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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钩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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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有人跟着我们!”李侍卫低声说。
果然,后面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传来。
“嘿!从——”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
手还没伸出去,利剑已搭在体态膀圆、嬉皮笑脸男子的脖子上,稍有不慎,立即封喉!
同时,一株白菜丢向了利剑的主人——
白菜一分为二!菜心纹理清晰可见!
随即利剑又来到胖男子脖颈上!刀锋光芒毕现。
“哎哎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求饶的、僵硬的声音。
蔬菜摊被方块弄翻了!
“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儿!我的菜啊!”菜贩见李页他们穿着细贵,
开始撒泼讹诈。
从容见胖男子脸色慌张,对着李页连忙用手比划:“他是我朋友方块。”
速速写上“朋友”“方块”四字,递上。
“对对对,我是她朋友!”被称方块的男子用手小心翼翼指轻捏剑刃,企图挪开。
“李默。”
为首玉面男子示意放下剑。
他们认出眼前这个胖子就是那个表演铜钱穿杯底的山羊胡男子。
如释重负的胖方块拍拍胸脯,喘着大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小哥你年纪不大,功夫怎么那么厉害!”
李侍卫没搭理他。
与此同时,“赔钱!赔我菜钱!”菜贩大声叫嚷。
“呜哇哇,我的菜啊!我辛辛苦苦种的菜啊!我可怎么办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全指望着我卖菜赚点钱养家啊!”
李默问赔多少。
菜贩漫天要价,十两银子。
“李默。”李页吩咐侍卫给钱。
“停!”
方块正在揉捏被吓到的肩膀,一听“十两”,迅速开口制止。
眼骨碌一转,冲李页、李默和从容三人咧开大嘴“嘿嘿嘿”。
凑近李页主仆二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声传入二人的耳中:“我帮你们搞定,钱归我。”
接着故作神秘,搓着双手,把菜贩拉到一边:“这位大哥,实话不瞒你说啊,我这两位朋友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你别看他们穿着金贵,实际上啊,他们很穷的。你知道他们进牢前是做什么的吗?”
“对了!杀人抢钱,杀人不眨眼的。昨天他们才又杀了两个人——”
话还没说完,菜贩脸色发抖,连忙跳到一边:“不要了不要了,钱不要了!”仓皇逃走。
……
有趣。
“李默,出钱,让这个人替我们办事。”
“是,王爷。”
……
“哎,我叫方块,今年二十四岁,小哥你几岁呀?小哥你怎么称呼啊?”跟在李默边上的方块一路上没停下嘴,朝着冷脸的侍卫问。
得不到回应。
“怎么这样,我们家从容妹子年龄比我大,脾气比你们好多了!是吧,从容妹子。”
“不过话说回来,从容妹子,你是比我大一岁,还是四岁?”方块絮絮叨叨,摸摸脑袋。
被唤“从容妹子”的戴面巾女子轻轻笑了,眼睛弯弯的。
李页觉得女子的眼睛像月亮一样,漂亮?
“李默。”冷脸侍卫开口。
“这是我家王爷,中山郡王。”
……
到了魏长兴府上。白色灯笼挂满全府。
李默出示腰牌。
魏长兴的尸体放在灵堂。魏夫人拗动不止,管家陈临在旁边安慰。
他们阻止重新验尸。
“仵作已经给出结果,我家大人乃是摔倒而亡。死者为大,请王爷不要再打扰我家大人了!”魏夫人拒绝,声音里充满了哀伤。
立在管家边上的中年仵作也附和,不必再验尸。
李页一个冷峻眼神投向中年仵作,像一把利箭。
中年仵作有点心虚。
中山郡王坚持要重新验尸。
从容点好避秽丹,检查了一遍魏长兴尸身。
死者胸前、额头均有伤痕。
翻开手心,
左手掌心也有擦伤痕迹,是被石头类刮伤的。
其他无异。
都不会致死。从容皱眉。
想了一会儿,
从木箱中拿出一根银钗,用皂角水擦洗干净。
走到死者身边,将银钗伸进死者的嘴巴,缓缓进到咽喉。
拿出银钗,钗头鲜白色。
没有任何反应。
抬头看了一眼李页,摇了摇头。
再次试验,将银钗放入咽喉,这次加入纸张,用纸张塞进尸体嘴巴。
隔了很久,拿出银钗。
钗头鲜白颜色。
“无毒”。递给李页的纸上写着两个字。
得意之色在中年仵作脸上一闪而过。
被李页捕捉到。
“魏夫人,我们需要检查府上。”
“陈临,你带王爷去吧~”魏夫人用手帕擦拭眼泪,捂住胸口,由丫鬟扶着。
中年仵作、魏夫人及丫鬟、从容留在大厅。其他人去检查卧室,无异样。
来到厨房。
锅碗瓢盆,架上摆着各类蔬菜用具,细细察看,一切正常。
一些类似草杆叶子的黑色的东西散在厨房外隐蔽的角落。
是药渣,蹲下身验看。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好像听到背后有吸凉气的声音,李页转向问管家。
跟过来的管家开口:“回王爷,这是金银花。我家大人最近有点上火,大夫啊就开了些金银花降降火。”
旁厅内,放着一些棍剑。
“魏大人生前可是经常锻炼?”清冷的语调问向管家陈临。
“回王爷,我家大人有时候会锻炼,但是大人本身身体孱弱,也只是偶尔拿这些棍剑耍着玩儿。”管家回答流利。
思索片刻。
“哦?仵作说你家大人是摔倒而亡,是在哪里摔倒的,可否带本王前去?”
“王爷请。”管家侧身带路。
来到后花园。
“王爷,这就是我家大人摔倒的地方,想是我家大人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就在这里摔倒了,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这么撒手人寰了,哎~”管家指着一处石板,哀叹。
石板上还沾有些许凝固血迹来不及冲洗。
应该是事发地。
“你们站远一些。”李页吩咐众人。
情景重演。
清冷男子陷入沉思,走向石板。
突然,男子前脚掌一个不小心滑倒,向前扑去——左手立刻扶在了旁边的假山上!
刺痛感袭来……
流血了——
望向流血的左手,
等等——
假山!
血!
“王爷!”李侍卫欲上前。被清冷男子扬以右手示意制止。
看向假山,
左手攀住假山,除了自己新鲜的血液留在扶住的位置上。
还看到了附近凹凸不平的石块夹缝处有不易察觉的已经干掉的血迹!
……
“回大厅!”李页嘴角若有似无上扬。
大厅里。
中年仵作开口讽刺:“一个丑八怪,还能当仵作?我看呀,你就是装模做样罢了!你个小丫头片子——”
众人回来了,为首着玉色圆领袍衫的清冷男子一脸冷峻,中年仵作立即闭嘴。
“准备热醋。”从容不予理会,准备再次验尸。
将银钗伸进死者咽喉,接着面巾沾取方块准备的热醋。
从死者下腹部,一点一点往上,重复五次。尸体的腹部慢慢变柔软,热气冲进了腹内。
把银钗拿出来。
黑色!
钗头黑色!
死者是中毒死的!
中年仵作见状,刚才的盛气凌人全然消失,冷汗直流。
“死者应该是服毒一段时间,毒气积聚在脏腑深处。一般方法验不出。”
“用热醋擦拭腹部,使热气透入尸体腹内,压迫毒气向上升。毒气便会显现。”
从容把大致情况写在纸上。
“你乱说!你的银钗有问题!”站在一边的仵作不服气,狡辩道。
见不服气。从容摇了摇头。
“我要取证。帮我准备棉絮三五条、浓醋三五升、大米三升、糯米一斤。”
“大米和糯米淘洗一下。”
“还有,一个鸡蛋,炊布,两个简易灶台。”从容补充。
“我来我来,从容啊,我刚好饿了,你要做糯米饭吗?可是案子还没结呐,咱加点肉吧……”方块拍了一下肚皮,有点兴奋,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嘟嘟囔囔。
从容笑了一下。突然对上李页亮亮的、好奇的眼神。
“哪里来的臭丫头,不会验尸,装什么高手!”仵作不屑。
“李默,去准备简易灶台。”一边吩咐李侍卫,一边冷峻的眼神投向仵作。仵作一个寒颤,立即噤声。
不一会儿,东西准备好了。
从容把淘洗好的大米蒸上,把糯米用炊布裹上,放在大米上一起蒸。
米香味儿萦绕在屋子里。
“好香啊!”方块咽了一下口水。
从容抿了一下嘴唇。继续操作。
从边上的桌上拿起鸡蛋,磕开,蛋清和蛋黄分开放。继而取出蛋清,舀起糯米饭,把糯米饭和蛋清混在一起,细细搅拌均匀。搅拌均匀后用炊布裹起来。放在大米上继续蒸。
众人依旧觉得奇怪。
只有李页目不转睛地盯着从容的一举一动。
米香味儿窜入众人的鼻中,旁边的方块直咽口水。
过了一会儿,从容舀起糯米饭,撮成和鸭蛋一样大的饭团。趁热,迅速掰开死者嘴巴!
把糯米饭团放在其牙齿外面,并迅速用纸张遮住死者的口、耳、鼻。
方块来不及反应。
从容立即走向死者下半身。示意方块帮忙抬一下。
“她要干嘛?”
“她要干嘛?”
“她要干嘛?”
“她要干嘛?”
“她要干嘛?”
李页、侍卫、魏夫人、管家、方块五个人同时想。
戴面巾女子用纸张迅速遮住尸体gang门。
……
!!!
又是gang门!
众人……脸上均出现尴尬神色。
还有站在一边,痛失美食的方块,他香香的的糯米饭用在了死人身上……
另一个简易灶台上,浓醋翻滚,棉絮已经浸在里面半个时辰。
从容舀起浓醋,细细擦拭尸身。
随后从木箱中拿出木夹子,缓缓夹起浸了浓醋的棉絮,盖在尸体上。
好了,接着就是等待。
大家都在盯着尸体。
许是全神贯注验尸太久,许是浸了浓醋的棉絮有些重,从容在夹的时候,瘦弱手腕上的青筋显现。
用棉絮敷完尸体全身后,自己竟有些发虚,手有些许发抖,整个人不自觉往后倒——
嗬——好暖和——
背后突然出现一堵温暖的墙。
自己的后背正靠在这面温暖的墙上。
这面墙传来有节奏、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扑通,扑通。
她纤瘦的后背被宽阔的胸膛包围住,保护住。
隔着布料,后背感觉暖暖的,全身暖意袭来。
鼻尖闻到些许茶香。
从容没有转身。
瞥向一边,是玉色衣角,和白皮六合靴。
过了一会儿,
魏长兴的尸体出现了变化!
尸身变肿胀,嘴里喷出许多黑色的肮脏液体,黑色液体浓臭无比!这种恶臭弥漫在大厅中!
呕!
方块呕在一边,胃中翻江倒海。
其他人也开始呕吐。李页强装镇定,拂袖掩鼻。
浓臭黑色液体让场面有点混乱。
戴面巾女子离开暖墙,站定身体,上前仔细验看。
尸身棉絮上沾满了恶臭的黑色液体!
除去棉絮,牙齿外面的糯米饭团上也沾了许多肮脏黑色液体,同样是令人发呕的浓臭味。
从容把糯米饭装起来,递给李页,眼睛亮晶晶。
李页看着她,接了。
“既然是中毒,是什么毒?”李页拿着证物问。
从容摇头。
“太奇怪了,一切正常,除了魏大人生前曾服用金银花……那黑色药渣……”方块嘟囔。
魏夫人立在一边,若有所思。
“药渣。”从容递上纸条。
仔细闻了李侍卫拿回来的药渣,用手捻起碎药渣。
确定了。
“有一种草药,叫做钩吻。”
“此草开黄色或紫色小花,茎部有毛笔粗细,叶子细密而零碎,小指甲大小,根部有一股臭味,全株有剧毒。”
顿了一会儿。
“外形和金银花类似。”从容盯着从药渣,在纸上又写道。
全身发抖的中年仵作见势,想逃跑。
“李默。”王爷一个眼神。
李侍卫嗖地一下,用剑柄打昏那中年仵作。
随即大厅内传来魏夫人的号哭:“夫君啊,你死的好惨!到底是谁毒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