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舟》长秋野水

4、第 4 章

　　他没给杨若一个眼神，杨若内心也有点不爽他这倨傲高慢的样子，神态依旧的自顾看着徐静他们。

　　秦朝从口袋摸出香烟点上，熟练的猛吸一口，呼出烟雾飘散在周围。

　　杨若眉头微蹙，没有说什么。

　　等许静和陆明凯他们玩够了出来后，男生们提议着一起去喝奶茶，徐静察觉到杨若兴致缺缺，便拒绝了他们，陆明凯说那送她们回家，杨若再三拒绝，却抵不过他们执意。

　　秦朝不耐烦的跟陆明凯他们表示自己去某个网吧等他们，胖子也跟他一起，临走前还和杨若她们装腔作势的吹嘘：“有困难就找哥，哥几个以后罩着你们！”

　　杨若被这一番透露着中二和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笑道到，她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假装摸了摸鼻子，实则捂嘴偷笑，虽然笑意浅淡，但这一幕还是被一旁的秦朝尽收眼底，他双目微眯，表情玩味的打量了下杨若，没多久收回视线，和胖子一起走了。

　　“走吧，哥哥们送你们回去。”陆明凯何林拿着车钥匙往外面走。

　　拒绝不过，杨若和徐静只好让他们送，不过杨若只让他们一起送到徐静家。

　　摩托车停在巷子口，徐静怕街坊领居看到她被男生送回来，告诉她妈妈就惨了，便和陆明凯他们说送到这就行，道谢之后，杨若跟着徐静往她家的方向走去，想去她家玩玩。

　　这片是老城区，巷子里面错综复杂，徐静家在这条巷子的尽头转角处。

　　她们手挽着向前走，路过一个分叉口时，看见这边的一颗大榕树下几个眼熟的身影。

　　是江云洲和周君诚，还有两个男生，江云洲和一个男生正坐在榕树下的石凳上下棋，周君诚和另一个男生在边上的球桌上打乒乓球，他正对着杨若她们这边的反向，眼尖的看到两人，下意识的喊出了两人的名字。

　　因为几个男生都住在这片，从小父母都认识，他们也都认识徐静，只不过徐静家有点距离所以平时少有走动。

　　徐静见状，走上前打招呼，杨若跟着她一起。

　　两人刚和周君诚打完招呼，就听见边上下象棋的男生抓耳挠腮，“哎我不玩了！下不过你！”他看到边上刚来的两个女生，“你们有谁会下象棋吗？”

　　徐静摇摇头，目光转到杨若脸上，杨若有点懵：“我会，可我还只是个小白。”

　　杨若其实不算小白，但也不算厉害，她刚学会那会兴致勃勃，到处找人切磋，遇到一个有点厉害的杀的她一败涂地，就再没有碰过了，许久没玩，说是小白也不为过。

　　“没事，会下就行！”

　　男生像找到救星一样把杨若按到江云洲的对面石凳上坐下，又对着江云洲说：“江哥，换个人陪你下，小弟我实在顶不住了。”然后就跟周君诚他们打乒乓球去了，徐静也被他们拉进了乒乓球那边。

　　杨若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被拉来陪下棋，她看着对面的江云洲，男生穿着洁白的短袖衬衫，额前的碎发给被微风吹动，光风霁月般被吹进杨若的眼里。

　　江云洲看了看她：“玩吗？”

　　杨若回神，很久没玩，她一时间也有点手痒，犹豫了下点点头，摸了摸鼻子，不自信的给他打个预防针：“我不是很会下，所以可能走得挺慢的。”

　　江云洲云淡风轻道：“没关系。”

　　杨若便定睛看了看此时棋盘上的局势，棋局下到一半，黑棋已经被吃掉了一炮一车还有三个小卒，而江云洲的红棋未丢一子。

　　她看了会棋子的走势，抬手摸起棋子移动，江云洲也根据她的走势运筹帷幄的落子，杨若每走一步之前都会瞻前顾后的思虑片刻，再落子。

　　几番你来我往过后，杨若暗地设了一个不明显的陷阱，待江云洲的車为了吃她的马而移动到设想的位置时，就能将它炮死。

　　果然，红棋的下一步为了吃马落到了陷阱中，被黑棋的炮轰没了。

　　杨若心里有点得意，弯着嘴角把红车拿出来。

　　江云洲似乎也没料到，猝不及防丢了个猛将，眉眼带笑的惊讶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杨若嘴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继续对弈。

　　双方都丢了不少棋子，慎重的斟酌着，棋局接近尾声。

　　在杨若移动完车之后，才反应过来同一条线上有对面的车，可棋子已定。

　　江云洲笑了笑，看向杨若，想给她个机会：“你可以重走这一步。”

　　杨若微笑着摇了摇头，坚定又轻松的语气：“落子无悔。”

　　闻言，江云洲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赞赏。

　　两人下到最后，黑棋的主将被吃掉，结局已定，江云洲胜。

　　成为输家的杨若并没有觉得挫败，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像江云洲这样聪明的人自己怎么能赢过？反而自己可以和他下个来回，已经很感到高兴了。

　　“还下吗？”江云洲问。

　　杨若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

　　又重新开始了新一局的对弈，因为各自都太投入其中他们之间自然的忽视掉外界，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徐静周君诚他们也很懂的没有上前打扰。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傍晚，已经对弈了三四局的两人都觉得尽兴。

　　大家这时才发现太阳已经西落了，周君诚看杨若和江云洲居然下了这么久，讶然惊道：“你们竟然下了这么久？”

　　“杨若，我佩服你！一般人早被他打的一蹶不振了。”另一个男生也对杨若刮目相看。

　　发小四人里面，其他三个都是急性子，只有江云洲一个人喜欢下棋，平时他要下棋，另外三人都是猜拳猜到谁输去陪他，加上他棋术厉害，跟他下棋简直是等着看自己怎么死的，就更不想和他下了。
　　其他人看杨若的眼神便都多了几分钦佩。

　　时间不早了，众人便打算各回各家。

　　所有人互相告别之后，徐静往巷子深处的方向走，江云洲周君诚回家要往巷子出口这边，杨若也要从这里出去，几人便一起，等周君诚到家之后就只剩江云洲和杨若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到江云洲家楼下时，杨若微笑着开口：“再见。”

　　没等江云洲回应，她便突然想起今天是国庆节。

　　“对了，国庆节快乐！”

　　江云洲听她说完后，也笑着回道：“你也是，国庆节快乐。”

　　告别过后，杨若转头往小巷出口走去，一直走到外面的公交站台，猛烈跳动的心才渐渐趋于平静。
　　上了公交，在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只是不久，轻松愉悦的心情开始变的沉重。

　　即使心里一直克制对江云洲的喜欢，可一旦和他多亲近一点，锁住的心绪还是会不由自主渗透出来，而欣喜过后的复杂感情，如同被大雨打湿过后变的凌乱不堪。

　　她手撑着脑袋，目光深沉的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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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往常一样，杨若在吃完晚饭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教室，可今天却被徐静拉住，硬是要她陪着一起去看陆明凯打篮球。

　　继上次一起溜冰之后，徐静就经常和陆明凯聊天，每天晚上都捧着手机笑的极为开心，从她的言语之间透露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到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还没有确定真正的关系之前，徐静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看他打球，拉着杨若的胳膊左右摇晃，央求着她一起陪着：“走嘛，我一个人多不好意思啊，你就陪我去嘛。”杨若捱不住她撒娇纠缠，只得无奈的答应：“那就这一次哦。”

　　徐静笑嘻嘻的说好，挽着她走向操场。

　　夕阳余晖斜照在大地，把人的身影拉的很长，篮球场上的少年们正意气风发，挥洒汗水，跳动着的身影格外吸引目光，场外围着不少人驻足观看，女生尤其多。

　　徐静拉着杨若见缝插针的找了个视野极好的位置，眼神自顾的搜寻场上陆明凯的身影，杨若也看了看，目光一烟锁定在了中间最引人注目的江云洲身上。

　　少年起身跳跃，伸手往球筐一扣，那球便稳稳的进去了，残阳笼罩在他的周身，从杨若站的角度看，少年背对着光，更是显得熠熠生辉。

　　“救命啊！江云洲也太帅了吧！”

　　“我也觉得，刚才那球扣的真的绝了！”

　　“他也太优秀了！成绩好长得帅就算了，篮球还这么厉害！”

　　围堵在场外的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那个耀眼的少年，各自的脸上皆是崇拜爱慕的表情。

　　杨若自开学以来第一次看江云洲打篮球，她刻意的忽视，加上繁忙的学习任务，本就无暇顾及其他，江云洲每天这个点也总是不在教室，不管他会去和周君诚他们一起打游戏，还是和伙伴们打篮球或是在哪处休息，她都没有资格也不会去过问了解。

　　而此刻杨若远远观望，那个少年散发着明媚光芒，就像他身后灿烂的晚霞，光彩夺目，他永远都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徐静见杨若直盯着江云洲，“你喜欢江云洲？”

　　杨若有一瞬的怔愣，转而面无表情，压住慌乱的心跳，语气自然甚至带笑道：“没有，我只是看他球打的很好。”

　　杨若都佩服自己演技越来越自然了。

　　徐静听她说完，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不可能，杨若和江云洲同桌，也很少听她提起他，要是喜欢的话怎么不像旁人一样主动来看他打篮球呢，并且她每天心无外物一心只有学习。

　　说也奇怪，杨若之前的学习态度一直是不甚在意的，这个学期开始突然转变的勤勉好学，开始徐静心里还纳闷，不过她性子大大咧咧的，也没有细想，渐渐地也习惯了，再说学习是好事，徐静也为她高兴。

　　她甩开脑海中这些琐事，心思又回到球场上，扬起笑容看着陆明凯矫健的身姿，伸起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为他呐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