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的儿子突然想考试》青山枕

5、第 5 章

　　转瞬便到了武试的日子。官家子弟做官都是有“优惠”的，大多都能通过推荐进入国子监读书，像苏察老爹这样官居二品的，更是轻而易举。再加上朝中重文轻武，多数有权有势的公子都进了国子监去参加文试，连武官的儿子也不例外，五品以上参加武试的便少之又少。
　　因此，当朝的武试几乎都是平民百姓——除了苏察。苏察参加武举的消息很快在京城里传开了，多数人都是背地里嘲笑苏察，脑子转不过来，要和一群平民百姓抢当武状元。
　　当然，苏察依然拿到了他作为总督儿子的特殊通行证，直接进入了最后一试。殿试的最后一试是排名试——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苏察都能拿个一官半职。
　　排名试共三场：第一场为技勇，第二场为骑射，前两场排名前三者，进入第三场，角逐状元。三场连试，这对苏察来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李无渺所用的“渡气之法”，只能维持最多半个时辰。这也就意味着，要想考取武状元，苏察必须凭借自己的力量进入第三试。
　　所谓技勇，便是考察膂力，也是力气大不大。这是最好做手脚的，苏察拜托了他爹，将自己的器具都换成最轻的。其次是骑射，苏察虽然平日不学无术，但是因为爱玩，所以酷爱打猎，骑射倒成了他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要挺近第三场考试，便可以借助李无渺的力量考取状元。

　　然而，当武试名单出来的时候，苏察还是怔在了原地——名单上赫然写着陈重羽的名字。
　　“他是不是有病？”苏察跟于海晏大骂，“尚书家的公子，好好读着国子监，来考什么武举？”
　　于海晏心道，你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的……
　　陈重羽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武双全，一直是陈之礼挂在嘴边的骄傲。这样一来，不论是实力还是暗箱，都给苏察带来了巨大的阻力。

　　苏察即刻便去城北找了李无渺，想评估一下此事的风险。
　　到了李无渺住所，却见屋内干干净净，一副收拾停当的样子。苏察心里冒出一个不祥的念头，一时气从心头起，大喝了一声：“李无渺！”
　　只见从后院中停停当当走出一人来，正是李无渺。
　　“喊那么大声作什么。”李无渺淡淡地说道。
　　苏察没想到李无渺还在，一时语塞住。
　　之晴也从后院走出，手里还抱着一盆菜：“苏公子？”
　　苏察清清嗓子：“我最近在练丹田。”
　　李无渺瞥了眼苏察的肚子，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什么事？”
　　苏察急忙上前：“武举的事儿！出大事儿了！”
　　之晴疑惑地看了眼李无渺，李无渺让之晴放心。
　　“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那日在竹林练武的时候，你问我那人是谁吗？”
　　李无渺稍加思索，点点头。
　　“就那人，那人也来参加武举了！”
　　李无渺：“他是什么来头，让你这么慌张。”
　　“兵部尚书的儿子啊！他要是参加了，绝对是武状元的料——他要参加文试，怕是也能轻松通过，哎——哎呀！我真是没想到他来参加了武举……”
　　“这点小事。”李无渺微微笑道。
　　不知为什么，苏察觉得李无渺平时不爱笑，一笑就给人十足安心。
　　“那你说，你什么时候把渡气之法教给我。”
　　旁边的之晴听到渡气之法，吓了一跳。
　　李无渺道：“考试当日提前些来找我，自然传授给你。”
　　“但我总担心，那小子平日里练习勤奋，你到底能不能打得过他。”
　　李无渺有些失了耐心：“若是没信心，那还有个法子。”
　　苏察一听，眼睛亮了起来：“什么法子？”
　　“我在江湖上有些朋友，叫人把他绑了起来，胳膊腿卸掉，自然没办法跟你再比试。”
　　苏察：“……”
　　他只是想争个面子，还不想让陈家小子变成人彘。
　　李无渺见苏察没别的话要说，便把苏察往屋外赶。“多说无益，你只管到时来了便是。”

　　到了次日，苏察按照时限来了李无渺处，之晴掀了帘到后院，捧出了一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好几只毒虫，正簌簌地爬着。苏察往盒子里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日你给我展示的时候，不是用的金龟子吗？咱们还用金龟子不行吗？”苏察不敢再瞧。
　　“那日施法不过三五分钟，也无对手，用金龟子当媒介自是够了。”
　　苏察当日让李无渺给自己露一手，李无渺便就地取了只金龟子，展示了渡气之法。李无渺将自己与苏察的右手割破，将血滴在金龟子背上，又叫苏察囫囵吞下，不出一会，苏察便感到自己的身体周围暖热，再惊觉，自己踏步腾空，一跃而起，一招一式耍得收放自如。
　　那一刻苏察感受到李无渺的武功确实惊为天人。
　　“哎，轻点。”正回忆着，苏察手上又被割了一刀。
　　“先把字据立了。”
　　苏察定睛一看，李无渺不知何时已经写好了三千两银子的欠条，抓着苏察滴血的手指就往上按。
　　“哎——哎！”苏察忍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心情。
　　李无渺又抓过苏察的手，往那毒虫背后挤了挤。
　　“我X你……”苏察终于没忍住骂了出来。
　　滴上了苏察的血，毒虫开始扭动起来，李无渺也将血滴上去，之晴赶紧合上了盒子，扣好交给苏察：“提前一刻服下，千万别嚼。”
　　苏察：“谢谢提醒。”

　　到了正式开始武试的时候，苏察小心揣好了盒子，接受第一场技勇的比试。技勇测试拉硬弓，分八力、十力、十二力拉弓，拉满三次为满分。苏志翰早就打点好，把苏察的弓换成了拉力更小的。技勇第二项的提石，也大差不差，偷梁换柱把苏察的道具换成提前缩水的。这场下来，苏察分数自然占优。
　　技勇结束，便到了骑射场。骑射场规则，是骑马射标靶。一共九支箭，射中三支便算合格，此外每中一支额外加一分。
　　苏察在场下备考的时候，便偷眼看周身这些个平民出身的武举人。不得不说，这武举人的身材是个顶个的好。当考生要入场前，就会有专门的马倌把马牵出来，再让考生上马进入园子。苏察前面一个考生是个肤色黝黑的青年，上马前，那青年望了苏察一眼。苏察只觉得被望得脊背麻麻的，便也没多想。待到那青年考罢，马倌再牵着马儿出来，苏察往园子里一看，只见九只靶子被尽数射下。苏察暗自叫苦，看来这场上除了陈重羽，别个也都不是善茬。
　　轮到苏察上马，那马倌牵着马走入园子，待一声鼓响，马倌便一鞭子抽在马身上。苏察虽然顽劣，对骑射倒还精通。几圈下来，苏察八箭中了七支。当苏察拉弓欲射第九箭的时候，那马儿却突然惊厥起来，苏察一个疏忽，竟直接被掀翻在地。考务们急忙前来查看苏察情况，发现除了擦伤之外没有其他状况方才放心。
　　苏察被搀着离开了园子，坐在一旁休息。考生尽数试完，考官也出了园子，开始结算成绩。陈重羽从一侧走到苏察面前，苏察抬眼看他。
　　陈重羽：“倒也新鲜，骑射场上还能被马儿掀翻在地。”
　　苏察没好气地白了陈重羽一眼：“多谢陈公子关心。”
　　陈重羽挑挑眉毛：“算你福大命大。刚才那马儿，在你前面那小子骑射之时就受了惊。他射第八支时，狠踢了一脚马腹，马儿飞跃，他一箭射穿了两个靶子。”
　　“这也能行？”苏察惊，“那这马儿是被第八箭吓怕了呗。”
　　陈重羽：“不过看不出，你武功平平，骑射技艺倒还算高超。”
　　苏察又翻了个白眼。想到一会儿要跟这家伙角逐武状元，心里就一阵突突。想到这里，苏察又伸手去摸怀里的盒子。这一伸手，苏察却变了脸色。盒子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口。掏出来一看，那只毒虫果真已经无影无踪。苏察吓出一身冷汗，想着这毒虫该是在刚才落马时逃了，急忙回到园子里去寻。
　　在草丛里翻来扒去，苏察终于找到了毒虫的踪影——然而这毒虫却已经断了一条腿，伏在草堆里奄奄一息。
　　“我靠，你不是蛊王吗？怎么回归大自然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苏察差点急出眼泪来。眼见着毒虫就快死了，若是死了再吃，那李无渺就无法再用渡气之法。
　　苏察眼一闭，心一横，把毒虫整个囫囵吞了下去。不一会，一股暖暖热热的感觉便从苏察周身燃起。苏察这才缓缓转身，却看见陈重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苏察抬起手，拍了拍陈重羽的肩膀：“饿了。”
　　陈重羽的脸色逐渐复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察则在心里打着算盘，这渡气之法该是从一刻之后起效，少说能维持半个时辰。若是第三场开始得快，能速战速决，兴许还能撑过考试。
　　接下来的时间，陈重羽就看着苏察像身上长了跳蚤似的上蹿下跳，隔个几分钟就问考务多久出成绩。
　　“你真那么着急，回家先弄口吃的再回来。”陈重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