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恋完全无关的那些事》寒风里

2、第 2 章

　　傅心怡给她发来了好友申请。
　　初恋下意识有些慌乱地将拉链又拉好了，才点开信息。

　　她跟傅心怡过去虽然见过挺多次面，却并没有加过好友。
　　但他们熟人之间有很多群，要想联系到也不是难事。
　　她坐在床边，通过了好友申请，不一会儿，那边就发来了信息。

　　傅心怡：【Hi，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初恋：【还好。你呢】
　　傅心怡：【老样子吧】

　　过了几秒，又发来一条：
　　【对了，你的头像是不是那次我们在公园玩的时候拍的？】
　　初恋一愣，回了句【嗯】

　　她的头像是一张她手捧花束微笑的照片。
　　那是她初二那年有次跟艾乔里他们去外面的公园里玩，那天天气很好，她兴高采烈摘了几朵不知名的野花，还被傅心怡嘲笑“真是小女孩啊”，艾乔里也笑了她，让她很不高兴，但又马上哄她，还说要给她拍照。

　　她看着照片上的小女孩，稚嫩的脸庞笑得一脸天真无暇。
　　忽然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不过她没想到傅心怡竟然记得这张照片。
　　在她印象里那时候的傅心怡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也不屑于关注。

　　可她却认出了这张照片。
　　初恋忽然有些心虚，怕她识破的不只是这张照片，还有照片背后的深意。

　　她赶紧转移话题地回了句【听说你回国了，怎么没有来找我们玩啊】

　　傅心怡：【我以为你不希望我来找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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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恋愣住了。
　　她不知道傅心怡是出于什么心态发了这句话，是单纯地觉得自己不喜欢她？还是……
　　发呆的功夫两分钟过去了，那边也没有再回复。

　　傅心怡什么也没说，这让她松了口气。但马上又觉得很憋气，很怪异，还有点窝囊。
　　她忽然又拿起手机，还是发出去一条【为什么呢，我们之前不是经常一起玩吗】

　　这次的信息竟然很快就回复过来了，她看到屏幕上一下子就弹出来的那句话——
　　【因为你喜欢艾乔里啊】

　　初恋顿时感觉像是被人迎头扇了一耳光，有种被撕开了衣服的错觉。
　　一波波寒意上涌，混杂着难以自抑的羞耻感，让指尖都开始轻颤。

　　她不敢相信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就在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时刻，被陡然揭穿了。
　　还是被傅心怡——这个自己的“假想情敌”。
　　简直像是恶作剧。

　　但她知道傅心怡不是说着玩的。

　　她僵硬地握着手机，不敢再去看那句话，却又控制不住地要去看。
　　她要回点什么才行。

　　说什么呢，说她搞错了，说她不喜欢艾乔里？
　　可是她几乎能预见傅心怡那张充满讥讽的笑脸。

　　她这么快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就在等着一个机会羞辱她一样。

　　她一定早就知道了。

　　一种女人之间奇妙的直觉告诉她，傅心怡，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她一直都在看她的笑话。
　　在她的眼里，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一脸懵懂无知的小妹妹，暗恋着永远不会喜欢自己的艾乔里。

　　越想越感到无比憋气和悲惨。

　　就在初恋人神交战的片刻里，那边傅心怡又发来了一条【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哦】。
　　初恋呆呆地看着这条信息，不仅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更加憋闷。

　　傅心怡：【对了，明天聚会我也会去，到时候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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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恐慌到愤怒到悲哀，心情短短几分钟内像是经历了次蹦极。
　　最终初恋平静了下来，走到穿衣镜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艾乔里不是说，明天是她的成人礼，要解放自己，要勇敢面对吗？
　　那她……
　　就这么做好了。

　　解放自己……
　　解放那份束缚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和真心……

　　最坏的结果又能怎么样。
　　再说也许，她并不是没有希望。
　　如果傅心怡可以，如果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孩都可以，那凭什么她不可以？

　　说不定，自己差的就只是一个告白的契机罢了。

　　没错。
　　十二年默默无闻的的单恋，或许终于到了迎来曙光的时刻。
　　这么想着，她微微揪紧了裙摆。

　　最后她将那套浅蓝色套装裙收进了衣橱。
　　对照着镜子，再一次抚平了腰测的褶皱。

　　·

　　周日晚上的派对如期在艾乔里家举行。
　　艾乔里家的别墅很大，一共有三层，装饰得温暖明亮。
　　如果他们一家人尚且团聚，这个家一定是热闹温馨非凡。

　　不过现如今艾乔里也没让这宅子空着，隔三差五就会呼朋唤友来家里开个party，倒也难得冷清。
　　距离门口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初恋就感觉到了今晚的热闹气氛。

　　音乐和人声混合的喧闹从敞开的大门一波一波地向外面辐射着，在寂静的夜色里吸引着人向其靠近。
　　初恋一进门，就看到厅里到处都挤满了人。

　　这架势怕不是把艾乔里能找上关系的都找来了。其中有些熟悉的面孔，但也有很多根本不认识的。
　　一些在随着音乐乱晃，一些聚在安静点的角落聊天，还有很多人在走来走去。一些认识初恋的，看见她就开心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初恋，你来了！”
　　艾乔里也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朝她喊着，一边拨开人群来到了她面前。
　　他兴奋地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来，过来这边。”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了大厅中央的一个台阶上。
　　艾乔里朝人群喊了一声：“Attention please——”然后人群的注意一下子就聚焦到了他们身上，连音乐声似乎都变小了点。

　　“各位俊男靓女们，这位就是我的青梅竹马潘初恋，她终于毕业即将加入大人的行列，大家快献上你们的祝福吧！”
　　他话一说完，下面的气氛又被掀起一波浪潮，各种祝福声、起哄声不绝于耳。
　　走下台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上前来跟初恋嚷嚷着“毕业快乐”，搞得她应接不暇。

　　“你怎么找了这么多人，好多我压根都不认识。”初恋跟艾乔里找到一个安静点的角落坐了下来，开口道。
　　“这不是为了给你撑排场嘛，嘿嘿。”艾乔里笑嘻嘻地说。

　　初恋看着眼前的人，他如今已经20岁了，但这张脸看起来竟然和初中那时相去无几。
　　岁月似乎从来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看起来还像个孩子一样。

　　初恋忽然觉得他即使再过十年，也一定还是这副模样。

　　“这些人你都认识吗？”初恋喝了口水，一边放眼望去，有意无意扫视着人群。
　　“基本上吧，反正都是熟人。”
　　“是吗，”初恋忽然瞥到了傅心怡，她正侧对着他们的方向斜靠在墙上，跟一个男的聊天。

　　初恋看着她的侧影。
　　她比几年前更加高挑了，浓密的褐色长发盘成发髻在脑后，看起来很飒，脸上是一如既往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本就立体深邃的五官更加明艳动人。而眼里的笑意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带着一抹讥讽。

　　“你请了傅心怡啊。”初恋知道他们俩有很久没联络过了，隐约觉得两人好像有些疏远。
　　“嗯……其实呢，当时我是把派对的事发在我们一个群里，然后呢，大家奔走相告，愿者上钩，最后嘛，反正就是想来的都来了，哈哈。”
　　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艾乔里，初恋也懒得吐槽他了。

　　她又瞥了眼傅心怡的方向，这次却和她对面的男人对上了视线，虽然只是一瞬间。
　　对方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也许只是错觉吧。

　　“跟她一块的那个男的，也是你的熟人吗？”初恋随口问了句。
　　“唔……不太认识，不过他好像是我姑父家那边的亲戚。”
　　“这样啊。”
　　“不过他大概是跟傅心怡一起过来的吧，看样子他们在交往。”艾乔里又说了句，也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初恋试图分辨他的语气里有没有酸醋味，但是看他似乎也没什么表情。

　　她又看了眼那个男人，见他身材高大匀称，穿着很时髦，脸上还架着副橙色镜片，皮肤很白。
　　反正是个大帅哥，应该也是傅心怡喜欢的类型吧，看傅心怡跟他聊的挺开心的。

　　她又再次转向艾乔里，想着今晚的计划，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艾乔里随意地靠坐在沙发里，两眼没有焦距地盯着某个虚空在发呆。
　　初恋想到今晚自己特地打扮了一番，却没从艾乔里那里得到半点反应，不禁有些失望。
　　也许是他见过的女孩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她想着干脆直接把他叫到楼上或者后面花园，就这样跟他告白吧。
　　虽然有点突兀，但也没别的更好的契机了……
　　正在犹豫着开口时，忽然有人走过来了。

　　“查尔斯！你迟到了啊，怎么能比我们的宴会主角来的还晚呢？你说该怎么办吧。”艾乔里朝一把拽过走近的查尔斯，笑嘻嘻地调侃他。
　　查尔斯咧嘴笑了笑，还朝初恋假模假式地道了个歉，顺便一句“毕业快乐”。

　　“哎，说起来最近被我妈烦得不行，天天念叨着要送我出去念书，我恐怕在这呆不久了。”查尔斯坐到乔里旁边，伸了个懒腰。
　　“那就去呗，你游手好闲的时间也够久了，也得为你哥分分忧啊。”

　　“你有资格说我么。”
　　“我既没有兄弟姐妹要照顾，也没有爹妈要孝敬，当然跟你不同。”乔里散漫地说道。

　　“靠，你这是什么歪理。”查尔斯笑骂道，但是语气柔和。
　　只有亲近的朋友才知道艾乔里的身世是一个无法言说的隐痛，所以初恋和查尔斯在这方面都对他有些宠溺，就像他身边的每个人一样。

　　“那你自己呢，有想出去吗？”艾乔里问查尔斯。
　　“唔……我还在想呢。”说这话的时候，查尔斯却忽然看了眼初恋。
　　初恋对上他的视线，他就问道，“对了，初恋你呢？你应该要继续念书吧，打算出国吗？”
　　初恋想起了她妈昨天说的话，于是又把那套说辞搬出来应付了一下。

　　不一会又过来了好几个人，傅心怡也在其中。
　　一群人围成一圈坐在一起，热络地聊起了天。

　　告白计划一再搁置，眼下这种局面更难脱身，初恋心下不禁越发烦躁起来。

　　而且对面傅心怡若有似无的视线让她更是如坐针毡。
　　她控制不住地在意。
　　而且总觉得自己要是不抓紧行动，傅心怡指不定要搞点什么事情横插一脚。

　　正在一群人越聊越投入时候，一直暗中关注艾乔里那边动静的初恋，忽然瞥见有个男的走过来，俯下身在艾乔里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走掉了。
　　过了两分钟，艾乔里也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好像是上楼了。

　　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不过可以借此摆脱人群了。
　　说不定可以找到适当的机会……

　　这么想着，初恋也悄无声息地起身了，朝那个方向走去。

　　楼梯口附近用一面墙跟外面隔开了，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小空间。
　　初恋站在入口有些踟蹰。
　　她来过艾乔里家很多次，对这里的构造很熟悉，只要上去就应该不难找到他。

　　正犹豫之际，忽然有人过来了。

　　初恋抬头一看，是傅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