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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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到受伤的天昭，苏月然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方便移动。伤员的整个腿被魔物的断骨扎穿了，虽然感染不厉害，但是随意移动的话怕是光因为失血就活不到城主府前面。
“拔了吧。”苏月然神色未变，左手在身前掌心朝下，漆黑的灵魂书卷在他掌下摊开，随着他低沉的吟唱，伤员身下出现一个金色的法阵。其他天昭弟子见此赶紧把魔物的断骨拔出，那伤员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谢谢，真是帮了大忙了。”为首的天昭弟子道。
“无事，就当有缘。”苏月然收起灵魂书卷，转而从怀里抽出一份地图，递给那个去求助的年轻天昭，“这是我刚到苏澜时候得到的城中的地图，送给你吧。”
“谢谢，我叫启瑜。”年轻的天昭笑着接过。
左右其他天昭弟子都是神色微变，苏月然倒是面不改色，“哦？姓启？原来你是皇室后人，难怪……我叫苏月然，你在苏澜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去冒险家协会白露前辈那里给我留言。”
“嗯……好。我不是什么皇室中人，只是个普通的天昭弟子罢了。”启瑜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多说了这么一句。
苏月然并不太在意这点不信任，或者说他不太关心启瑜的那些秘密。他接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确实是有私心，但也只是为了龙渊的事情，仅此而已。
不过启瑜的身份也让苏月然有些犹豫。这样的人本身不可怕，但苏月然担心会惹到麻烦。
天色也晚了，启瑜拉着苏月然，要请他吃鲸巴客，苏月然不便拒绝，于是用餐中间偷偷去把账结了。
“月然兄！说好了我请你。”
苏月然失笑，“什么时候说好的？行了，我比你年长，怎么好叫你掏钱。”
启瑜有些失落地抓了抓金丝绡的围巾，“月然兄……是不是因为我的姓氏，所以才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你怎么这么想？”苏月然不知道这小少爷的思路，“一顿饭而已……”
苏月然他确实不喜欢受人恩。因为他很年少的时候父母就出海失踪了，之后一直由村里的人接济。苏月然感恩这些邻居，却也打心底不喜欢再欠人情，在逐渐成熟以后便变得越来越独立和要强。
“既然只是一顿饭，月然兄何故同我争抢！”
看启瑜特别纠结这个问题，苏月然赶忙告饶，“是我的不是，下次让你请回来。”虽然有些顾虑，但是苏月然还是不想放弃从天昭口中打探龙渊消息的机会。
两人正说着，冒险家协会的送信人鸽子找了过来，“冒险家苏月然，刚收到您的口信，您的师兄殷念让您过去一趟。”
“现在？”苏月然挑了挑眉，“也行，谢谢鸽子。”苏月然和启瑜示意了一下，便匆匆赶去城主府附近的居住区。
天色已黑，殷念那边就剩下他一个还在勤勤恳恳处理被污染的灵魂。苏月然走过去，“殷师兄，怎么不叫新弟子们帮忙？”
“你当是个人都像你一样传承完整？教会他们就要好半天，而且净化过程中如果意志不坚定，很容易出人命，到时候我岂不是还要多收一个魂魄。”殷念没好气地道，“你那时候一声不吭就出手辅助我净化，我都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你竟然是个熟手。行了，你别忙着帮我，门派那边回信了，让你尽快回去一趟，若是默斓监察使有什么留给你的东西，也需要你都带上。”殷念把信物和地图塞给苏月然。
苏月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太情愿。
殷念思索了一下，便知道了苏月然的顾虑，“陆长老只是想看一下默斓监察使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会还给你的。你啊，流光行走于生死之间，须得无悲无喜，无怒无哀，有执念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知道了，明天就启程去。”苏月然也觉得确实该去默先生的“家”看一看，便把信物和地图都揣进怀里。
“合该如此。”殷念又叮嘱两句，“对了，你和那些人接触过了？身上怎么沾了龙魂的气息？”那些人，指的是天昭弟子。流光对于灵魂的气息格外敏锐。
苏月然淡定地回道，“因为冒险家协会发布的任务接触过，现在魔气比较集中的地方全是他们的人。”
“哼，本也就是他们疏忽。”殷念姑且信了苏月然的说辞，“早些回去收拾吧。”
流光门派的驻地在碎光遗地，很偏远，从苏澜过去要好些天，苏月然在冒险家协会做了登记，给友人们留了口信，这才出发向西南去。
他的驼兽黑印大约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远行，初时还好奇地四处张望，行得有些慢。后来翻山越岭，又有些疲惫，大约行了四天半，远处出现一个似乎是村落的大门。
那村子格外安静，没有炊烟，连飞鸟都不多见。黑印害怕地跺着脚，不肯再走近。苏月然翻身下了驼兽，摸摸黑印的头，“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那我先把你收起来了。”说着，驼兽被金光收起。
苏月然也很不安，但地图显示要进入碎光遗地就要穿过这个村子。他握了握拳，做好随时都要抽出镰刀的准备，一步一步走进诡异的村子。
村子里是很寻常的布置：茅屋、草堆、石井，老树像挣扎着伸向天空的干枯手指，上面绑着的鲜红丝带可能是这里唯一活泼的东西，正在风里飘荡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除了那红飘带的声音，苏月然还能听到的就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感到一阵令人不适的目光。那目光的主人，很近。
“谁！”苏月然不敢高声说话，只能低低喝道。
身侧的草垛后面露出一双大眼睛，眼白很少，漆黑的瞳孔占了眼眶中的大部分。分明是涣散的，但又让人感觉到：她在注视。
“……大哥哥，来玩捉迷藏吗？”那是个惨白而枯瘦的小女孩，衣服脏兮兮的，嗓音很细，像指甲刮过树皮的声音。
苏月然摇摇头，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陡然发现四周站着好些人影，都是这般涣散的眼神，皮肤透着青色，因为完全没有人气，所以苏月然刚才根本没注意他们都“站”在附近。
“……大哥哥……来玩捉迷藏吗……”小女孩还在细声细气说着话。
苏月然感觉浑身寒意，心跳加速，直接召出镰刀，往另一边村门狂奔而去。村里站着很多“人影”，很多很多，但都是这样……
好不容易到了另一头，村外是灰蒙蒙的沼泽，几只枯骨怨魂慢腾腾向苏月然爬了过来。苏月然手中长镰陡现，狠狠将那些怨魂击出去。沼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越来越多的怨魂爬了出来。
苏月然吃力地将他们打散，但实在太多了，他寸步难行，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感到危险的气息变得格外浓烈，果然身后的村子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那些苍白的了无生机的“村民”眼中泛着凶恶的红芒，都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焯！”苏月然吓得爆了句粗口，也不管怨魂那些抓啊挠啊的攻击了，拼了命往碎光遗地的方向跑，路上还被沼泽中伸出的爪绊了好几下。
等跑到碎光遗地，站在石台上的值守弟子冲苏月然喊道，“什么人！”
“……呼……”苏月然倒是想回话，但是发现自己跑得都喘不上气，只能往身后指了指。
值守弟子把苏月然拎上去，有些嫌弃地说道，“都滚成泥人了。你是来拜入流光的吗？”
“呼呼……”苏月然大喘了几口气，“我叫苏月然，预备役弟子……呼……”石台下面，成群的还魂尸和怨魂嗷嗷叫着冲进碎光遗地，有几个还想爬上石台，被值守弟子打散了。
“它们跑进去……”苏月然看了看两个值守弟子。
值守弟子耸耸肩，“没事，每天晚上都这样。”他顿了顿，“你就是那个殷师兄找到的海外传人？他没跟你说不要晚上在荒村附近走动吗？”
“这么重要的事他有说吗？”流光驻地附近的景色实在……过于别致，显然给初次到来的苏月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月然把信物递给值守弟子，地图也随之掉了出来，那弟子捡起来递到苏月然手里，敲了敲地图背面，“这里不是写了？让你不要在荒村逗留，天黑之前到碎光谷地里面。”
苏月然看着那一行蚂蚁大小的字，咬了咬牙，“这样啊！”
“倒也没事，就算你这会儿还在荒村，村里也有值守的师兄师姐，会把你捞出来的。要是不巧死了也不要紧，离魂界近，师兄们马上给你送去，说不定还能插个队早点转世。”值守师兄一脸认真说着根本不好笑的笑话。
夜间的这番动静，流光值守弟子们都习以为常了，众人合力驱赶了还魂尸，把怨魂净化了一部分。
“那些还魂尸，我们不管吗？”苏月然疑惑。
“你管？”值守弟子摊手，“这些还魂尸弄不死，净化不掉，不入轮回。千年前那群鸟人的飞船在附近失事以后那个村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右它们也不离开这片，危害不到别的地方。行了，不要多管闲事，幽魂梦魇来接你了。”
苏月然抬眼一看，远处飞来一只尖喙骨马形态的动物，额上一双漆黑的角，眼眶里和脖颈处都燃着紫色的魂火。
这是流光门派的守护兽之一，也是很多弟子行走魂界时使用的坐骑。
幽魂梦魇落在石台上，很是亲昵地用鼻骨蹭了蹭苏月然，值守师兄讶然，“幽魂梦魇脾气很傲，有些弟子在门派中多年都得不到认可，你倒是确有几分不同。去吧，幽魂梦魇会带你回光轮图书馆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