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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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年初一的晚间宴会一直到深夜才结束。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顾景卿看着依旧光彩照人、妆都没花没油的顾景绵，满脑子都是“好变态一女的”。
顾景绵在她敬畏的目光里笑而不语，倒是邱惜夏过来爱怜地挽起两个女儿的手，还特意关心了一下顾景卿这个尚且懵懂无知的小可怜，“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再去宋叔叔家拜年的。”
顾景卿：“？”
第二天一大早，她困倦的坐在顾诗孟的迈巴赫上，还是没能想起来这位“宋叔叔”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顾景卿实在有些扛不住，晃晃悠悠地就靠在了顾景绵肩上。顾景绵正在玩手机，感受到肩头的重量，也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声：“等会儿发型要蹭乱了。”
察觉到顾景绵的默许，顾景卿也没起身，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低声咕哝，“好困，我眯一下。……我们现在要去见的那个宋叔叔到底是谁？”
“我对晋城这边的人也不太熟悉，可能是爸爸的哪个合作伙伴吧。”顾景绵划着手机，漫不经心道。顾景卿为了不让自己真的睡过去，努力动了动自己困倦的小脑瓜，又问：“什么合作伙伴……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我爸我妈去见过什么姓宋的合作伙伴？”
“范家的公司太小了，好多社交没有门路也没有必要。”或许是看在她确实困得半睡半醒的份上，顾景绵难得耐心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顾氏的规模可比范家要可观得多，所以挨个去晋城的几个地头蛇那里拜山头也正常。”
顾景卿：“？”
为什么顾景绵一个千金大小姐，对拜山头这种黑话倒是张口就来啊。
没等她再提问，顾母邱惜夏低笑了一下，开口给她解释：“这个宋叔叔手下的一家生物制药公司和咱们顾氏的一个子公司有合作，他又一直定居在晋城，所以绵绵说得‘拜山头’也没什么错。”
顾景卿这才反应过来，车里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声音再低邱惜夏和顾诗孟也能听到，况且还这么怠倦的坐没坐相……她当即有些尴尬地坐直身子，试图挽回一些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顾景绵对她的薄脸皮再清楚不过，随手收起自己的手机，淡声帮她岔开话题：“唔，看样子马上就要到了。”
到了宋家，公式化地和宋家的长辈们拜了年，顾景绵和顾景卿各自都收到了来自长辈们的厚厚红包。
客套之后就是大人们谈公事的时间了。顾景绵和顾景卿被打发去找宋家小辈玩，顾景绵嘴上甜蜜蜜地答应，转头就带顾景卿单独溜去了苏家的玻璃花房。
开玩笑，宋家老来得子的那几个小孩才几岁，让她顾景绵去带小孩，想都别想。
路上掂量着那叠红包，顾景绵满意地点点头，“唔，这些繁琐的应酬也就这点好处了。”
顾景卿心情显然也不错，瞥向她的神色里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这是在别人家里，多少收敛一下啊。”
顾景绵挑眉看向她，正要再说点什么时，余光瞥见了玻璃花房中身姿挺拔的男人。顾景绵莞尔，脚步轻快的走进玻璃花房，“苏哲良？你怎么也在晋城。”
玻璃花房里维持着恒温，被精心打理的各色鲜花争相怒放。苏哲良就站在这片花丛中的长桌旁，含笑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主动帮她拉开了座椅，“来晋城这边办点事。本来是代替我父亲给宋叔叔拜个年，正好听宋叔叔说你也过来了，就顺便在这里等了你一会儿。”
同样绅士地帮落后几步走进来的顾景卿也拉开椅子，他才又温和地笑着看向顾景绵，“不介绍一下？”
“顾景卿，也是我爸妈的女儿。”顾景绵一笔带过了她俩之间的关系，又朝顾景卿道，“这位是苏哲良，他家和顾氏也有合作，所以从小就和我认识。”
“真无情啊，只是从小认识的关系吗？”苏哲良看了她一眼，脸上是一副颇为受伤的神色，眼中却依旧是亲昵的笑意。
“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那行，勉强算你是普通朋友。”顾景绵耸了耸肩，顺手接过他递来的花茶。
苏哲良也不生气，一边又给顾景卿递茶，一边含笑调侃道，“很高兴认识你。也辛苦你和绵绵这么个坏脾气的大小姐朝夕相对了。”
这毫不掩饰的亲昵架势、这周到自然的照顾的态度……
顾景卿心里的警报“滴”的一声响了起来。
她接过苏哲良递来的花茶，礼貌地道过谢后，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来。并不是特别出众的相貌，但他整个人看起来既斯文又和气，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眼镜也很有几分禁欲之感……
危，路澄，危。
在她暗中观察苏哲良时，他已经含笑又看向顾景绵，带着几分熟稔地揶揄道，“听说你终于和齐钟鸣分手了，恭喜。”
顾景卿垂眸。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居心不良啊……她就知道像顾景绵这种身家背景的漂亮女孩，怎么可能只有齐钟鸣这么一个追求者。
“确实是件好事。”顾景绵没注意到顾景卿的小心思，她说着捧起自己那杯花茶小小抿了一口，“唔，你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过奖。”苏哲良笑了一下，手里轻轻摩挲着茶杯，状若无意道，“我今晚就得回江城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不知道开学前还来不来得及一起出去玩一次。”
顾景绵懒洋洋地看着他，“怎么？开学后就见不到了吗？”
“是，我收到了常x藤大学的offer，开学后就要出国了。”苏哲良莞尔，状似遗憾道，“可惜了，到时候我人在国外，没办法帮你把关下一任男朋友了。”
顾景绵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少说得好像你是我爸似的行吗？我找男朋友还用你把关？”
“好吧好吧，顾大小姐做事从来不需要别人置喙。”苏哲良无奈地笑了笑，修长如玉的手指拂过茶杯的边沿，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顾大小姐再挑男朋友的标准，还没变吗？”
配合上他意味深长的神色，这个问题也变得暧昧起来。顾景卿也观察起顾景绵的反应，却见她也笑得同样意味深长，“我找男朋友的标准？唔，变没变的不好说，但是至少肯定依旧不是‘顺便’来找我的那种吧。”
苏哲良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遗憾，然后又笑意如常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啊。”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顾景绵单手支着脑袋，含笑看着他，“突然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反正你也不是那么欢迎我，至少也让我找个成年人式的体面借口吧？”苏哲良无奈地耸肩，然后从桌下拿出两个礼盒，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喏，这也是我顺便等你的原因——”他神态轻松地笑了一下，“所以其实也没有那么‘顺便’。……你总不至于拒绝一份提前送到的生日礼物吧？”
“嗯？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吗？”顾景绵故作惊讶地说完，自己漫不经心地抚着礼盒边缘笑了起来，“算你有心。礼物既然已经送到了，还有事要忙的成年人可以先走啦。”
苏哲良无视了顾景绵光明正大的逐客令，先朝顾景卿点了点头，笑容温和，“不知道顾景卿小姐的生日，所以讨了个巧，就当这份礼物是见面礼吧。”
然后他才带着点小小不满地轻轻敲了一下顾景绵的脑袋，和两人告别离开。
顾景卿全程围观两个人话里有话地打哑谜，自然也意会了这是一出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虽然她在感情上肯定更偏向于自家发小能成功上位，但顾景绵拒绝得这么干脆，还是让她有点好奇。等苏哲良走远之后，她才朝顾景绵的方向挪了挪椅子，睁着一双满是求知欲的大眼睛看着顾景绵不说话。
毕竟从她允许顾景绵睡在那个属于范卿卿的房间里开始，顾景绵于她而言就已经算是一位关系有点特殊的朋友了。朋友嘛，互相八卦一些情感问题当然不是什么冒犯的事。
顾景绵自顾自的优雅地喝了一会儿花茶，直到顾景卿有些坐不住了，她才施施然开口：“问。”
顾景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确认道：“他喜欢你？”
听见顾景绵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她才问道：“那为什么之前你的未婚夫是齐钟鸣，不是他？”
顾景绵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他和齐钟鸣谁更好？”
顾景卿犹豫了一下，“……苏哲良吧？”
至少比起那个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削尖了脑袋要和顾家搭上关系的齐钟鸣来说，她对这个和和气气、还捎带着给她也一起送了生日礼物的苏哲良要更有好感得多。
顾景绵循循善诱：“那你觉得为什么最后是齐钟鸣成了我的未婚夫呢？”
顾景卿眨了眨眼，“……因为你就爱捡垃圾？”
顾景绵：“？”
看着顾景卿无辜的神色，顾景绵气笑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答。”
“想不清楚，”顾景卿抬手投降，态度已然是闺蜜之间才有的亲昵，“我又不熟悉他们两个，上哪儿猜你的心思啊，直接告诉我行不行？”
顾景绵叹气，颇有几分对她“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苏哲良和齐钟鸣两个人谁的人品更好，对我而言有什么不同吗？我要找人当男朋友、未婚夫——当然是谁对我的态度更好，我就选谁。苏哲良或许是喜欢我，但他是个进退有度的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不可能永远第一时间来关注我。而苏氏呢，也没比咱们顾氏的规模小多少，所以我也不可能靠顾氏去拿捏他。”
“齐钟鸣不一样。不管是我凌晨几点想去赛车场开车、或是突然心血来潮要翘课去看某个小众艺术家的画展——只有他能做到随叫随到，放得下身段全心全意地迁就我。不管是因为对我有点真的感情，还是只是对顾氏足够执着——对我而言没有区别。我只是需要一个任何时候都能第一时间选择顺着我的人。”
顾景卿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犹豫道：“……所以其实就是因为齐钟鸣够舔狗、苏哲良不够舔啊？”
顾景绵想了想，欣然点头，“虽然不太好听，但也可以这么说吧。”
顾景卿：“……”
就是说真的不是很懂一些豪门大小姐的择偶观。
……不过，如果真要论起这个标准，看来路澄还是有机会追到这位身价百亿的大小姐的。顾景卿放下心来，开始安心拆封自己收到的那份礼物。毕竟真要论起舔狗来，路澄这种一根筋的笨蛋可太擅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