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碗酸梅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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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给将军……”
尉迟律赶紧上前按住她：“不必多礼。”
他看了看冬雪通红的眼睛和夏婵手里的汤药，目光落到黛浓无一丝血色的脸上，表情有些紧张，但声音听起来还是淡淡的：“你这是怎么了？白天的时候不是还能上树吗？”
黛浓刚要开口说话，立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冬雪上前给她拍背，缓了一会儿，黛浓这才开口道：“回将军，妾身的病本来就没好利落，可能正是白天出去吹到了风，才又复发了起来。”
尉迟律那可怜的眉毛从进到这个屋子后就再没松开过，他侧头问道：“可看过大夫了？”
这句话是对着冬雪说的，冬雪立马回道：“回将军，已经看过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不是急病，就是不能再折腾了，需要卧床静养。”
听到没什么事，尉迟律的眉头终于稍微放松了些。
他微微侧头，有些别扭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又找我来做什么？”
“将军，您也看到了，如今妾身这个样子，连下床都费劲，恐怕也无法替心芷妹妹煮酸梅汤了。”
尉迟律很是理解：“你安心养病，酸梅汤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虽然心芷吃不下饭，但是他实在也做不出让一个这么虚弱的人拖着病体为他们煮汤。
“将军。”黛浓提醒他，“您为何不试试亲自给心芷妹妹煮汤呢？”
他熬？尉迟律看向黛浓。
黛浓咳了几声，继续道：“依之前那道士的说法，心芷妹妹之所以只喝得下臣妾的酸梅汤，是因为臣妾是心芷妹妹的贵人，将军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煮的酸梅汤心芷妹妹能否喝下？将军就想知道自己是否也是心芷妹妹的贵人？”
黛浓偷偷朝冬雪眨眨眼：“冬雪，你说呢？”
“回夫人，叶姨娘和将军情深似海，将军煮的酸梅汤对姨娘来说，一定是最好的，而且女人都是喜欢惊喜的，待心芷妹妹喝下后知道是将军亲自煮的，想必会特别开心。”
尉迟律听罢，眉眼有些意动，心芷应当是喜欢这种惊喜的。
他侧头对黛浓道：“把酸梅汤的配方给我。”
黛浓朝夏婵示意了一下，夏婵立即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黄色锦囊递给将军：“将军，这个酸梅汤的方子是夫人亲自做过改良的，叶姨娘一直喝的就是这个，您可仔细拿好了。”
尉迟律看了黛浓一眼--为了心芷亲自改的？她竟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吗？
尉迟律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将军，您最好先不要让心芷妹妹知道这是您亲自熬的，女子都喜欢出人意料的惊喜的。”
尉迟律点点头，让黛浓好好养身子后便出去了。
***
翌日，叶心芷从梦中惊醒，她叫来门外守着的丫鬟：“什么时辰了？”
秀儿扶起她，为她更衣：“姨娘，辰时了，该用早膳了。”
叶心芷用秀儿端过来的茶水漱了下口，又问：“将军呢？”
“将军一早就出去练功了，起来时还特意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呢。”秀儿将叶心芷漱过口的水递给旁边的小丫鬟倒掉，扶着叶心芷坐到梳妆镜前。
秀儿梳着叶心芷的长发，笑道：“姨娘，长风刚刚来送信，说将军一会儿练完功要在咱们心芷阁用早膳呢。”
“长风还带来了丝湘阁送来的安胎药，说是在路上碰到了，便顺路带了过来。”秀儿放下梳子，开始盘发，“姨娘，您是现在喝，还是要一会儿用膳时喝？”
叶心芷望着镜子，摸了摸柔顺的黑发：“先放到小厨房吧，一会儿用完膳时再端上来，不然胃里会不舒服。”
“好，那我这就去吩咐他们。”秀儿拿起一支金钗为叶心芷簪好，便跑了出去。
叶心芷唤住她：“秀儿，你再去翠华楼问问我定做的首饰到了没，你亲自去，那些首饰一个个贵着呢，小丫鬟毛手毛脚，手里没个轻重一不小心就容易打碎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在您用膳前回来。”
“不着急，你慢这点儿，仔细些。”
秀儿出去后，叶心芷看了看周围的丫鬟，善解人意道：“你们不用在这里侯着了，我有些不舒服，想在塌上休息一会儿。”
丫鬟们互相看了看，一人走上前：“姨娘，奴婢们还是在这里候着吧。”
叶心芷疲惫地坐到美人榻上，摆摆手：“不必了，你们都先出去吧，一会儿将军来了，用膳时再叫我，人多了我也烦得慌。”
“是。”小丫鬟们却行退了出去。
待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后，叶心芷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
她将双手覆在肚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你也别怪我，怪就怪你自己，投错了胎。”
***
秀儿小心翼翼地端着昂贵的首饰盒，走进玉芷阁，一旁路过的小厮打趣她：“秀儿姐姐，你这是要把这个盒子带回去当祖宗供起来呀？”
秀儿瞪他一眼，骄哼道：“离远点，这个盒子里的首饰要是打碎了，把你卖了都还不起。”
那小厮听后也知道里面装的恐怕是什么贵重物品，当下面色微变，讨好地后退几步，给秀儿让出条路。
秀儿得意地抬着下巴，端着盒子往里走。
前面直通姨娘卧室的走廊是专门给下人有的捷径，是一段光滑的大理石路，这几日下雪，踩在上面时常会打滑，知道手心里东西的重要性，秀儿思忖了下，还是选择稍微绕远的另一条土路。
这条小路环绕着整个玉芷阁，途径小厨房，是厨子们来回走的路，不过自从姨娘怀孕，闻不得炒菜的油烟味，这里已经许久没被用过，平日的饭菜都是从府内的大厨房里做好了才端过来。所以这条路一般不会有人走。
秀儿走在这条偏僻的小路，心里也有些发慌，以前这里人多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一安静下来，确实有点阴森森的。
秀儿将盒子抱紧，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突然，前面闪过一个人影，恍惚一刹，吓得秀儿一个哆嗦，差点扔掉怀中的盒子。
等到秀儿再抬头看去，那个人影早已不见。
那个人消失得很快，秀儿没有看清，只隐约觉得身形有些眼熟，有点像姨娘，复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姨娘怎么会来这里？
只是一个人影，秀儿没有多想，继续小心谨慎地往前走。
回到叶心芷住的屋子，秀儿将里间的门推开，看到叶心芷正合眼在美人榻上休憩。
秀儿轻手轻脚地将首饰盒子放到梳妆台上，但还是发出“嘭”的一声响。
叶心芷被惊醒，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秀儿？”
秀儿扶起她：“姨娘，您刚起床怎么又睡了。”
“有身子后总感觉睡不够似的。”叶心芷捂唇打了个哈欠，“首饰可拿回来了？”
秀儿将首饰盒子打开递到叶心芷面前：“奴婢一路上都特别小心，生怕给碰碎了呢。”
叶心芷伸出纤指随意翻动了几下，兴致缺缺地点点头：“嗯，放起来吧。”
秀儿又小心地将盒子放回去。
“将军还没练完功吗？”
“奴婢刚刚听外面人说，将军马上就来了。”秀儿不必吩咐就很有眼力见地道，“奴婢这就让他们把饭菜都端上来。”
“别忘了丝湘阁那边送来的酸梅汤，不能浪费了姐姐的心意。”叶心芷温声道，“许久没喝，我也有些想念那味道了。”
秀儿躬身：“是。”
天寒地冻的，尉迟律却满头热汗地走进来。
叶心芷接过丫鬟手中的棉布为他擦汗：“将军可算是练完了，我都等好久了。”
尉迟律抢过棉布，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扔给一旁等候的丫鬟，扶着叶心芷到餐桌前坐下：“ 以后若等久了，先吃便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叶心芷笑笑不说话。
一旁的小丫鬟纷纷偷笑，将军和姨娘感情真好。
饭菜都摆好后，秀儿让下人们将酸梅汤端了上来，尉迟律看着那碗酸梅汤，目光微动。
叶心芷接过汤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尉迟律：“难为姐姐生病了，还要给我煮汤。”
尉迟律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不在意地说：“她的一片心意，你也不用有负担。”
叶心芷抿抿唇角，端起碗缓缓喝下。
尉迟律看着放到桌子上的空碗，挑眉：“你觉得如何？味道可好？”
叶心芷用帕子擦了擦嘴，摇了摇头：“这次的味道虽与之前好像略有不同，不过总归是姐姐煮的，也是好喝的，酸甜可口，想呕吐的感觉轻了不少。看来那道士说的不假，姐姐果真是我的贵人。”
叶心芷说到这，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心实意。
听她这么说，尉迟律心情也好极了，他温柔地看着叶心芷，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意外骤降。
叶心芷突然大叫出声，捂着肚子跌落在地，脸色比昨日动了胎气时还要吓人，反应也更剧烈，转眼间，叶心芷身下的白色衣裙便染红了一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碗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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