闪闪发光。

　　初恋瞬间愣怔了。
　　她没头没脑说了句：“……我们认识吗？”

　　“认识呀，怎么不认识。”他笑的一脸和谐，“你是潘初恋嘛，今天宴会的主角。”

　　听到“主角”一词，初恋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是江一藤，”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道：“傅心怡的朋友，怎么样，现在算是认识了吧。”

　　要是在平时，初恋绝不会答应一个派对上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的邀约。

　　但是今晚……一切都在促使她做出叛逆的选择。

　　首先想到楼上可能在上演的画面，她就一秒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但一个人这样离场未免太过悲惨。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傅心怡暧昧的“朋友”。
　　那个总是一脸轻视她的傅心怡。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为了报复傅心怡或是平复在艾乔里那里的受挫而做出这种事。
　　但是内心有个邪恶的声音在不断挑衅。

　　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和憧憬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连同那份没说出口的告白一并胎死腹中。

　　她几乎要被不甘的痛苦淹没了。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笑得轻松随意的男人。
　　她想既然艾乔里可以，傅心怡可以，那么她为什么不行呢。
　　而且这个人……

　　她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了，嘴上还是说了句“就……我们两个吗？”

　　江一藤笑了起来，“你要是想叫上别人，也可以啊。”

　　·
　　坐进宽敞整洁的车厢内的时候，初恋心里有点惊讶。

　　她想象中这个人应该是开着辆拉风的摩托什么的，或者至少是辆酷炫的跑车，就像他本人的外形一样高调。
　　但是他开的是辆外表很低调的银灰色轿车，看起来莫名稳重，甚至有点商务。

　　“你多大年纪？”坐在副驾驶里的初恋忽然问了一句。
　　“你看我像多大？”江一藤目视前方，车开得很平稳。

　　初恋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脸。
　　没有遮挡物的脸非常白净，五官线条清爽利落，柔和灯光下还能看到眼下一圈淡淡的眼睫阴影。
　　初恋觉得他应该比实际年龄要显小。

　　“你该不会是伪装身份混进来的吧，”初恋半真半假地说，“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学生，以前也都没见过你。”

　　“现在担心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啊。”他呵呵笑着说。见初恋没说话，片刻后又道：

　　“不过你胆子挺大啊，竟然就这样跟我出来了，出乎我的意料。”

　　明明自己一脸理所应当提出邀请的人，现在竟然说这种话，这人什么毛病？

　　“你是在耍我吗？”初恋冷冷道。

　　“哈哈，没有，我当然是认真的啊，只不过你比我想象中更大胆呢。”

　　他的话听在耳里，让初恋觉得有种微妙的错觉，好像他对自己很熟悉似的。
　　但也可能是花花公子的惯用话术吧，初恋也没有多想。

　　“你是艾乔里姑爷家的小孩吧。”初恋把宴会上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嗯？”江一藤避而不答反问道：“怎么，原来是这一点让你放松了警惕吗？比起傅心怡的朋友，艾乔里的亲戚更让你信任吗？”

　　其实初恋隐约觉得跟这两者都没什么关联，就半真半假地说，“也不是，大概就是看你面善吧。”

　　谁知听她这么说，江一藤反而觉得荒谬至极似的，笑得浑身发颤。

　　·

　　汽车驶进了停车场，初恋不经意地瞥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刚才她在车上给家里回了信息，说自己还在艾乔里家，会晚点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初恋感受到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这人个子至少有一米八三，而且看他身材也长的挺结实的，可能是锻炼的原因。

　　两人一路坐电梯到了48层。
　　初恋走出来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家酒店的大堂。
　　放眼望去相当空旷，装修非常的干净气派，低调中透着奢华。

　　初恋停下脚步，转身对江一藤道：“你带我来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