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狸王爷的白月光》木文央

56、阵法

　　如玉蒹瑕所言，在明晞泽与宁羽茹成婚第三日——也就是他们归宁当日，大朝会一散，明肇钺就领兵奔赴青州平叛。皇帝玉净痕带着一众文武官员在校场为他饯行，玉蒹瑕也在其中。饯行完，玉蒹瑕没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通灵寺。

　　寺里的小和尚说，慧清大师正带着弟子们在佛堂例行早课，让玉蒹瑕在静室稍候。玉蒹瑕内心不由浮现一个画面：没记错的话，他之前有一个来正好也碰见了慧清在早课，他跟去看了一下，结果弟子们在诵经抄经，慧清自己闭着眼睛坐得端端正正，有个弟子提问，唤了三遍他都没睁眼，弟子们都以为慧清在静坐冥思，但以他对慧清那德性的了解，他多半是在补觉。

　　不过玉蒹瑕也没多言，由小和尚带着去了静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慧清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说：“这大清早的，你不搂着你家小上神睡觉，做什么跑到这来扰我清修？”

　　玉蒹瑕开门见山：“那个阵法是什么名堂？可有眉目了？”

　　慧清兀自坐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这才稍醒了醒神，才慢悠悠地说道：“贫僧查阅了许多古籍都没能找到关于此阵的记载，只能推测它是被人在原本的封印阵上做了改动而成的，因而做法与寻常封印阵有所不同，效果也比一般封印阵要好得多。”

　　玉蒹瑕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要设这样的阵法，需要什么条件？”

　　慧清：“绘制此阵，需得立阵者膻中穴处精血三滴与指尖精魄三片炼成的特殊‘墨水’，而且要有一件上等法器作为法阵的锁。若是没有上等法器，什么千年以上的稀有材料制成灵器也行，比如千年寒冰、玄铁、钬玉石等。哦，还有一点，立阵者极易受到反噬和诅咒，时间越长，反噬越严重。”

　　玉蒹瑕垂着眼眸，眉心紧蹙，沉声道：“受到反噬会……怎么样？”

　　慧清也看出他的不对劲，叹了口气道：“轻则体弱多病，重则灵力削减、魂魄受损，甚至还可能抵上几世的功德福报。”

　　玉蒹瑕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慧清突然觉得房里有些过于凉了，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僧袍，轻咳了一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不是说已经解了两个了吗？阵法解了，那些反噬和诅咒也就慢慢销了，他现在不是没事吗？等解了最后一个阵法……”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慧清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要想你家那个小上神安然无恙，就必须解了这三个将他一并困缚了的阵法，可解了这三阵法，底下镇压的东西就再无束缚了，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吧。”

　　玉蒹瑕：“嗯，这些我也猜到了。” 慧清：“然后呢？”

　　“没有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玉蒹瑕起身朝他告了别，抬步就走。

　　半柱香后宁府

　　宁锦沅正在自己房里窝着，采芯进来报：“公子，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此刻正在给老爷和夫人请安呢。”

　　“我过去看看。”宁锦沅面露喜色，起身便往姜月吟和宁愈院里去。墨昀赶忙跟了上去。

　　——

　　姜月吟与宁愈端坐于主座上，宁怀瑜坐在姜月吟身旁，宁羽茹与明晞泽行礼道：“女儿/小婿给父亲、母亲请安。”

　　姜月吟和宁愈相视一笑，道：“快起来，一家人不拘虚礼，落座吧。” “谢父亲、母亲。”

　　姜月吟对明晞泽道：“姑爷，我家羽茹可有给你添麻烦？”

　　明晞泽恭敬地说：“未曾，茹儿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家人都很喜欢她。” 说着看了宁羽茹一眼，眸中满含柔情，宁羽茹也回以温柔一笑。

　　宁愈见他如此，欣慰地点点头：“见你们夫妻和乐，我们也就放心了，愿你们往后都能携手同心，孝敬高堂，诸事皆顺。” “谢父亲、母亲教诲，女儿/小婿定当谨记。”
　　宁怀瑜见他们聊完了，立马粘到宁羽茹身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姐夫。” 姜月吟见此笑道：“听说你们今日回来，一大早便爬起来了，这孩子……几岁了还这般粘人。”

　　宁羽茹揉着他的头发，“阿瑜还小。”

　　宁锦沅掀帘而入，先给姜月吟和宁愈行礼：“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而后转头唤道：“姐姐，姐夫。”

　　姜月吟：“沅儿来了，快坐吧。”

　　一家人围在一起闲聊，说着说着，宁愈提起明老将军平叛之事，道：“平地起波澜啊，属实没想到建王竟然反了，但愿此事能顺利平息吧。”

　　明晞泽有些担心：“建王反了，可州府衙门与驻军却无一点消息，直到前日一个残兵前来报讯，有些蹊跷，况青州路远，情况不明……”

　　宁锦沅闻言想起玉蒹瑕也说过类似的话，不知道为何，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午时家宴后，各人回了自己院里，姜月吟和宁愈想让宁羽茹和明晞泽用过晚膳再走，两人便一起回了宁羽茹院中歇息。

　　宁锦沅一走进房里就被一双手缠住了腰肢，整个人向后靠去，撞入某人怀中。那人还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与他紧紧贴着。

　　宁锦沅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便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地靠在对方身上。“阿蕴，你怎么来了？”

　　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宁锦沅偏头不解地看着他，却见玉蒹瑕也看着自己，眼眸微垂，紧抿着唇，他暗道不对劲，温声询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狐狸不高兴了？”

　　玉蒹瑕闻言眸光一动，慕然被拉回了数千年前的净潇阁，那个时候，灵涣虽然给他起了新的名字，但很少那么叫他，反而更喜欢小狐狸长、小狐狸短地叫他，哪怕他成年了，灵涣也改不了这个习惯，若是逗得他炸毛或反驳上几句就格外兴奋，后来他也懒得纠正了，灵涣好像还有点遗憾。久而久之，这个称呼反倒成了昵称。

　　宁锦沅见他久久不语，便抬手覆上他的脸，“嗯？”

　　玉蒹瑕回过神来，就着这个姿势吻上他的唇，宁锦沅也尽力回应着，红潮缓缓漫了上来，熏得他耳尖微红。

　　一盏茶后，玉蒹瑕坐在软榻上，宁锦沅歪在他怀里，玉蒹瑕这才说起了关于阵法之事。

　　宁锦沅听完才醒悟过来，明白玉蒹瑕为何突然来找他，以及那点不易察觉的气愤与不快。

　　宁锦沅莫名有些心虚，想了想后斟酌着道：“你也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暂时还没回忆到这一部分，就算想给你个解释也无从说起。我想，我做这些事定有自己的考量，瞒着你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但总归，我该给你道个歉，毕竟换做是我，大概也是会不太好受。”

　　玉蒹瑕搂着他坐好，手指拢着他的一小络头发，平分成几股，交叉来交叉去，动作不停，边道：“你知道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也没怪你，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无能，还要靠你保护，最后让你独自担这么多，就连最后……也没能留住你。”

　　他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宁锦沅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委屈，越发愧疚和心疼，却没瞧见玉蒹瑕眼底的笑意。

　　宁锦沅正想转头亲亲他，不料头发还在他手中，突然被扯得头皮一疼，他“斯哈”了一声，就听得墨昀在门外叩门道：“公子，老爷唤你去书房一趟。”

　　“噢噢……知道了。” 宁锦沅回了一句，问玉蒹瑕：“好了吗？” 玉蒹瑕手上动作加快，没一会就放开了他的头发，再帮他理了理，道：“好了。”

　　宁锦沅从他怀里起来，问道：“你要不要再待会儿，我去见一下我爹就回来，我让人别进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玉蒹瑕还保持那个姿势，笑道：“行啊，金屋藏娇。” 宁锦沅点点头，在他嘴角印了个吻道：“那王爷藏好了，乖乖等本金主回来。”

　　宁锦沅跟墨昀交代了几句就出了院，墨昀看着他后脑勺那几根小辫子，疑惑地挠了挠头：“公子方才闷屋里就是在折腾自己头发？”

　　翌日 西北·千逢山

　　山脚一条弯道上，几个打扮干练的中青年男人艰难前行，几人脸上都愁云惨淡，有人道：“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感觉周围景色都是一样的？”

　　一人附和道：“是啊，到处白茫茫一片。” “我就说不该接着往前走，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好冷啊，不然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是啊是啊，先歇会儿吧。”

　　“等等，好像有什么声音。” 其中一人突然说道，众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周围，“哪里？”“怎么了？”

　　“嘣、嘣、嘣……”一下一下地敲在每个人心上，随着诡异的声音逼近，一种不安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

　　领头那人反应过来，忙大喊道：“快跑——” ，刹那间，所有人转身就跑，可还是晚了，那只庞然大物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闪现在他们身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冲他们张开嘴，亮出尖牙，一道催命的男声在空谷中响起：“好久没吃东西了，没想到一出来就能遇到食物，看来我运气还算不错，就是有点少了，还不够我塞牙缝……”说着还笑了几声。

　　几人来不及思考，忙换个方向跑，那头满头棱角的魔物眼看着他们四散奔逃，却一点也不着，悠哉悠哉地轻甩了一下那条酷似蝎尾的尾巴，很轻松就将几人带回面前，有人重重摔在地上，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也有人大喊着“救命”。

　　魔物张嘴将两人生吞入口，而后砸吧了下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紧接着就要吞食下一个，其他人一边往后爬，一边绝望的大声呼救。

　　就在这时，只听“咻咻咻”几声，几块尖锐的冰凌划破空气，向怪物疾驰而去，最后插入它的脊背，它吃痛地低吼一声，转头看向冰凌的来处，一双红眸中满盛怒火。

　　“射得挺准，可惜没中要害。” 出声调侃的正是回到千逢山后再没离开的莫林咏。

　　离他不远处站着的是霜绛，刚才那几根冰凌正是她的手笔，她白了莫林咏一眼，将胸前的头发往后一撩，道：“你来！”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那几个凡人已经趁机逃走了，魔物冲他们吼了一声：“你们……多管闲事。” 它微塌下腰，将身后的蝎尾高高举起，亮出尾尖的毒刺，逐渐伸长，飞速刺向霜绛，霜绛闪身躲开，蝎尾快速追上，霜绛在高低处反复闪跃，徒手化出冰凌，狠狠砍向蝎尾，不想冰凌却应声而断，她冲莫林咏喊道：“看什么看，别摇你那破扇子了，快帮忙啊，他娘的，这东西也太难缠了。”

　　“来喽，姑奶奶。”莫林咏收起折扇，随手一挥，折扇瞬间化作一柄金色□□，他从山壁上一跃而下，同时将□□尖刺向下，猛地刺入魔物的后脖颈中，魔物大声痛吼，蝎尾一时失控，霜绛反应极快，趁此时机化出一对弯月形的飞刀，找准蝎尾最柔软处，反手就是两刀，毒刺应声落地，蝎尾瞬间往回缩起，魔物的眼睛已经红得滴血。

　　紧接着，霜绛将右手握着的飞刀一甩，锋利的刀刃划过魔物的眼睛，血泪顺着脸颊流下，它发出痛苦的吼叫，抬起前爪乱抓，没了毒刺的蝎尾也四处乱甩，它怒吼道：“啊——我要杀了你们！”

　　与此同时，莫林咏将插在它脖颈处的□□拔出，飞身来到魔物眼前，利落地将那柄□□刺入了它的口中，震耳的怒吼声戛然而止，魔物还在垂死挣扎，莫林咏施法将□□插得更深，旋即后退几步，霜绛施法给了它最后一击，将它击出去好几里。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魔物重重撞上山壁后掉落在地，被被撞落的雪覆盖，彻底没了声息。莫林咏上前确认它已死后，将□□拔出，上面已经沾满了魔物蓝绿色的血液，莫林咏嫌弃地甩了甩，眉心紧蹙，“这味道……我的天，我觉得最近几天都不会再有胃口了。” 他小心翼翼地拎着□□，补了一句，“也暂时不想再看见这枪了。”

　　霜绛打量着这头肖似狼身蝎尾的魔物，道：“我在这座山守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这东西怕是那倒霉秘境里跑出来的。”

　　莫林咏：“我今早才去看过，入口还是老样子，堆着一摊乱石，并无异常啊。”

　　霜绛：“那破秘境也不知道谁做的，是不是就抽风，鬼知道怎么回事。不行，我这几日总心神不宁的，今天就出了这事。” 她抬手拍了莫林咏一巴掌，“你别琢磨你那破枪了，赶紧往京都递个信，保险起见，还有那只狐狸说的什么山的朋友也知会一声，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单靠我们两个怕应付不来。我再去秘境看看。”

　　莫林咏不知从哪摸出个空的储物袋，将那柄不堪入目的□□扔了进去。然后含笑作了个揖，装模作样地道：“遵命，大小姐，属下这就去给京都和逶迤山递信。”

　　霜绛点了点头，背对着他挥挥手道：“嗯，滚吧。”而后踏雪飞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