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羡双鱼》酒窝甜甜

5、考验2

　　堂屋内布置简陋，却干净异常，说明屋主是一个喜净之人。

　　“你们是谁？”之前苍老的声音从左边房间传出。

　　五婆细细打量来人，一人身着玉色圆领窄袖袍衫，玉带钩，白皮六合靴，质地精良。另一人着黑色圆领常服，黑靴。

　　“谁告诉你们我的住址的？”手中还拿着解剖刀。

　　侍卫腰侧的剑出鞘，锋芒与解剖刀对上。

　　“想必您就是五婆。”李页开口。

　　“李默，退下。”

　　利剑回鞘。

　　“在下想请五婆出山验尸，银钱随您出。”

　　……

　　半晌，被盯了许久的王爷二人，略显尴尬，对方明显无答应之意。

　　“听闻五婆验尸无数，验尸技术精湛，某特地前来相邀——”李页一派诚恳之色。

　　“回去吧，老妇已年迈，禁不起折腾，也不会验什么尸体。”五婆转头回之前的房间。

　　李侍卫急了：“王爷，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别急。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五婆。”

　　“这位老婆婆虽然年老，但是走路行动健朗，说话也不虚浮，苍老却有力。这个地方充满皂角、苍术的味道，这是专业仵作用来祛除异味的方法。还有，她刚刚出来时，戴着围衣，围衣上沾了点点血迹，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刀，这把刀应该是解剖用的专门刀具。她应该正在验尸。

　　“我们到外面等她，不要打扰。”

　　“是。”

　　二人在外面等了许久。李侍卫看向王爷。

　　再等。

　　“进来吧！”屋中终于传出声响。

　　“我有我的誓言，帮不了你们。这样吧，你们可以见见我的徒弟，看她愿不愿意帮你们。”

　　从侧边出来一个人，此人身形瘦削，衣角泛白，面巾掩面。

　　是个女子。

　　侍卫张大了嘴巴：“你，你不是生病死了吗？”

　　“李默——”

　　皱眉，女子也觉得讶异。

　　“为何这样说？”递上书纸问侍卫。

　　“五婆，事关重大，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可这位姑娘，是不是太年轻了呢？看她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岁。”侍卫没回答，转头问五婆。

　　“从容，如果你愿意帮助这二位公子，可以出去，就当历练。如果不愿，也不要勉强。”五婆眸色犀利，女子亦转身欲走。

　　“等一下！”

　　“并非我等轻视姑娘的验尸技术，只是，此事的确事关重大，慎重起见，验尸确实需要实地经验丰富……”李页脸上有些许探测之意。

　　“送客！”

　　李默手上多了两把雨伞。被唤做从容的女子递给他们的，说是会用得到。

　　“外面的天气怎么可能会下雨呢？！”伞被李默放在了门口。

　　从容摇摇头，有点担心。

　　“跟我来。”一张纸条落于玉面男子手中，带着女子的余温。

　　随即进入堂屋的左边房间，中央木桌上盖着一块凸起的白布。

　　从容掀开白布。是一具尸体。

　　惊悚。

　　尸体皮肤焦黄，浑身发黑，两手舒张，嘴巴张开，眼皮剥落，耳朵边的头发好像被火焰烧焦一样。

　　死状凄惨。

　　“他是被雷劈死的，我们刚刚做了尸检。”

　　“有人说这个人是被打死的，麻烦我们验尸。他的背部有大量血斑，头皮上有肿块，四肢有骨折，看起来确实像被人用拳头或斧头之类的殴打致死。”

　　“但是，你们看，尸体表层皮肤有明显的烧灼痕迹，有树枝形状的蔷薇色纹路，皮肤焦黑，浑身松软，两手舒展，嘴巴张开，眼皮脱落，耳朵后的发际也是焦黄色，头发披散，从头到脚，有很多紫红色浮皮伤痕。”

　　“他的死状通通符合雷劈症状。”从容的眼中尽是肯定之色。

　　“有时，表面的伤并一定就是死亡原因，被雷劈后，皮肉变坚硬，也很容易造成四肢骨折。”

　　……

　　“等一下怕是有雷雨，你们把伞带上。”

　　本不想让别人知道尸体的，为了帮人……希望他们不知道官府丢尸体的事。从容心里叹气。

　　回去的路上，拿着雨伞的李默还在惊讶：“衙差不是说那哑女已经病死了吗？她怎么出现在我们要找的人这里？”

　　“李默，你还记得刚才那具尸体吗？”王爷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具焦尸？”

　　“是昨天大理寺丢失的尸体。”

　　二人话还没说完。

　　轰隆隆！

　　原本蔚蓝的天一下子被乌云吞没了！

　　刚刚是阳光灿烂，现在竟然已经乌云密布了。

　　天地暗沌起来。

　　狂风大作。

　　阴暗的天空中亮光一闪，闪电！

　　啪——啦——啦——

　　一道银蛇般的闪电把天空划破了脸。

　　接着，无数银蛇闪现。

　　一下一下，撕裂着天空。

　　轰隆声响彻天上人间，震耳欲聋。

　　还没反应过来。街市开始混乱。

　　“李默！分散！”

　　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鸣，接着又是一个更响的霹雳，霹向地面。

　　侍卫一个侧身！躲开了。

　　火花四溅。好险！

　　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天空。也照亮了人的眼眸。

　　一个戴面巾的女子向街市跑来。

　　白色闪电依旧在空中劈里啪啦，甚为恐怖。

　　一孩童哇哇不止，站在街中，不知所措。

　　不巧，一道银蛇正蹿向孩童所站之处——

　　玉面男子飞速抱过，孩童哇哇跑向父母怀中躲向远处。

　　岂料，另一道更为凶恶的银蛇正嗖地劈向玉面男子站的地方——

　　刹那间！

　　面巾女子飞扑，扑倒玉面人。

　　你！

　　被扑倒的男子惊讶。

　　银蛇狠狠地击向刚才玉面人所站之处！瓦砾碎开！泥土溅出！

　　威力实在巨大。若被击中，惨死无疑！

　　两人滚到地面，男子眼中只有对方扑过来的身影，靠近，再靠近，到眼前，清澈的眼眸，洁净的面巾。

　　面巾拂到脸颊，痒痒的，酥酥的……

　　雷停了。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遮天盖地席卷而来。

　　屋檐下。两人平复心情。

　　从容缓缓摊开手心。

　　掌心里躺着一个还没成型的红色绳结，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捡的，你的。

　　她追上来原来是还这个的。

　　李页的眼睛忽明忽暗。

　　“帮我验尸。”

　　女子并没有反应。

　　……

　　“我是中山郡王李页。”

　　“盗窃尸体是大罪。”

　　“把尸体还回去，那具尸体的事，我就不向你和五婆追究了。”

　　……

　　半晌。

　　“好。”

　　从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