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狸王爷的白月光》木文央

58、箭齐

　　“哎，前面是不是有个湖啊？”宁锦沅指着前面一处地方道。

　　玉蒹瑕牵着他上前，再次将掌心灯抛上去照明，果然见面前有一个小湖。奇怪的是，谷中这般情景，这个湖却异常清澈，宛若照镜。

　　玉蒹瑕拉着宁锦沅后退几步，宁锦沅转头看他，玉蒹瑕道：“当心有异。”

　　宁锦沅点头，旋即瞳孔一缩，用力将玉蒹瑕扯到自己身侧，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

　　玉蒹瑕也正色道：“怎么了？” “刚才我又看到那个东西了，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它突然向你扑过来，这会又不见了。” 宁锦沅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周围的迷雾中布满了窥伺的眼睛。

　　玉蒹瑕愤而向四周打了几掌，激起一阵风，几颗树木应声倒下，脚下落叶沙沙作响，只有湖水一片平静。

　　“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 他说着手中化出一柄长剑。

　　随着他这一声落地，一团不明黑雾咻然闪现在宁锦沅身旁，玉蒹瑕眼疾手快，一剑劈向它，瞬间将它劈成两半，化为浓烟散去。

　　宁锦沅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玉蒹瑕松开他的手，提着剑架上自己的脖颈，作势就要挥剑自戕。

　　宁锦沅呼吸一窒，惊呼一声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喊道：“玉蒹瑕你做什么？你清醒一点啊！”

　　他的力气比不上玉蒹瑕，眼见玉蒹瑕脖子上已经见了血，他情急之下抓住剑锋，手上立即有鲜血流下，可他已经顾不得钻心的痛楚，只能一直喊玉蒹瑕的名字，挣扎着不让他自尽。

　　“沅沅，阿沅，宁锦沅！你怎么了？快醒醒。” 突然间，额头被敲了一下，一股清凉舒适的力量流进了自己身体里。

　　宁锦沅一阵恍惚，耳边萦绕着玉蒹瑕焦急的呼唤，他浑身猛地一震，眼中逐渐清明，映出了玉蒹瑕担忧的神情。

　　他这才发觉自己脚上有些凉，很不舒服。他低头一看，顿时一激灵：刚刚他们明明站在离湖一丈之外，怎么眼下却在湖边，而且自己的鞋子和衣裳下摆都湿了？

　　他有看了眼玉蒹瑕，发现他的鞋子好像也湿了。那柄根本不在他手上，他的脖子上也并无血迹。但他右手心上钻心的疼痛确是真的。

　　宁锦沅迷茫地看着玉蒹瑕：“我这是怎么了？”

　　玉蒹瑕扶着他的肩，眉心紧蹙，道：“你刚刚突然一个劲往湖里走，怎么拉都拉不住，你一直在挣扎。”

　　“那我右手的伤是怎么回事？”

　　“你挣扎是不小心被它划到的。” 玉蒹瑕说着指了指湖边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草丛。宁锦沅凑近去看，那草的确锋利如剑，有一片叶子上还沾着血。

　　宁锦沅摇摇头，道：“不对不对，明明是你突然拿着剑要自戕，我想阻止你才抓了你的剑的。”他神色一变，“可我怎么会到湖边来了，看来，我应该是被这奇怪的雾影响，出现幻觉了。”

　　“嗯，在谷中待的时间越久越危险，我们已经大体了解了这里的情况，还是先出去，再想其他办法查探吧。”

　　“好。”宁锦沅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正要离开，玉蒹瑕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转头一看，宁锦沅整个人被拖着进了湖心，迅速沉入湖中。

　　来不及多想，玉蒹瑕下意识跟着跳了进去，双眸在水中闪着红光，水下光景一览无余。他很快便发现了宁锦沅的身影，急忙拉住他的手，想将它揽过来，却怎么也拉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吃着他。

　　玉蒹瑕游到宁锦沅身前，查看一番后心下奇怪：明明没有什么东西拉着他，那他怎会动弹不得？

　　他向湖底和周围打了几招，扬起了湖底的沙尘，可湖水却平静如初，丝毫不受影响。

　　宁锦沅还在往下沉，玉蒹瑕只能紧紧搂着他，两人很快便接近湖底。

　　衣袖遮挡下，宁锦沅右手手腕内侧那枚蓝色水纹印记又突然亮了起来，而且比前两次更亮了一些。

　　玉蒹瑕再次化出那柄剑，注入些法力后蓄力插入湖底，铺满了湖底的沙尘上瞬时铺满了紫蓝色的光芒。以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四周的泥沙、石块、藻类植物等突然涌动起来，纷纷转入漩涡中。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湖底边一片空旷，只剩下冰蓝的湖水。但很快，漩涡合闭，又以它为中心，湖底出现一条条裂痕，迅速往外伸展，甚至沿着湖壁向上爬。顷刻间，整个湖崩裂开来，阵阵摇晃。

　　平静的湖水终于有了反应，它剧烈晃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咆哮声。宁锦沅总算能动弹了，玉蒹瑕赶紧揽着他跃出了湖水。

　　玉蒹瑕查看了下宁锦沅的状况，见他只是昏迷，也没呛到水，这才放心下来。

　　回头去看，那诡异的湖水竟慢慢缩小，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的轮廓，然后，在玉蒹瑕眼前化作了一个小孩的模样。

　　那小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蓝发绿眸，长发未束，一直披到了脚裸。手脚上都戴着珠串或铃铛，动起来叮当作响。他赤着脚，身上的衣裳也仅遮住了关键部位。一张白皙水灵的小脸上怒气未散，绿眸死死盯着玉蒹瑕，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玉蒹瑕：原来如此，这湖已经生了灵智。他问道：“空冥谷中的祸事是你做的？”

　　那小湖灵瞪大眼睛看着他，怒道：“什么祸事？我听不懂。你们擅自闯入我的地盘，扰我安眠，还有脸质问我？”

　　“你的地盘？你指空冥谷？”

　　小湖灵回答，直接向他们出手，刹那间数条“水蛇”由他双臂间涌出，向他们奔腾而来。玉蒹瑕掐诀布了个罩，将“水蛇”尽数挡在罩外，紧接着，“水蛇”皆通体冰封，旋即粉碎成无数冰渣子，在落地的瞬间又变回水，渗入土中。

　　小湖灵看起来快气炸了，他不甘心的继续攻击玉蒹瑕和宁锦沅，玉蒹瑕挡了几波耐心告罄。小湖灵就见，玉蒹瑕左手飞出一条紫色光绫，直冲他而来，他赶紧闪身躲开，可那光绫不仅近身紧逼，来回绕道偷袭，这场躲猫猫没玩多久就被捆了个正着。

　　玉蒹瑕扯着他拉到跟前，小湖灵被五花大绑跌坐在地上，怒斥道：“你们这两个强盗、混蛋，我要杀了你们！”

　　玉蒹瑕刚动了动唇，搂着的人突然轻咳了两声，他立即去看，宁锦沅很快悠悠转醒，一脸懵逼地看着玉蒹瑕，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正没骨头般的躺着人家怀里，一时下意识有些僵硬。但心思一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甚至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搂一下也不算什么吧。

　　于是，心大的小宁同志算清楚账后边放松下来，十分坦然地冲玉蒹瑕笑了笑，然后自己站好，减轻压在玉蒹瑕身上的重量，但仍旧是紧紧相贴的状态。

　　“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快放开我听见没有？”

　　宁锦沅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地上的罪魁祸首，他眼前一亮：天哪，好可爱的漫画小精灵，想rua！

　　他心里这么想，手上也就真这么做了，小湖灵被捆得严实，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面前这个强盗在他脸上、头发上揉来搓去，把他的满腔怒火都压了回去，急得他眼眶泛红。

　　宁锦沅转头问玉蒹瑕：“他就是在背后搞鬼的人？”

　　玉蒹瑕：“他是那个湖，刚刚就是他拖你下水的，但我总觉得还有其他人。” 他低头沉声问道：“空冥谷中作怪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想做什么？”

　　小湖灵偏过头冷哼一声，压根不理睬他。

　　玉蒹瑕冷冷地说：“你想体验一下被吸干的感觉？或者，我直接吞了你也行，老实说，你这样的小鬼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不过你这样的天生灵物我还没尝过，不知道滋味怎么样？”

　　宁锦沅扶额：怎么感觉有种□□加变态的既视感啊……

　　玉蒹瑕冰冷的眼神砸在小湖灵身上，小湖灵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说到做到，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不情不愿地说：“我不知道，这里没有其他精怪，只有我一个，只有那些凡人才会闯进来，打扰我修炼不说，还在这里一通乱挖，搞得乱七八糟的。”

　　玉蒹瑕：“哼，看来，你还是想去地下说，那我成全你。”他作势就要动手。

　　“等等等等，我有一个东西，你们应该感兴趣。你先松开我。”

　　“废话真多。” 他抬手施法。小湖灵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感觉到明显的疼痛，而是一种轻微的不适感，没多久，那种不适感又消失了，还有什么东西也从身上被抽出去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玉蒹瑕手中果然多了一物，终于明白刚刚那种感觉是什么原因了——有一道灵力在自己身上探寻，施法者简单粗暴，他本人又抗拒，这才产生了不适。奈何他此刻为人鱼肉，只能狠狠地剜了玉蒹瑕几眼，外加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聊以泄愤。

　　宁锦沅看着玉蒹瑕手中的东西，惊讶道：“第三支青霄箭？”

　　玉蒹瑕看向小湖灵：“这支箭怎么会在你手里？”

　　小湖灵撇了撇嘴道：“捡的。”

　　“废话，在哪捡的？”

　　“就这里啊。”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那片崩裂的湖地，道“两百年前我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不久后就化出了人形，这支就掉在那里，地上还刻着一些奇怪而黯淡的符篆，围成了一个圈，看起来像是被破坏的法阵。法阵周围还躺着些凡人和精怪的尸体。”生命的美，不在它的绚烂，而在它的平和

　　玉蒹瑕：看来这个湖灵的诞生应该与那个封印阵有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宁锦沅捅了一下玉蒹瑕，低声道：“你看后面，景色全变了，我们怕是没法沿着来时的路出去了。”

　　玉蒹瑕回头环顾了四周，发现的确如他所言。他将青霄箭收起来，又把瘫在地上的小湖灵提起来站好，施法封住了他的灵力，将光绫的一头握在手中，道：“你走前面，别耍什么花样，否则……”

　　三人接着往前走，一路上没再出什么岔子，但景色都没什么大的变化，也越来越安静。

　　宁锦沅心里发慌：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很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宁锦沅觉得眼皮更沉了，甚至逐渐看不见玉蒹瑕的身影，他赶紧拉住玉蒹瑕的手，对方就势握紧他的手。刹那间，耳边一阵嗡鸣杂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很轻很轻，一下子飘上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