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周目五·梦醒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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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二十多天的经历，竟只是庄周梦蝶，一场幻梦罢了？
昔日种种，俱是幻梦。说实话，你有点接受不了。
“太太，太太——”丫鬟焦急的声音穿入耳中，你回过神，微微笑了。
“我没事，只不过是昨日做了一个美梦，不由得沉迷其中，一时不愿清醒过来罢了。”你对上小丫鬟担心目光，笑着解释一句，然后吩咐道，“时候不早了，扶我起身吧。”
起来后，你看着这些熟悉而又点陌生的物件有些别扭。于是配合着丫鬟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然后移步来到了厅里。
刚过去，你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厅里坐认真看书的曹珂娘，你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恍惚。
就在昨日，你还在笑着与曹似一起来到正房，就坐在那里喝茶等曹母出来。如今，却是轮到穆三娘的女儿坐在那里，等着给你请安了。
一时间，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布局，你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女儿见过娘亲！”曹珂娘被丫鬟推了推才发现你过来了，于是连忙放下书，起身朝你行礼道。
你被曹珂娘的声音叫回神，注意力也随之被她吸引了过去。
曹珂娘虽然年纪不大，可她的礼仪极好，看着她的动作，你头脑中忽然想起了那个在卫国公府认识的小姑娘。
不过已经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她也应该为人父母了吧。
你很快就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笑着让她起身。
你并不喜欢上首的那个位置，孤零零的，让你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所以你决定遵从本心，坐到了下面的椅子上，曹珂娘就坐在你下面的位置上。
你坐在这里自然是不符合礼数的，而且你也看见了一旁丫鬟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但对方不说，你就装作不知道——反正如今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珂娘这么早就在读书啊？”你看了一眼被曹珂娘工工整整摆在桌子上的书，随意地找了话题问道。
“是啊，古书有云‘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儿比不过别人天资聪颖，就只能更努力些了。”曹珂娘将书拿在手里，认真地问答你道。
“那珂娘现在在学什么呢？”你继续问道。
“回母亲的话，儿已经念到《诗》了。”曹珂娘骄傲地抖了抖手里的书，满脸的求表扬的样子。
“我们珂娘真棒！娘亲真为你自豪！”小孩子是需要夸奖的，何况所以你从善如流地夸了曹珂娘一番。
曹珂娘这小姑娘一看就是没被家人这么夸过，顿时羞得小脸透红，好似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看着小女孩那可爱的模样，你的脸上忍不住浮出了欣慰的笑容，正想揉揉曹珂娘的小脑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六岁读《诗经》是不是太早了点？
虽然你对古人具体的学习内容并不清楚，但《诗经》作为五经之一，在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刚启蒙的六岁学习未免也太早了吧！
这个时候的小孩就算已经学完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启蒙课本，也应该是学四书啊，学《诗经》是个什么情况！
你按下心里的疑惑，笑着问道：“珂娘在学那一篇呢？”
“回母亲的话，儿已经学到了《诗经》中《国风·邶风·柏舟》篇呢！”小女孩笑着说道，眼里带着丝骄傲。
“那珂娘可不可以将你学的这篇念给娘听听呢？”你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曹珂娘的小脑袋。
曹珂娘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躲开了你的手，拿着书抗议道：“儿要读书了，娘不要在摸儿了！”
闻言，你方意犹未尽的缩回手，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曹珂娘读书。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②”
朗朗的读书声响起，你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你对这首诗并不了解，所以也只是随便听听罢了。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②”
直到这句你在过去经常听到的诗句，你才稍稍有了兴趣，随便在心里默默记住这个知识点。而听到下句，你的熟悉感更强烈了——
“威yín棣棣——”
这句诗响起，你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卫国公府见过的小女孩。当时，她也是念这句诗与你做自我介绍的。
你想到那个躲开丫鬟婆子只为出来荡秋千的小姑娘，不由得会心一笑。
等等，似乎这个‘仪’字曹珂娘念错了。因为你对这件事印象比较深，所以你立刻反应过来曹珂娘的错误。
“珂娘，你这句诗念错了，应该是‘威仪棣棣，不可选也’②，念‘仪’而不是‘yín’。”你笑着矫正道。
“可是先生说过，‘仪’字是当今皇后的名讳，为了避讳，现在这句诗不能念‘仪’的音了呀！”曹珂娘一脸疑惑道。
当今皇后出自卫国公府，名讳为“仪”？所以当初在卫国公府遇见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一国皇后了？
你想到那个当初偷溜出来只为荡秋千的小女孩如今成为了人人夸赞的端庄贤后，不由得感受到了世事无常。
也不知，成为了皇后后的她现在还喜不喜欢荡秋千了。
“娘亲，娘亲？”曹珂娘的叫唤声将你。你思绪被打断，低头望过去，便对上了曹珂娘担心的目光。
“娘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你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感慨道，“到底是年纪大糊涂了，我竟忘了避当今皇后的名讳。”
“娘亲一点儿也不老，还是那么娘亲漂亮！”曹珂娘嘴甜的夸道。
听到曹珂娘这发自内心的夸赞，你的心情不由得好了很多，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忍不住再次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如果不是怕吓到小女孩，其实你是想亲亲抱抱小女孩的。正在摸头的你看着小女孩纠结的小眼神，快乐的同时心里还是带有一点小小的遗憾的。
不过你也知道对方不喜欢被摸头，所以只是随意揉了一下便放下了。
曹珂娘红着脸，紧紧地抓着手里的书，一副害羞了的模样。看样子，对方是不想再继续读书了。
空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小米味，像极了你刚刚醒过来的那一刻。
你又恍惚失落了一下，然后迅速调整好心态，准备换一个话题继续和曹珂娘聊天。
正当你准备开口时，巧好晋嬷嬷进来了厅里，笑着走过来朝你与曹珂娘二人行了一礼，然后起身道：“太太，朝食已经准备好了，您与三姑娘可以过去用餐了。”
你朝晋嬷嬷颔首，然后客气了几句表示谢意后，便带着曹珂娘一起去用朝食了。
吃完早饭后，略坐了片刻，喝了点茶后，曹珂娘便向你行礼告辞，准备去曹氏学堂读书了。
是的，去曹氏学堂读书。通过刚刚的谈话，你知道了曹氏一族如今特意设立了女学，只供族中女子读书。
设立女学？你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曹氏一族的良苦用心。曹氏一族算是名门望族，一向对子孙的教育颇为重视。之前曹家虽没有设立女学，但对于族中姑娘们的教养还是下了些功夫的。如今曹氏一族出了一名皇后，族中未婚小娘子的身价也提高了不少。无论族中是为了族中女儿的未来还是为了曹氏一族的名声着想，加强族中女子的教育，提高小娘子们的素质都是必要之举。
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你虽然对她的学习内容存在一定疑惑，但也不好多问多说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怕耽误了她上学，只能嘱咐了曹珂娘几句后，便和一名普通母亲般站在门口目送着丫鬟婆子带着曹珂娘离开。
待曹珂娘走后没多久，你就如在家里的等孩子回家的老父母般，觉得有些寂寞了。
正在你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发呆时，一个丫鬟匆匆走进来向您禀告道：“太太，大姑奶奶来了。”
大姑奶奶？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所说得大姑奶奶，应该是穆三娘夫君的妹妹曹似。
“还不快请——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她吧，”你笑着起身，然后对一旁的丫鬟指点道，“还不赶紧准备茶水果点！”
说罢，你便往外面迎去。到了垂花门处，你遇见了带着孩子来得曹似。
“似儿见过嫂嫂！”曹似在距离你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笑着准备朝你行礼。
你连忙上前扶住她，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将这些虚礼呢？”
曹似动作愣了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嫂嫂说的是，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虽然并不擅长察言观色，但刚刚对方的情绪、动作那么明显，你怎么会察觉不到对方情绪有些不对呢？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与曹似的关系也远不如以前了！
你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依旧端着笑容。
你正要说些什么，恰好看到曹似身后站着的郎君，笑着说道：“这是你家的孩子吧，许久不见，倒是越发出色了！”
“小生明志见过舅母！”那郎君听了你的话，上前一步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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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周目五·梦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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