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疯批男友后我疯了》数墨寻行

45、囚心之城篇四十五

　　几天后，我的伤病全好了，晓岚也将超市打扫干净，能用的东西都摆放整齐，那些损坏了的，我又采购了一批。
　　损坏了的东西和十多天的停业，让我损失了将近三万元。三万元，是我现在生活半年的日常开销，可对于霍西宁来说，只不过是一双皮鞋亦或是一件衬衫。

　　我用榔头叮叮当当的修理着松动的木板，钉完手里最后一个铆钉，我用手摇动一下，还不错，很结实。
　　我把榔头放回工具箱，抬头问一旁摆放着货物的崔晓岚，“小硕，是五点十分放学吧？”
　　崔晓岚停下手里的动作说，“是。”然后又说，“莘成，小孩子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尘土说，“正是小孩子的话才要放在心上，上次答应了小硕去参加他的联欢会，没能兑现承诺，就已经很对不起孩子了，这次可不能再食言了，否则我在小硕的面前就没有威严了。”
　　崔晓岚笑了笑说，“好，那今天你去接吧！”

　　我说，“别我去接呀，你也一起去，一来我没去过小硕的幼儿园，不知道在哪，二来让孩子高兴高兴！”
　　崔晓岚有些迟疑，我催促道，“哎呀，你别收拾了，已经很好了，绝对影响不了咱们明天再次开张。”
　　晓岚放下手里的东西，解下围裙，和我一起出了店门。

　　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小硕特别的开心，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崔晓岚，小脑袋得意洋洋的仰着，“这下，我看哪个小朋友还敢说我没有爸爸，我不但有爸爸，而且是所有爸爸里面最帅的一个爸爸。”
　　我笑而不语，任由小硕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马路上，在我心里是感激这对母子的，她们的出现让我腐朽枯燥的生活，多了许多鲜活并且有温度的色彩。
　　我们大小三个家庭亏缺的人，这样在路旁走着，凑在路人眼里却是羡煞旁人的幸福一家。
　　我这具残疾的躯壳，还能温暖一个失去父亲的可爱孩子，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不过，假的终究就是假的，幸福的只是路人的眼眶，而我依旧孤独着一颗心。

　　突然身旁一辆迈巴赫飞驰而去，油门一踩到底带来的速度，让路上很多行人都吓了一跳。我好像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牌号在眼前一掠过。
　　我低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一定是我眼花了看错了车子，即使车子没有看错，那也不会是霍西宁的车子。
　　他绝对不会来这里，他说过，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两条平行线，各自有各自的世界，就像鸟儿和鱼。虽然彼此多年的牵绊，让他和我都偏离了原本的生活轨迹。可鸟儿终归是鸟儿，鱼儿也终究是鱼，永远活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再也不要出现！
　　也算是拨乱反正，来修正我们曾经犯下的过错，只不过我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我毁了自己的前途，毁了自己的事业，也毁了自己的身体，并且这些问题会如影随形，穷极我的一生。
　　他在天空展翅翱翔，而我终将闭塞在狭隘的沟渠！

　　小硕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和晓岚都低头看着他，那个小嘴巴说，“叔叔，你做我的爸爸好不好，我不要你假扮，我想要你真的做我的爸爸！”
　　一双黑黝黝的圆眼睛里都是渴求！
　　我顿了一下，没想到小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蹲下身子说，“小硕，叔叔心里啊，有爱的人。”
　　崔晓岚有些局促的缓解着尴尬，“小硕，不可以乱讲话。”
　　小硕噘着嘴，“我没有乱讲话，叔叔你的爱人又不在你的身边，不在你的身边就是不爱你了，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做爸爸。”

　　我竟被一个小孩子怼的无话可说，低喃着小硕的话，“不在身边就是不爱了？”
　　小硕点着小脑袋，“我爱妈妈，妈妈也爱我，我们就会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爱就不会离开！”
　　爱就不会离开？
　　霍西宁是不是也这样想我？
　　我如果爱他，当初就不会离开他？

　　西宁啊，我认识你时，就知道你想问题幼稚，没想到如今已过十二年，子丑寅卯都循环了一个轮回，你想问题还是这么幼稚！

　　我蹲着身子对那个振振有词的小家伙说，“小硕，这世界有许多的不得已，不是所有相爱的人最终都会在一起。”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叔叔，那你的爱人在哪里呢？你为什么离开他？”
　　“小硕！”崔晓岚低斥一声，用强横的语调警告孩子闭嘴。
　　我抬头看了崔晓岚一眼，“你那么凶做什么，我本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我站起身，拉起小硕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边看着路边陆续亮起的霓虹一边说，“叔叔的爱人有自己的家庭，有可爱的儿子还有漂亮的女儿，叔叔离开是为了他能够幸福。”
　　我波澜不惊的说着自己的心头疤，平静自然的像是说着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那个只有五岁的刁钻小脑袋终于被绕住了，“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超市又重新开张了，客流和以前一样，没有因为这里曾发生过的打砸而人群稀少。
　　除了几处微微变形的货架，昭示着前些天发生过的暴/力，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像，我从监狱出来，和霍西宁从未蒙面！

　　崔晓岚从老家讨来一个偏方，用几种草药熬水浸泡腿和膝盖，对我的旧伤恢复很有帮助。
　　每晚晓岚都会在楼上帮我熬好药水再走，我几次三番说，自己来就行，让她带小硕早些回家休息，晓岚说什么也不肯，还说，“这熬药看着简单，实际上讲究可多了，先放哪个熬多久加水，再放哪个，出一点差错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我说服不了她，只能由着她，她帮我熬药，我帮她陪着小硕。
　　这个小家伙，自从我去幼儿园接他一次，他在很多小朋友的面前大声的叫我一次爸爸之后，就陷在戏里出不来了，
　　一回到店里就追在我屁股后边，爸爸长，爸爸短的。
　　崔晓岚说了也不听，还动手打了一次，打的孩子缩在角落里哭了好久，我终是于心不忍，把孩子抱了起来，对崔晓岚说，“算了，他爱叫就让他叫吧！”

　　一天晚上崔晓岚带着小硕离开店里不久，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慌乱的语气中伴随着小硕惊恐的大哭声。
　　我说，“晓岚，你先别慌，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崔晓岚带着哭腔说，“老板，你能不能先预支我一点工资？”
　　预支工资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你要预支多少，干什么用？”
　　崔晓岚吞吞吐吐的说，“我想预支一万块可不可以？欠了别人的钱。”
　　我说，“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崔晓岚说了一个地址，离我的店不远，但我还是找了老半天，因为晓岚说的是个非常偏僻的地下室。

　　地下室一股的霉味，那是整栋楼的居民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
　　我条件反射的咳嗽了几声，走了下去，地下室像老鼠洞一样昏暗杂乱。
　　我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喊着“晓岚，小硕。”
　　我向地下室的深处走去，不停的喊着，“晓岚，小硕。”
　　接连喊了好几声，才有人答应，“这边呢。”

　　这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粗狂的扯着嗓子发出来的，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一间地下室的门打开着，里面有一张很旧的木板床，上面铺着退了颜色的床单，缩在床角的小硕看见我，像见了救星一样，从两男一女中间钻了出来。
　　“爸爸！”
　　小硕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抱着受惊过度的孩子，看着凶神恶煞的两男一女质问，“你么是什么人？为什么把人带到这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绑架？”
　　那个女人烫着一头的大波浪，用劣质的化妆品画着很浓重的妆，一股刺鼻的异香。
　　大波浪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小哥哥，你搞搞清楚，不是我们带他们到这里，是她们母子本就住在这里，我们来只是要账的。”
　　我心头一惊，这才认真看了这不到三十平的地下室一眼，里面确实堆放着很多生活用品。
　　崔晓岚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问，“崔晓岚欠你多少钱？”
　　那个女人掏出了烟，用打火机点着，吸吐了一口说，“三万块。”
　　崔晓岚难以置信的惊呼，“我只借了两万块。”
　　大波浪用夹着烟的手指，指着崔晓岚的头，“你她妈欠我两年多了，不得要点利息啊！”

　　崔晓岚哭求，“雪姐，你不能这样，你可是我的亲表姐啊！”
　　“废话，我要不是你亲表姐，当初我能借你钱救你那要死的老公。我也就看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要是还不上我的钱，还能出来卖，可你倒好，和你说了多少次，就是不肯，一个死了老公的女人，你在这装什么装？”
　　当着两个陌生男人和我的面，崔晓岚被人这样羞辱，双手捂面，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怒斥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不就是三万块吗？借条拿来。”
　　雪姐冷笑一声，“呦，你是崔晓岚的小姘头吧？行啊，没想到崔晓岚那蔫不拉几的窝囊样，还能找到你这么撩人的姘头。”
　　我没有接雪姐的话，继续问，“欠条呢？”
　　雪姐把手里的烟叼在嘴上，从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一张手写的欠条。
　　我拿过看了一眼，是崔晓岚签字按手印的欠条，一共借款是两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