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烟花》吸烟的女人

21、第 21 章

　　因为前一天夜里玩得太晚。翌日，章扬醒的比较迟。
　　起床时，都快十一点了。
　　胡天生已经出门谈事情去了。
　　用过午餐，章扬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的报纸翻看。
　　这时，就见管事走进来。
　　手中还拿着乘放信件的小盘子。
　　“三爷，您的信。”
　　管事说。
　　“给我的？”
　　章扬皱一皱眉毛，他自认自己在广州城并没有熟悉到可以通信的朋友。
　　不过。
　　抱着既然送来了，那么看看也无妨的心理，他依然打开了信笺。
　　信是用钢笔写的。
　　纸张也是极其普通的信纸。
　　可是字迹却极其锋利。
　　内容如下：
　　三爷台鉴：
　　之前的救命之恩，您似乎已经忘了。
　　容我提醒一句，您答应小女子的谢仪还没给我呢。
　　所以，不得已厚颜相邀您于今日午后三点，在大新百货的西餐厅茶叙。
　　想必您定会应约而至。
　　小女子恭候台驾。
　　信写得并不长，仅有寥寥数语。
　　落款是：知名不具。
　　章扬看完，却笑开了。
　　“巴色。”
　　他唤来过身后的随从，道：“替我准备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
　　“另外，吩咐侍卫们随时待命。”
　　“我要出去。”
　　说完，喜滋滋的折好信笺，径自上楼梳洗去了。

　　春日的广州城，温暖而和煦。
　　午后的阳光，洒在万帆竞相摇曳的江面上，闪烁出耀眼粼粼波光。
　　几杆笔挺的木棉树，傲然耸立在新大新百货【注：现时的南方大厦】大楼对面的江畔处，火红的花朵挂满枝头，一簇簇的开得正艳。
　　也许是因为时间关系，新大新百货的西餐厅，除了几桌购物之后，上来歇脚的女客，以及两桌享受下午茶的英国客人，餐厅内几乎再也找不到其他来宾了。
　　因此，当章扬带领一众随从，伺女和侍卫走进去的时候，登时霸占了大半个大厅。
　　章扬觉得实在觉得人有点太多。
　　“巴色。”他来身后的男仆，吩咐道：“你带佩和蓝侬下去逛逛。”
　　又对二人说：“喜欢什么就让巴色会账。”
　　“好好看一看。用不着急着回来。”
　　“是。”
　　两名女子开心的答应着，迫不及待的随着男仆往外走。
　　来了这么些日子，由于章扬和胡天生都各自有事，她二人还未曾好好看过这颗中国的东方明珠呢。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好好瞧一瞧，岂非白来一趟？
　　何况，殿下还让巴色付账。
　　他的钱，不就是殿下的钱？
　　这可是难得的赏赐。
　　不好好宰上一笔，不是平白浪费了殿下的一番好意？
　　所以，二女也不矫情。夹着慢吞吞跟在后面的随从，一溜烟的跑了。
　　待三人离开之后，章扬才寻了一张当眼位置的圆桌坐下。
　　而侍卫们，则两人一组，分别占据了四周的座席。
　　侍者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连忙过来招呼。
　　“Good afternoon, sir【注：下午好，先生】.”
　　“what do you need【注：你需要什么】.”
　　原本，章扬相等颜若到了之后再点的。这样比较不失礼数。
　　可一看口袋中的挂表，才两点三十九分。
　　也没有白坐在干等的道理。
　　何况，他知道自己若不点单，那些侍卫们也都不敢有所动作。
　　这样占着别人这么些地方，也委实说不过去。
　　于是，便随便要了两样。
　　“A cup of blue mountain coffee, plus a cheesecake【一杯蓝山咖啡，外加奶酪蛋糕】.”
　　而随着他得举动，随行的侍卫们，也各自点了些饮食。
　　看似闲散的暗暗护卫着他的安全。
　　悠闲的品尝着香浓的咖啡，章扬的双眼却时不时的朝大门口望去。
　　他是头一回感受到这种情绪。
　　等待一个女人，竟然是这样焦虑，忐忑的心情。
　　偏偏时钟走得那么慢。
　　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像是无声的煎熬。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四周。
　　时钟一分一秒的走着，周围的人客一点点的消散，只剩下他的心跳伴着指针跳跃，一下，一下，又一下、、、、、、

　　“您到得真早。”
　　顽皮的调侃声，传入耳中。
　　抬起头，章扬怔怔的注视着自己眼前的人。
　　松身的团花束袖滚荷叶边的白色长袖衬衫，束缚在宽松的吊带马裤内，下面是紧致的长筒皮靴。外罩灰红相间的法兰绒格子背心，一头蓬松的长发上压着深灰色的鸭舌帽。
　　不是颜若，又是哪个？
　　章扬急忙起身，替她拉开凳子。
　　颜若坐下，顺手掏出背心内的怀表瞄了眼，道：“幸好。”
　　“我还以为自己记错时间，来迟了呢。”
　　这时，侍者走过来。
　　颜若不待他开口，便吩咐道：“Please give me a cup of fresh orange juice. Plus vegetable salad and T-bone steak. The steak is seven mature. With mushroom sauce. Thank you【注：请给我一杯新鲜的橙汁。外加蔬菜沙律和T骨牛排。牛排要七成熟。配蘑菇汁。谢谢”】.
　　然后，朝章扬爽朗一笑，道：“今天一早上白云山赏景，刚刚才赶回来。”
　　“这不，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三爷莫要取笑我才好。”
　　“怎会？”这才是真性情。
　　“何况，这可是人生的首要大事。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老不按饭点吃饭，终归于身体有碍。”
　　“颜姑娘又是女孩子。以后还是应该多加注意才是。”
　　“嘴巴真甜。”
　　“是因为蛋糕的缘故吗？”半趴在桌子上，颜若好奇的看着他，问：“还是你与生俱来的技能？”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浅啜一口咖啡，章扬微笑着答道：“女孩子本就比男子柔弱。”
　　“更应该多注意营养才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看来，三爷对女孩子真正是怜惜有加啊。”
　　“怪不得让那几个丫头挣得头破血流呢？”颜若意有所指的竖起两根大拇指，冲他懒洋洋的笑道：“厉害厉害。”
　　“都可以开班收徒了。”
　　章扬急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一边忙不迭替自己澄清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所以，才说您厉害嘛。”见不远处的侍者推着餐车向这边走来，颜若随手捻起面前的餐巾扬开，铺在膝盖上。
　　口中犹自调笑道：“能让那些小姑奶奶放下身段，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这时，食物已经端上来了。
　　待侍者退下后，章扬才看着眼前，正与牛排战斗的女子，笑道：“要说让人飞蛾扑火的本事，颜姑娘才真正是个中高手。敝人拍马不及。”
　　端起面前的橙汁喝了一口，颜若咽下口内的牛肉，朝他眨眼一笑，道：“想学吗？”
　　“我可不会教你哦。”说着，还故意骄傲的“哼”了一声。
　　然后瞪着他，狠狠地插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她吃得有点快，可是姿态却极其优雅。
　　不消一刻，便将送来的美食扫荡一空。
　　完了。方拿起膝盖上的餐巾，印了印唇角，端起低脚的郁金香型玻璃杯浅尝了一口，徐徐嘘出口气，道：“可算活过来了。”
　　“再饿下去，我八成得晕倒在路上。”
　　“到时，只怕要让三爷空等一场了。”
　　摇摇头，章扬缓缓的道：“不会的。”
　　“我总是能等到你的。”
　　颜若微微一愣，旋即盯着他眯起双眼，道：“希望您说的，并非是我想的那样。”
　　“也许。”
　　章扬意态风流的笑着。
　　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那可不行。”颜若说得决绝。
　　“您可是我看中的妹夫。”
　　“我正打算将家中小妹许配给你当侧妃呢。”颜若道。
　　“胡老板说了。”
　　“你们那里的皇族侧妃跟我们这边的平妻差不多。”
　　“除了孩子不能做皇帝之外，也是有爵位和继承权的。”
　　“我家小妹不单止绮年玉貌，又是香港拔萃女子书院的高材生。真正是才貌双全。”
　　“最重要的是，无论身心，又或者经历都是干干净净的。”
　　“再加上，个性天真善良。断乎不会搅和得家宅不宁。”
　　“您尽可放心。”
　　“为什么不是你呢？”章扬问道。
　　“颜家女子不为妾。这可是祖上定下的规矩。”
　　“那你妹妹呢？”
　　“她是庶出。自然不同。”
　　“何况，侧妃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她。”
　　“你如何就肯定我会答应呢？”
　　“您不是欠了我的人情吗？”颜若回道：“俗话说：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啊。”
　　“而且，您也不吃亏。不是？”
　　“我以为，自己亏欠的是你。应该报答的也是你。”
　　“我现在就是要你的报答啊。”颜若理直气壮。
　　“那么，我应当娶的不是你吗？”
　　“不要继续绕弯子了。”
　　皱起眉头，颜若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有什么条件，先说来听听。”
　　“或许我会答允，也不一定。”
　　“我要你。”
　　这是一直被章扬压在心里的话。
　　颜若猛然站起，一把将撰在手中的餐巾甩在桌子上——
　　“你做梦！”
　　“年纪不大。胃口倒不小。仔细噎死你。”
　　之后，也不管周围群众的目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