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狸王爷的白月光》木文央

61、梦貘

　　“王爷，王爷……宁公子，醒醒……”“公子，公子醒醒……”

　　玉蒹瑕蓦然从梦中苏醒，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一大堆记忆同时挤进脑海，弄得人头痛。

　　“王爷，你醒了就好，没事吧？”

　　玉蒹瑕撑着坐起来，这才看向说话之人，意外道:“落轻尘？”又看向另外一人，“墨昀，你们俩怎么在一块？”随即又环顾左右，寻找起宁锦沅的身影，见他就在自己身侧才放了心。

　　落轻尘:“说来话长，之后再谈吧。方才你们被魇住了，怎么叫都没反应，贫道差点就要给你们搜灵了。这处洞穴我已探查过，没什么问题，门口也设了结界，暂时可保安全，你快调戏看看怎么样？”

　　玉蒹瑕颔首，兀自调息了一番，好在灵力未有大损，应该很快便能恢复了。他又探了探宁锦沅的脉，却发现他只是睡着而已，猜想也是陷在噫梦中，不由担忧起来:“他怎么还不醒？若在沉迷噫梦太久，怕是就难再回来了。”

　　落轻尘安慰道:“你先别急，他现在到底是凡人，自然无法跟你比，晚一些醒来也正常。再说，这种幻术缔造的梦境，多是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爱恨嗔痴、悲欢离合等等。因此对经历越少的人危害越小，毕竟可发挥的余地少，破绽也容易发现嘛。他才几岁，还未及冠吧，又是相府贵公子，能梦到些什么？肯定没问题的，放心吧。”

　　玉蒹瑕:“……”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落轻尘见自己安慰完，玉蒹瑕反而好像更担心了，便问道。

　　玉蒹瑕:“我已经把以前那些事都告诉他了。”

　　落轻尘:“……”

　　“而且，他自己早就梦到过了，近来也隐隐有恢复记忆的苗头。”

　　落轻尘:“……算了，当贫道没说。”

　　墨昀也一脸担忧:“那怎么办啊？公子不会有事吧？”

　　落轻尘白了他们一眼:“得啦，你们一个两个别跟母鸡护崽似的好吗？当年所有人都说他元灵尽散，他不还是转世轮回，挣得了一线生机吗？放心吧，他命硬着呢。”

　　玉蒹瑕自是未看轻他，但到底是关心则乱，毕竟有些事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他转而问墨昀:“你偷偷跟来的？”

　　墨昀点点头:“我是主人的剑灵，我们多少有些元灵共通之处，因而我能感觉得到，近来主人的元神隐隐有了复原之势。你们要来这里，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可主人又不让我跟着，我就只能偷偷跟着来了，恰好路上遇到了落道长，便同行了。”

　　落轻尘:“这么说，小剑灵你知道他的情况？”

　　“嗯。”自灵涣出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便断了。后来他流落人间，徘徊于大亓皇城，偶然间感知到些许微弱熟悉的气息，才设法入了相府，几番周折后确定府中病弱的大少爷便是灵涣的转世。宁锦沅久病不愈，又查不清病因，着实蹊跷，偏偏三年前宁锦沅病情又莫名好转，加之宁锦沅言行举止有异，墨昀心下便有猜测。但他也没兴趣深究过程如何，只要主人平安归来便足够了。

　　落轻尘:“原来如此。”他转而问玉蒹瑕:“对了，贫道和这位剑灵小兄弟赶到时碰巧见到了偷袭你们的人，你要猜猜吗？”

　　“不必猜，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将梦境之术用得如此娴熟的，只有他了——上古神兽梦貘。空冥谷中的怪事怕是他所致。”

　　墨昀补充道:“我和落道长方才同他交了次手，看起来实力好像也不是很高，但也可能是有意藏拙。不过王爷你和公子还没醒，我们只能速战速决，躲到这处洞穴里。”他有些不解:“只是梦貘怎么会在这？”

　　“找到他一问便知。”落轻尘道，“可他还没醒，要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吗？”

　　玉蒹瑕当即摇头道:“空冥谷我们还没摸熟，变数未知，最好不要落单，我带着他。”说完，他便抬手掐诀，灵力涌动间，只见一阵蓝光闪过，方才还靠坐在石头上的大活人就已消失无踪了。

　　墨昀既惊讶又不明所以，道:“哎，王爷，公子呢？”

　　“在这。”玉蒹瑕将右手举到他们面前，另外两人低头去看，然后齐齐无言。

　　就见一个与宁锦沅一模一样、巴掌大小的人儿正十分安稳地躺在他的手掌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布玩偶。

　　落轻尘:“……得，不愧是你。这下可以直接揣兜里了，挺好的……”

　　“嗯。”玉蒹瑕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纹饰素雅、香囊大小的袋子，小心翼翼地将缩小版的宁锦沅放了进去。

　　落轻尘看着那袋子，面露讶异:“你竟然还带了乾坤囊来。养灵囊中空间可随意变换，环境与外界无异，还能温养魂魄，滋补灵力，将宁公子暂时安置在里面也好。”

　　玉蒹瑕:“我习惯随身带着这个。”“哦，这习惯不错。”落轻尘道，“既然没其他问题，那我们去找梦貘聊一聊？”

　　玉蒹瑕颔首:“走吧。”

　　几人寻着路往玉蒹瑕遇袭的山洞走去，落轻尘讲起来此地的缘由:“贫道原先要回逶迤山，途经肴临城时，在城郊荒林中恰遇邪祟作乱，便帮忙解决，打斗间那邪祟破坏了几处坟冢，其中有一衣冠冢无人认领，贫道查看了一番，看冢中所放衣物饰品，冢主应是男子。其它倒没什么，只是有一物，贫道直觉并不甚寻常，只得先将它带了出来。本想着他日见到王爷可询问一二，谁知偶遇了小剑灵，才得知你们在这里，我们便一道过来了。”他说着在身上搜寻片刻后拿出了那件东西，递给玉蒹瑕，“王爷可认得此物？”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枚白玉板指，纹饰简单，除却玉质上佳之外，乍一看与民间摊贩所卖的玉扳指差别不大。但墨昀还是一眼看出扳指上凝聚的灵气。

　　玉蒹瑕微微蹙眉，看了眼扳指内侧，果然见里面刻着细密繁复的符篆，还在散发着淡淡白光，他道:“这是上清境的通行令，阿涣也有一个，不过他那个被做成了一块小玉石，镶嵌在枭桧的项圈上了。”

　　墨昀对落轻尘解释道:“枭桧是主人的爱宠。”

　　落轻尘:“既然如此，要么是上清境的哪位仙官将通行令遗落在那里，要么那个衣冠冢就是为某位仙官所立。你猜是哪种可能性大些？”

　　“不必猜，我知道是谁的。玄阑此人你可知晓？”玉蒹瑕转着扳指，思索片刻道。

　　落轻尘:“那位司掌夜幕星辰的神官——玄阑上神？”“不错。说来巧了，梦貘还曾是他的坐骑兼副使。”

　　落轻尘对这位神官的了解仅凭些传闻，便问道:“听闻他因偷盗仙宝、勾结魔族而被贬下凡，之后便渺无音讯了。不过他与梦貘的关系我还是刚知道。”

　　玉蒹瑕道:“监守自盗，私用仙器是真。异于传闻的是，他当年其实没有被贬，而是被判了流放，之后的确失了音讯，再次听到他的消息，他已是魔族巫命。至于是与魔族早有勾结还是另有隐情，我也知之甚少。其实我就见过他两三次，连话都没说过，对他不甚了解，但他在上清境诸位仙僚中风评极佳，都道他君子端方，淑质英才。”

　　“到了。”说话间几人已回到了玉蒹瑕昏倒的大洞口前，落轻尘道:“百般猜测，都不如问问知情者，虽然他不一定会说。怎么样，要进去吗？”

　　玉蒹瑕:“都先隐了身形，进去看看情况再说。”于是，三人皆隐去身形，拨开洞前杂草，走入黑黢黢的洞里。

　　墨昀看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小声嘀咕道:“这也太黑了吧，住这里不会经常摔倒或碰壁吗？而且，我们走了有一刻钟了，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他话刚说完没多久，就见前方不远的拐角处透出些许光亮，顿时喜上心头，快步上前。玉蒹瑕刚要拉住他，一句“小心些”还没出口，就见墨昀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一道透明墙，“墙”上乍起电光，如蛛网遍布，一下子将他弹开，幸亏玉蒹瑕和落轻尘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这屏障并不难破，玉蒹瑕刚要施法，落轻尘拉住他手臂，玉蒹瑕默默抽回手道:“刚才这么大动静，要跑早跑了。”

　　落轻尘笑道:“也是。”

　　屏障一破，才见着里边的景象，与他们所料有异，这个洞穴不大，到这里便没了路，更别提什么梦貘了，连只鸟都没有。屏障后只有一口枯井，深不见底，瞧着与寻常枯井无甚差别，唯独那井上渐渐微弱却依旧显眼的白光。

　　落轻尘细勘了遍井口边缘，果然发现些残留痕迹，道:“应该是传送阵之类的东西，还有残痕，想必刚走不久。”

　　玉蒹瑕:“能还原吗？” “我试试。”落轻尘不知从哪掏出一支画笔，在枯井上方一通比划。约一刻钟后，他停了笔，道:“好了。”

　　玉蒹瑕:“那走吧。”说完便纵身跳了进去，墨昀和落轻尘紧随其后。

　　再睁眼时，他们已到了另一处所在。落轻尘观望着周边环境，道:“这里是梦貘的洞府？看着环境还挺不错的，花园小径，果香沁鼻，假山绿池。”

　　玉蒹瑕敏感地察觉异动，低声道:“有人。”三人往一旁假山草丛一避。

　　“大哥，你就让那几个人跑了？要是他们又过来捣乱怎么办？”说话的正是之前被玉蒹瑕当场逮住的小湖灵。

　　他身旁站着一个面容隽秀、二十来岁的男子，那人答道:“若不是半路又窜出两个，我早就解决他们了。不过那两人应还被困在我为他们精心营造的梦境里，能不能醒来都难说。比起这几个闯入者，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两人说着话走远。

　　玉蒹瑕示意三人忙跟上去，一路跟到了梦貘的寝室，令他们意外的是，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女人，而地上还绑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是血的男人。

　　梦貘坐在床边，细细抚过那女子的脸，眸色深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原来你如今长这样。” 转而又看向地上绑着那人，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谁让你把他拖进来的？”

　　小湖灵手里提着一根银鞭，在地上那人的身侧蹲下，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一脸无辜地看着梦貘道:“我以为您想亲自处置他，那怎么处理啊？”

　　梦貘眼都不抬一下，:“园中花草不是正缺养分吗？”“啊？”小湖灵一愣，又很快回神，恍然大悟般:“哦～好的，我这就去。”话毕便费力地拖着人往外走。

　　看清女人和被绑男人的面容，三人同时露出吃惊之色——明晞泽和宁羽茹怎么会在这？

　　眼看明晞泽要被拖出去浇花，墨昀立即看向玉蒹瑕和落轻尘，想让他们出个主意。谁知两人二话不说就出手了，眨眼间已拦在小湖灵面前，后者看到他们，脸色一变，下意识甩出鞭子，却被落轻尘轻松抓住。

　　落轻尘笑着道:“小孩，鞭子玩得不怎么熟练嘛，要道长哥哥教你吗？”说着便将鞭子一收。

　　小湖灵见势不妙，咬咬牙松开鞭子，这才没被一起拽过去。然后转身就往回跑，嘴上还喊着“大哥，那几个讨厌鬼又回来了。”

　　墨昀解了明晞泽身上的绳索，将他扶到一旁的桃树下，仔细检查着他的伤。

　　另一边，玉蒹瑕和落轻尘已经与梦貘正面对上。玉蒹瑕:“你是梦貘？”梦貘对他们充满了敌意:“又是你们！你们擅闯我的地盘不说，如今还闯入我家，到底想做什么？”

　　玉蒹瑕:“你的地盘？这里是人界，何时成了你的地盘？你要住哪我无权干涉，但你在谷中设下迷障，坑害了无数百姓，这就是另一码事了。枉你还是玄阑上神座下，如此作为，实在有负他的贤名。”

　　梦貘冷笑一声:“贤名？在你们上清境眼中，他不是个叛徒吗？如今还假惺惺地提他作甚？我在这里，这里边是我的地盘，我在自己的地方布设什么，用不着旁人来管，那些凡人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玉蒹瑕:“其他暂且不提，日前经过此地的军队不明失踪，可与你有关？”

　　“军队？什么军队？我什么也不知道。”梦貘说话间突然出手，一击打向玉蒹瑕，两人即刻缠斗起来。

　　梦貘实力的确不高，但很是难缠，动作也十分迅速，偷袭玩得得心应手，两人打着打着便各自现了原形。而落轻尘也没闲着，逮住了意图逃跑的小湖灵，小湖灵再次胀红了脸，打不过便开骂，吵得落轻尘头疼，干脆将他打晕了扔到一边。

　　解决完那小崽子，落轻尘立即转身进了内室，查看了宁羽茹的脉象，确定她只是昏迷便放下心来。

　　玉蒹瑕此时正占上峰，而梦貘看到落轻尘进了内室，突然激动不已，怒喝道:“别碰她！”

　　“专心点。”玉蒹瑕变回人形，趁机给了他一掌，梦貘应声倒地，将喉头一口腥甜咽了回去。玉蒹瑕立即动手封了他周身灵脉，是他失去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