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幻/ABO）Die for you》冰海鸟群

12、第 12 章

　　“某幻！”

　　冬日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下，瀚哲早早出门，吐着哈气远远向还半隐在黑暗中调试设备的男孩轻笑道。

　　某幻带着露指的手套，远远向他招招手。

　　冬日戏已经拍完。拍了两个月，挺过百般刁难折磨，最终胜了的到底还是瀚哲。回首看看，被影后处处算计的日子倒也不那么难熬。抛开影后可能杀了他这一设想后，自己之前的紧张确实显得太过激了。

　　就算死了不也没什么嘛。boy憨憨地傻笑。他总觉得，已经忘了当初的自己为何那样怕死了。

　　最初导演提出让boy先把远景戏与影后拍完，再把特写用某幻替下影后补拍的设想，影后的工作室曾大闹了一番。想也知道这是对影后魅力的极大侮辱，可导演仰仗资方背景雄厚、影后一时也动不得，依旧把任性的想法推行了下去。

　　后来有一天，马匹在瀚哲拍戏时忽然受惊后脱缰。坠马死亡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哪怕只是摔落，废掉一只胳膊腿，也是很简单的。如果不是他学马术多年，腿也命大没被蹬子勾住造成拖行，可能就真的落下残疾了。

　　再后来，是烟火炸药意外爆炸。离boy最近周遭的几个炸药瞬间连锁爆炸，热浪把他轰飞，头撞在石壁上，撞得鲜血直流。他头上缠着纱布拍远景，从早上六点拍到凌晨两点半，一切都是为了把影后的戏份赶完。

　　两点半的深空皓月着实美丽。每次他看过去，总能看到那个拿着“6号机”的青年默默站着，仔细地调整焦距和角度。

　　“他”的存在，真真切切地提醒着boy自己还活着。

　　尽管剧组中他们无法靠近、无法交谈。可每当看到那人的背影，瀚哲总忍不住热泪盈眶。

　　无数个凌晨四点多，瀚哲蜷在被子里，在心中一遍遍描绘有朝一日终于能够把这戏拍完，和他的哥哥相拥亲吻。

　　等到这戏终于拍完，他一定、一定要和公司再请个长假，好好和他的幻哥哥再度一起恋爱和生活。

　　“王瀚哲，该你上场了！”

　　大导远远地喊了一嗓子。tk给boy脱掉羽绒服，只留一件单薄的夏衣和几片藏在其中的暖贴，低声说，“坚持不了就说出来，别自己咬牙扛着把身体扛坏。”

　　“不就是几分钟的戏咯，看我一条就给他过掉。”瀚哲回头灿烂地笑笑，从小屋中走了出去。

　　约摸一小时后，tk风一样冲出来给boy裹上了外套。冻得青紫的手脚看得助理一阵揪心，却不敢对导演抱怨。

　　大导勾勾手指叫他们过去。boy由tk搀扶僵着着四肢走过去，便听得导演笑眯眯道：“恭喜，你的戏份都杀青了。”

　　然后大导又比了个拇指，“你，搁现在的小年轻里，是这个。……以后有戏了，我还找你。回去跟你公司说说吧，叫他们好好夸夸你。哈哈哈哈……”

　　鼻尖与双耳都冻得通红的boy憨直地笑了开来，同样比了个拇指。他朝结了冰的湖面对面看去，某幻在风中也似未察觉地笑着，举起裹了厚厚羽绒服的胳膊，也比了个拇指。

　　于是当晚剧组为boy特地举办了一场杀青宴。boy戏份虽结束了，可其他人还要再拍两个月左右时间。boy在众人的起哄中喝了酒，被蛋糕抹了花脸，叫别人的香槟射得满身都是，然后当晚就离开了片场。

　　“……怎么了？”头晕沉得要睡去的boy被惊醒，抬起头来，“怎么停车了？”

　　开车的tk把车前窗让开给他看。

　　“某幻……？”

　　omega自觉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把我也顺道拉回去吧。”

　　boy只记得自己一把就将omega抱进了怀里。之后发生了什么，醒来后就想不起来了。如今的他感觉四肢软绵绵，头脑昏昏像浆糊。熟悉的吉他声悠悠地传来，boy连忙起身，看了一周的确是属于自己的公寓，下床呼哧呼哧地开了卧室门跑出去。

　　“……”

　　omega抱着吉他，呆愣愣地抬头看他。

　　“啊，呃。boy。”

　　“……”

　　太多问题想问出口了，一时间反而无从下嘴。但比起这个，瀚哲先牵起了omega，把他揽了过来。

　　“啊？……”

　　瀚哲的手抚上对方乌青的眼圈和惨白的嘴唇。

　　对啊。他是个有小孩的omega。

　　前段时间，夜夜陪着他熬到凌晨，第二天一早还要六点起床，不憔悴，才怪了。

　　“你会弹吉他啊。”boy呼着热气拿过那把木吉他。omega苦笑着看他没有章法地拨弄琴弦，解释说，“嗯啊，作曲用的，写和弦的时候，吉他很方便。”

　　“你会写歌？”boy一下子抬起头来注视他。某幻下意识躲开目光，撩撩头发，“嗯……会一点。这是我的工作。”

　　这回换做boy怔怔地看着他了。

　　过了一会，boy说，“不回家照顾孩子，没问题吗？”

　　某幻垂着眼笑，“我只是在这留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了。”

　　“别走！……”boy下意识脱口而出。过了一会，他又捂住自己的嘴，重新调整了下发言，“我是说，我明天还能去找你吗？……某幻。”

　　某幻便将头低得更深。boy清楚见他红透的耳根，满意地轻轻捉过对方手背一吻。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瀚哲微笑地看着omega转身下楼，消失在楼梯的尽头。若不是在发烧，可能他今天就用车把omega送回去了。

　　明天，他就将要动身去见一见，某幻真正的家人——他的两个孩子。

　　见孩子，则是为了求婚。

　　没错。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求婚了。

　　=
　　从第一次见某幻起，瀚哲的疑惑就没一刻止歇过。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为什么会有孩子？

　　他以前是不是结过婚？那位前夫是个什么样子？

　　他多大了？读的是哪所大学？是什么专业？

　　……以及，他这么漂亮，好看，是不是也同时有其他的追求者，和自己一样、在同他做着同样的“交易”？

　　太多太多谜团令他与这位omega交往的每一步都充满小心翼翼。遇见他的那个冬天是他最消沉的时期。情绪不稳、收入大跌、与别的alpha斗殴、剧组内关系紧张，也没有心思找个omega培养起感情再互帮互助。boy回忆起来，甚至觉得可能那时的自己根本一身的凶恶相，看着就像喜欢虐待伴侣的流氓alpha。

　　第一个使他意外的是omega没有被永久标记过。光洁的后颈，上面唯一的齿痕是后来的自己印上去的。永久标记意味着永久服从，omega会从此本能地抗拒其他alpha的接触，也变得无法从丈夫身边离开。许多omega用这一点勾引alpha对他们标记后要挟他们负责，这也是很多AO婚姻悲剧的开始。所以，在弄清这个omega是否真正值得成为他终生伴侣前，他是不打算留下那个标记的。

　　可是第二个意外让他屈服于那份诱惑，违背了自己的规则。
　　那个omega，竟然说他“爱”他。

　　聪明的omega可是不会倒贴的。他这样说，不是在哄骗他，就是他真的“傻”。

　　然后，第三个意外让他明白了omega纯是属于后者。

　　哪个omega，会傻到为了一个标记过他的alpha，追到片场来啊。

　　说实话，boy曾经以为他就快死了。死在片场，酒店，或者荒郊野外没人知道的地方。他见过在剧组里杀人的状况，有时候是用成堆的女人把一个男人做到猝死，有时候是用高架把演员摔死，有时候是在精神上折辱她、再引导她自杀，或者就干脆封杀再用由头使她锒铛入狱，在狱里自我了断。这都是他亲眼见过，屡试不爽的方法。

　　并且，十分之□□，都是从大名鼎鼎的李影后那里见识到的。

　　为他和李思薇的事，老李骂过他很多回“不争气”。但他虽然胆大，但也不敢铤而走险。李思薇杀人的事，他谁都不敢说，因为他也怕李思薇会来杀他。

　　说起来，进入演艺圈后，这份圆滑和世故也是拜李影后所赐。人生拍的第一部大戏里，瀚哲在戏剧学院的直系学妹就死掉了。瀚哲几十个夜晚辗转反侧，回忆李思薇为什么杀她，最后得出的答案却怎么都只是那个学妹给李思薇倒了一壶烫舌头的茶。

　　或者是因为那个学妹，既是omega，也长的漂亮——漂亮得，甚至超过这位年已近30的影后。

　　……boy真的难以想象。他甚至差一点就中招了。某幻没来之前，他曾经整夜考虑如何以体面的自杀来结束影后和剧组的霸凌。

　　不过，当思绪和情绪都陷入死结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女孩子。

　　那个还欠他20块钱的女孩子。

　　如果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小小萝卜会哇哇大哭的吧。

　　继而顺理成章地，boy便萌生了强烈的念头：

　　他想再见omega一面。

　　哪怕，说说话也好。

　　可是没想到，omega竟然自己追过来了。

　　“真是大傻瓜……”

　　这么傻的omega，他可不想放跑第二次了。

　　boy要用名为誓言的戒指，狠狠地圈住已让他深深着迷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