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草长莺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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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草长莺飞
阿音克丝的到来为军营里往日严肃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灵动，有些将士没有见过什么胡人，更没见过胡人女将。他们都过来问阿音克丝，比如大漠里有什么，突铎的女子都长什么样……往往他们聊得正起劲的时候会被李虞北打断，并让他们赶紧离开。
李虞北对于这个妹妹并没有那么上心，他最近仍然在忙着楚州的案子，阿音克丝也基本是在楚玉年的翼辅营下，他甚至都不知道阿音克丝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过他大部分时候看到阿音克丝时，她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与神麟府里的将士们似乎也相处得很好。
到了草长莺飞之时，神麟府的马场上放眼望去都是芳草萋萋之景，那些马驹在草场上奔腾着，不远处的马厩处就有一些将士在喂马和打扫，还有铸铁师傅在打造蹄铁。
“你可以来这里选一匹马，如若你有那个本事可以去马场上驯一匹回来。”赵峥对阿音克丝说到。
阿音克丝看着关在马厩里的马，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抚摸它们，那些关在马厩中的马性子大多都比较温顺，也是经过了驯服的。阿音克丝问道：“那我哥哥是选的什么马呢？”
赵峥挑了挑眉，他只觉得阿音克丝也太关心李虞北了，几乎时时都把李虞北挂在嘴边，他说：“你哥哥选了一匹烈马。”
“什么样的烈马？”阿音克丝问。
赵峥回想起当年和李虞北一起来到马场的时候，那时候，两人都还年少，见到奔驰的马儿还有些畏惧，但转眼之间两人都成了骑术好手。
“是一匹红鬃马，那匹马的性格很烈，并且很不通人性。”赵峥拿起了一把马草，喂给了他身旁的一匹马。那马儿不停地咀嚼着那马草，整齐又白净的牙齿随着咀嚼时隐时现。赵峥顺势又摸了摸那匹马。
阿音克丝眨了下眼，看着赵峥，说道：“那哥哥为什么还要选择那样一匹马？”
赵峥耸耸肩，说：“兴许，你哥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李虞北的那匹马是军营里很特别的存在，因为那匹红鬃马除了李虞北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骑，只要有生人靠近便会立刻撅起腿攻击，它的嘶鸣声像是啼哭一样，与别的马儿不大一样。
阿音克丝选了一匹性格相较温顺的灰棕马，赵峥将他的马具借给阿音克丝试一试。阿音克丝曾经在突铎的时候也跟着父兄一起去骑过马，虽然算不上好手，但也不是一窍不通，只是在马背上用枪用刀她不是那么擅长。她只见过她的阿姐在马上与人相搏，她永远都会记得阿姐的英姿。
“驾！”阿音克丝挥动起缰绳，那马儿便撒开了蹄子往前跑去。她在马场上驰骋着，这里虽然没有突铎的沙漠广袤，可这里比大漠要美，连风都是青草的甜味。她跑了几圈后就看见了李虞北牵着马来到了这里。阿音克丝拉动着缰绳，喊了一声“吁”，马儿就停了下来。
“哥哥！”阿音克丝挥手喊到。
李虞北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那着红衣银甲，头戴赤翎银冠的姑娘手牵缰绳坐在马背上，甚有昔日楚玉年的风采。他似是看怔住了，也不知是被眼前的景色所迷住还是为眼前的人所困。
阿音克丝下了马，牵着马向李虞北走来。
半晌后，李虞北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不得已地瞥向了一旁的红鬃马，他开口道：“嗯……你选好马了？”
阿音克丝笑着点头，说：“是呀，这匹马性子温顺。”
“会骑术吗？”李虞北问。
阿音克丝回答道：“会。”
李虞北给他的红鬃马套上了新的缰绳，他没有回过头看阿音克丝，说道：“那试试看吧。”他的意思是，和阿音克丝一同骑马比试一下。
阿音克丝倒是很激动，她一个翻身上了马，一挥缰绳就疾驰而去，李虞北也不急，他上了马，一声“驾”之后，红鬃马也如疾风般奔跑起来，不过多时便追上了阿音克丝。而阿音克丝听见了马蹄声时，也再次挥起缰绳，加快了马速，但她的这匹马显然不是李虞北那红鬃烈马的对手。她略微抬头便看见了李虞北身着银甲玄衣，发上束着翎羽银冠，在阳光下闪耀着，阿音克丝不禁看呆了，她觉得她的哥哥就像太阳……不，比太阳还耀眼。
一阵风拂过，那葱郁的青草轻轻飘动着，此起彼伏般的马蹄声回荡在晴空之下。李虞北注意到了阿音克丝骑术上的不足，他拉动缰绳，停下了马，在他后面的阿音克丝也停了下来。
“哥哥怎么了？”阿音克丝问。
李虞北看着她，说道：“你的双腿时时踩不稳脚蹬，你这般骑马可是会摔下来的。”
听着李虞北的话，阿音克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的确是没有踩到脚蹬上。她努力伸长腿踩住了脚蹬。
“还有你的缰绳也拉得不对，这样拉只会伤到马儿……”李虞北说到。
阿音克丝撅了撅嘴，说：“我不太明白。”
李虞北叹了口气，从他的那匹红鬃马上下来，翻身骑到了阿音克丝的那匹马上，李虞北的手几乎可以把阿音克丝完全围住。
“驾。”李虞北轻轻甩动着缰绳，马儿便小跑了起来。
“这只手，这样握住缰绳……”李虞北握住了阿音克丝的手，让她抓住缰绳。
“俯下身子。”
而此时的阿音克丝欣喜至极，嘴角上掩不住的笑，她不由得偏过头看向李虞北的脸庞，她近乎笑弯了双眼，又不忘细细观察着李虞北。阿音克丝以前在大漠的时候很少见到中原人，她的阿兄卡尔坦说，那些中原人都是些懦弱矮小且丑陋的人。可阿音克丝见到李虞北时，她觉得卡尔坦就是在骗她。
她喜欢李虞北那双眼睛，她在可敦的那些书卷里看到，说是生得俊美之人都是剑眉星目，芝兰玉树。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何美貌是剑一般，眼睛却像星星。可现在她看到李虞北后，好像也明白了，原来人的眼睛真的可以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只有少女才有的那般带着红晕的笑容。
迎着春风，马蹄疾奔在这草场上，这一切对阿音克丝而言就像在梦中，她闭上眼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摔下来，她可以就这样倚靠在李虞北的怀里。
她想着，自己一定是喜欢李虞北的，可敦和父汗也会喜欢他的。
“哥哥……”阿音克丝低声唤到。
“你真好看啊。”阿音克丝腼腆地说到。
李虞北的手指动了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般，他立刻拉住缰绳，马儿也缓缓停下。
“好好练骑马，不要三心二意，心猿意马。”李虞北正色道。
阿音克丝抿唇笑了笑，说：“可我喜欢哥哥，我喜欢看到哥哥你。”
李虞北慌乱地别过头，眼睛不住地眨动着，他极想装作自己没有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他的神情更为严肃了，说道：“你自己好好练，神麟军府的将士向来以骑术精湛著称，更是马背上战斗的好手。”
“我会的。”阿音克丝回答到。
李虞北转身吹了吹口哨，他的红鬃马便向这边跑来了。此时他的心里很乱，他都不敢回头多看一眼阿音克丝，不敢去看这个他曾经从未谋面的妹妹……对，是妹妹。他不断地这样提醒自己。
等到阿音克丝骑着马回到马厩的时候，李虞北正在给他的红鬃马喂食。
“诶，赵大哥呢？”阿音克丝问到。
李虞北说：“他有事先走了，你找他？”
阿音克丝懵懂地点头，说：“我来还他马鞍，是他借我的。”
李虞北忽然想起了方才自己说阿音克丝踩不稳脚蹬，原来是因为那个马鞍是赵峥的……
“你放这儿吧。”李虞北说到。
阿音克丝闻言照做了，李虞北微微转头，用余光看了看阿音克丝，他说道：“下次我叫铸铁师傅给你做一个马鞍。”
“真的吗？太好了。”阿音克丝高兴地跳了一下，随即就上前拥住了李虞北。
“谢谢哥哥。”她说到。
李虞北被她弄得措手不及似的，他迅速扒开了阿音克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好了，不用谢我。”他的确是反感旁人这样搂搂抱抱，何况阿音克丝还是个女子。
阿音克丝将马关回马厩里就准备走了，她很热情地同李虞北道别。李虞北看着阿音克丝的身影，他恍惚中又想起了楚玉年告诉他的事，兴许阿音克丝现在还不知道突铎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永延郡主已经去世了……
不知为何，李虞北心里找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平衡，他觉得，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和他一样，和当年的他一样……
随着红鬃马的几声噗噜，外面已是黄昏时分，那些马驹从草场上回到了马栏中，不远处传来了几声马的啼叫，李虞北眺望着远方，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阿音克丝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草长莺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