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13
‘喂！’
‘？’
boy向后看去。身后穿着黑衣的短发男生撑着黑色的伞看着他，‘你要去哪？’
绕柱走了已约摸一刻钟的男孩急忙在雨中张嘴。喉咙嘶哑，雨声太大，于是那男生只能撑着伞更近一点靠过来，‘你说什么？——’
不刻，安静的哔哔啵啵先一步替代了雨点落到地上的声音。一股温柔的气息直直朝他扑来，令男孩一瞬有些不知所措。
‘你刚刚说什么？雨太大了，我没听清。’
嘴唇在离他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住，年轻的alpha不自在地乱瞟了四下周围，慌忙拿出手机打字。带着黑口罩的学长眯了眸子凑过来看看，不刻眉眼一弯，指了个方向，‘那里要从台阶拐下去，绕到建筑后面。看导航确实找不到。’
‘啊……’alpha踌躇了一会，最终只“阿嚏”了一声权当回应。
‘别害怕，’学长笑了笑，将伞换了只手打，‘我带你去。……’
突如其来了一阵妖风刮歪了伞。把学长话语的末尾都吹飞在了风里。boy捂住头跟着学长的怀抱向侧边挪了挪，等下一次睁开眼睛，身后已经毫无预兆地裹上一件厚实温暖的大衣。学长拉他坐下，将头强硬压在了自己大腿上；暖烘烘的三角空间由雨伞遮住了横飞过来的雨点。
从南方来、完全没准备好迎接海滨的秋天的alpha，终于得以放松开只以T恤和短裤遮蔽的四肢。
‘先等等吧。’
学长说。
‘……’
怦怦、怦怦。
过近的距离，温热的吐息。boy稚嫩的心灵还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低醇清冽的嗓音刮在耳边，让他脸不自禁红了起来。
雨还在下。boy躺在学长以双腿和雨伞笼起的一方安全的空间里，随着体温的恢复，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发觉自己睡着的他赶紧睁眼紧张地去看学长——学长没有生气，反而是低下头，对他微笑了一下。
‘学，学长，’他问，‘我睡了多久？’
‘不多，也就十五分钟。’学长笑道，‘你醒了，那我送你过去吧？’
boy呆呆地望着学长眼角的泪痣。雨滴啪啦啪啦地敲在伞上，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也是进入社会、经历了很多之后再回头看，才能明白，当初那人肯为陌生人停留的十五分钟，是何等珍贵的温柔。
至于，后来误打误撞才知道的学长与自己其实就是同一个社团这件事，boy既兴奋又哭笑不得。大学生涯中恐怕是最尴尬不堪的时刻的目击者就是这位超级大好人学长，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
窗外的光芒射进来。boy抬眼遮了遮，醒了醒神，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梦见他了。”
又是那种感觉。错乱的记忆碎片在梦里被梳理，使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
“咚咚。”
吱呀一声开门后，门缝里先只露出来了一只小眼睛。水灵灵的眼眸嘀哩咕噜地转了一圈，才把里头的门锁滑开，开了一道保守的缝。
boy苦笑。这么警觉，害怕他吗？
omega像也意识到了，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头也蔫蔫地垂下，冒着蒸汽道，“对不起，我习惯了。”
“没事，这有什么的。”boy浑不在意地笑起来。
屋里适时地传来一声婴儿的omega软糯呢喃。在婴儿的咿呀转成灾难来临前的不悦变调时，某幻急忙抢步冲了进去。boy在门缝里偷偷窥视，看见这个一点也看不出omega模样的青年笨拙地抱起小孩，以手臂做床将孩子摇睡。摇了一会，倒像是让他做了什么重体力劳动一样累得他放下小孩就连忙甩了甩胳膊。alpha感觉好笑，明明要只是力气不够的话，他来帮忙也行。
omega出来时眼神不敢和他对上，一个劲乱飘，脸也红透了。在还不算那么熟的人面前露出这么母性的一面……是个人也都会害羞吧。
连眼睛都羞得有些发红了，好可爱。
“我能看看你小孩吗？”boy伸手往房间里的摇篮指了指。omega犹豫了会，依旧支支吾吾地点了头。
摇篮里果然有个软白团子在熟睡着。心情有些复杂，boy看着他，幽幽地想象孩子的父亲的五官。抛去那些一看就知道随了谁的部分，他在脑中拼凑出一个高高大大、样貌不凡的英气男人。
他把手伸到小宝宝手心，婴儿就顺理成章抓住了他的手指。孩子不哭不闹，软乎乎的小手似觉得手指皮肤粗糙，撅了撅嘴，便又流着口水回去睡觉了。
“真可爱。”alpha笑。
omega没答话。boy看过去时，便发现omega又走神了，眉毛微拧，像哀伤着什么一样。
boy看了看一会，连忙装出好奇的样子四下打量一圈，“诶，你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呢，怎么没在家？”
“她……”omega捂着嘴笑弯了眼睛，“她太皮了，每天都闹着要去幼儿园。去了以后就欺负小朋友，说要成立组织什么的。”
alpha一个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道：“太可爱了。”
以后要真给她弄出点什么名堂来，可不就成了上海教父。
“孩子不让你操心是好事儿啊……”boy笑得抹眼泪，问，“她父亲是不是也像这样喜欢做大哥大？”
“……”
试探果然有效，omega捏了捏拳，抬头眸色深沉地朝他看了过来。
“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下午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
坐进车里，顺着某幻指路来到一间酒吧，boy停了车看着某幻走在前面熟稔地七拐八拐，一路与人打招呼。
白天酒吧的人还不是很多。他跟在omega后面，来到了酒吧最深的地方。
“杨老师。”
boy顺着omega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年纪三十上下、戴着些夸张首饰的男性beta从烟雾中抬起头，见他来后便掐了烟头，朝boy这里看了一眼。
“回来了？”老板说。某幻点头应付，然后便把boy拉到身边，说，“杨老师，这位是演员王瀚哲，alpha。”
“你好。”老板伸出带满指环的手。瀚哲也回握道，“您好。”
“那，你以后还过来么？”老板似乎很快就对瀚哲失去了兴趣。某幻顿了会，说，可能还会过来，也可能不会了。希望如果哪天他又落魄了再来投靠老板的时候，老板还能给他个活干干。
“违约金。”老板伸手。某幻便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金双手奉上。
姓杨的老板数了数，开口道，“我就不另随份子钱了。以后有演出，我叫你来，你也得来，明白？”
“明白。”某幻笑道，“除了这个还有件事。——我想借用一下我们酒吧二楼的舞台，行吗？”
老板挥了挥手，表示随他便。
boy还在懵懵地理解状况。某幻牵他的胳膊，领他到了一处包间，让他坐下点餐。然后，他跑去不知哪里换了件衣服，等到在舞台上再次出现时，灯光都为之一闪。
“阿幻！”一楼有酒客喊道。随着这喊声，许许多多酒客都瞬间抬起头来，一阵吵闹的口哨和欢呼也随之弥漫开来，在酒吧的上空回荡。
化了舞台妆的某幻焕发出发自内心的感激的微笑。前奏响起，灯光变暗，有些幽咽调调的R＆B节奏一下下抨击听众的心弦；响了两个八拍之后，驻唱阿幻开口，唱道。
“I'm findin' ways to articulate the feeling I'm goin' through
（我无数次尝试向你描述我所经历的感觉）
I just can't say I don't love you
（我甚至无法出口“我不爱你”）
'Cause I love you, yeah
（因为我无法违心）
It's hard for me to communicate the thoughts that I hold
（我很难让你理解我内心的想法）
But tonight I'm gon' let you know
（但今夜，我就要你明白）
Let me tell the truth
（让我坦白吧）
Baby let me tell the truth, yeah
（宝贝，让我坦白吧）
You know what I'm thinkin'，See it in your eyes
（你明白我想要什么，你的眼神昭示）
You hate that you want me，Hate it when you cry
（你痛恨你想要我，想要得哭泣；）
You're scared to be lonely，'Specially in the night
（你害怕孤单寂寞，夜深时尤甚；）
I'm scared that I'll miss you，Happens every time
（我总在思念你，实在令我恐惧）
I don't want this feelin'，I can't afford love
（我不想要这感觉，因为我给不起你爱）
I try to find reason to pull us apart，
（我试着结束这段感情，把我们分开）
It ain't workin' ，'cause you're perfect，And I know that you're worth it
（可这没奏效，我太爱你，你也值得）
I can't walk away…
（我根本无法离开）
Even though we're going through it If it makes you feel alone
（虽然我们努力前行，但假使这令你感到难过）
Just know that I would die for you
（请想起我愿为你而亡）
Baby I would die for you, yeah
（宝贝，我甘愿为你而亡）
The distance and the time between us It'll never change my mind
（即便时间和空间的使我们相隔，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yes baby，I would die for you
（我愿为你而亡）
Baby I would die for you, yeah
（宝贝，我愿为你而亡）
……
从舞台上走下来的某幻一步步向包房这里接近。当omega刚刚踏入屋子的时候，boy就用力抱住了他，将omega转了个外面看不到的角度，压在墙角掠夺他的嘴唇。
“所以……你真的是驻唱歌手？”
“嗯。”某幻回抱住他，低低地说，“我想你之前误会了什么，但我在酒吧，真的就只是唱歌。我只有你一个，从以前，到现在。”
“……”boy看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眼睛里光芒闪烁，像映出了绚烂的星空。
omega以更大的力气抱紧alpha。“我爱你，boy，我期待这一天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在我讲完这些故事之前，能留在你的身边吗？”
“谢谢你，我也是。”alpha抚摸对方眼睛旁边散落的卷发，抱他入怀，“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让你讲完你的故事……”
omega沉浸在浩大表白后的激动和脱力中，没有反应过来，alpha已不知不觉牵起他的一只手，亲吻他的手背。
“请问，某幻先生。
……你愿意，嫁给我吗？”
=
回程时，车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冒着粉红泡泡似的空气把两位主角的脸都熏得通红，直至omega忽然悄悄拉住了boy放在变速器上的一只手，空气才终于隐约变得起来。
某幻有些恍惚。他漫长的攻略游戏，就这么顺利地结束了吗？
“某幻，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商场看看？”
梦幻般的紫色晚霞下，开着车窗吹风的boy看上去可爱非凡。某幻有些犹豫要不要提议让boy去见见小羊，却不忍打破对方的愉快心情。就在这么犹豫的几秒，没等到回答、心情不错的alpha就一脚油门飞出去了。商场的大屏越来越接近，alpha驱车慢慢走着，在适中的地方停下，欣赏商圈的热闹景色。
“去逛逛吗？”
刹车急得omega有些头晕恶心。某幻苦笑道，“对不起，我忽然有点困了，感觉懒懒的。”
“哦，没事的。”alpha笑笑，扭头去看窗外风景，过了一会又后偷偷摸摸地从底下将右手缠上来抓住。
太阳渐渐西斜。快到傍晚的时候，boy看了眼副驾的omega，果不其然，已经睡着了。
omega的侧边口袋里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闹铃声。boy条件反射地反手抓出了那部手机准备把这该死的iPhone闹铃摁掉，却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锁屏壁纸。
“……”
这是他刚出道时，第一部综艺的宣发图。印象里，这事已经很早了，毕竟他大三就已经出道，接的综也都是些小破节目。已经四五年前的图，除了公司，别人没道理还拿着。
闹铃的提示字是“接小羊”。他把闹铃滑开，手机的消息提示便弹出来几条，写着“摄影4班XX 5条消息”和“中医X大夫 1条消息”云云。壁纸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在公园玩耍的照片，光影和色彩美感十足，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超越时光的宁静和鲜活。
拍出这照片的人，真的很会拍照啊。
alpha将目光慢慢地移向旁边睡梦中的omega。
这是他为女儿拍的照片吗？
“……”
后知后觉，alpha才反应过来一些被他刻意忽视的问题。
问出求婚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全是激情和冲动，就如他结束《秘史》拍摄的那一刻一样。管他的前夫，管他的婚史情史——他爱这个omega，他觉得这就够了，已经很足够了。
可是虽然omega早已经把自己全身心献给他，可他的孩子们并没有。
要去接“小羊”。一想到这个事实，alpha便总感觉有根刺扎在心里，行走或呼吸都觉得难受。
他以为他可以不介意。可小孩会不介意他吗？
——而且，他真的，不介意吗？
那可是他最爱的omega，和别人的孩子啊。
是omega用求他的方式，躺在别人身下哭着求饶、一遍遍喊着别人的名字，用全身的爱意融合成的，有着别人一半血脉的小孩。
“……”
荒诞的委屈的冲动涌了上来。红了眼眶的alpha拉了手刹，驱动车子加速转弯，某幻被晃动摇醒，迷蒙睁眼，没防备干呕了声。
“我送你去幼儿园。”boy转着方向盘，“之后忽然有一点事情，今天就先不能陪你和你的小孩回家了。”
某幻张了张嘴，却还是低头垂下了眼睛。过了一会，快到红灯时boy刹车，omega又一次干呕了下，一连串干呕止住后，整个上半身都陷进了阴影里。
“你没事吧？”boy问。某幻直起身子很歉意地笑了笑，解释说，“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肝不太好。”
于是目的地在超车中不刻便到达。女儿跑出来扑进妈妈的怀抱，在omega脸颊上印了个大大的“mua”。然而等他抱着女儿站起来回身，准备去和boy告别时，那辆张扬的豪车却连同司机先生一起，早已消失无踪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