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狸王爷的白月光》木文央

42、 再见

　　神官们离开后，空旷的清辉大殿中只剩下夙爻和灵涣两人，落针可闻，夙爻盯着灵涣的发顶看了良久，而后缓缓从台阶上走下来，他张开手掌，手中顿时多了一个玲珑小巧的白瓷瓶，他将瓷瓶往前一送，瓷瓶飞到灵涣面前。

　　灵涣一怔，道：“这是……”

　　夙爻道：“将里面的丹药吃了。”

　　灵涣：“不必，我……”

　　夙爻打断了他：“你若不想倒在这里，便听话将它吃了。”

　　灵涣霎时噤声，接过瓷瓶，倒出一颗朱砂大小的紫色丹药，放进嘴里吞下去，然后试着运功调息了一番，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不像进殿时那般苍白了。

　　灵涣低声道：“多谢。”

　　夙爻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灵涣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人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夙爻叹了口气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灵涣斟酌道：“我之所以能存留世间，真的是因为我体内有鸿鹄的魂晶碎片？”

　　夙爻颔首，“看来，你都知道了，”他苦笑一声，“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亲耳听到他承认，灵涣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夙爻走到他面前，撩起袖子，现出手臂上的一道疤痕以及萦绕在伤口上的黑雾。灵涣看到这一幕，眼中充满惊讶：“这是……魔气。”

　　夙爻放下袖子，越过他身侧，兀自说道：“其实我身上不只这个伤口，一万年前，混沌初开，六界才具雏形，又逢天灾不断，导致魔气肆虐，六界众生苦不堪言。我本是鸿蒙间一缕清气与混沌融合而化的玄龙，见六界如此困境，便想竭力化解这个灾厄，无奈力量有限，虽然镇压住了不少魔气，但也因此受了重伤，为魔气所侵，差一点回天乏力。也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身为上古神禽的翳桐。”他提到翳桐，眉眼间尽是温柔，“多亏了他，我才能压制住体内的魔气，我与他一同将混沌与魔气镇压入地底，六界才恢复生机，渐渐有了蓬勃之象。但我体内的魔气却再也无法彻底消除，这么多年，都只能靠自己保持神台清明，不断提升修为，以及翳桐的帮助，才勉强压制。可是……翳桐突然离开，我当时悲痛欲绝，一时不慎，让魔气趁虚而入，控制了心智。”

　　灵涣听完前因，已经大致猜出后事，“所以，才有我的出现？”

　　夙爻点头，“嗯，翳桐在将我推出赤炎火的前一刻，将他的一块魂晶碎片送进我的体内，我也是许久后才无意发现的，他应该是想给我留个念想，但我那是被心魔所控，引发人劫，才有了后来之事。与你在笼花涧生活了数百年后，我渐渐清醒过来，才知自己一念之差险些铸成大错。”

　　灵涣平静地听他讲着，好像在听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故事，但紧抿的薄唇与眼底的阴影暴露了他压抑的情绪。

　　沉默半晌后，灵涣终于开口道：“所以，你如今是想修正我这个‘大错’吗？”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栗。

　　夙爻不再看着殿门，转身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这次的事，本是为了彻底解决魔族之患，之所以让你去，只是因为你是最好的人选，我相信你能胜。”

　　夙爻道：“我知道事到如今，你很难再毫无保留地信任我，但……不管如你信不信，我的确从未想过要你的命。至少，不是有意这么做。”

　　灵涣道：“那……你就不怕我真的死在那里吗？”

　　夙爻道：“不怕，我了解你，你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去的，即便没有那个带走你的人，你也会有办法自救。毕竟，”他突然莞尔，“……是我教出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灵涣终于无法再维持淡漠的神情，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问一问，夙爻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但又直觉问出来会更狼狈，话到唇边启齿难。

　　可嘴还是比脑子快，灵涣也没想到自己真的问出来了。

　　夙爻：“……”

　　灵涣见他沉默许久，终无一言回应，艰难开口：“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灵涣道：“从我在这世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以及在笼花涧的数百年里，你几乎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从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有时候总觉得与这繁华尘世格格不入，觉得周围一切皆是虚幻的泡影，但只要有你在，这些就都微不足道。我以为……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夙爻道：“不，你错了，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也没有谁会永远离不开谁。”

　　灵涣眼中氤氲着雾气，他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声音带了些哽咽：“可是……我爱你啊。”

　　夙爻：“……爱？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灵涣一怔，抬头用雾气朦胧的眼睛无言地看着他。

　　夙爻：“你之所以会这么觉得，不过是这么多年来朝夕相处带给你的错觉罢了。或许还因为魂晶碎片带着些许翳桐的情感记忆，加深了你的这种错觉。”

　　灵涣摇了摇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道：“可是……我真的只有你了。哪怕……都是假的也好。”真的，即使是虚幻的泡影，也好过一无所有。

　　夙爻看着这张与翳桐一般无二的面容，眼中有怜悯、有同情，或许还有些许愧疚，却独独没有爱意，像在看一个不懂事又固执的孩子。他最终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道：“抱歉。”

　　灵涣看出他眼中的情绪，下意识撇开头，避开这种眼神。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鸿沟，他相信夙爻说的都是真的，也相信夙爻不是有意杀他，但他也知道，他与死在魔界的那两千多名神将一样，都是必要时可以毫不犹豫牺牲的。虽然夙爻没有明说，但他就是能觉出这层意味。甚至，他当初若是死在风刀与九道玄雷之下，对面前这个人来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灵涣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过去的几百年自己不那么沉溺温情，能够早点意识到夙爻的异常，或许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狼狈，这么难过……不会只剩下他一个人。

　　灵涣不明白，既然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为什么不能继续骗下去。为什么要在他沉浸其中时，用最无情的方式打破这个虚幻的温情。

　　灵涣没再开口，他其实很想发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不受控制地无声落泪，凝成一朵朵晶莹的花。

　　夙爻静静地看着他，好半晌后，见他情绪有所缓和，道：“先送你去杏芝殿吧，让芸台看看你的伤。”说着便对着灵涣轻挥了下衣袖。

　　奇怪的是，灵涣并没有被传送走，周身骤然出现一阵金色光晕，竟直接将夙爻的法力销解了。灵涣被包围在金光中，发觉身上的伤大都痊愈，头发、银甲都恢复了整洁，连破碎的披风也焕然一新。

　　夙爻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飞升上神的金光。”

　　这阵金光直冲云霄，净潇阁上方骤现漫天云霞，引得在上清境的神官们驻足观望，连连惊叹。

　　但这盛景很快被玉蒹瑕接连几剑砍得稀巴烂，支离破碎的镜子碎块从天而降，在落地时化为齑粉，记忆幻境也就被这么简单粗暴地破了。

　　念慈气道：“万象博局镜！竟这么毁了，你……”

　　玉蒹瑕眼中满是冰渣，满脸写着不耐烦，一字一句地道：“念慈，我的耐心有限，陪你在这玩了这么久的猫捉老鼠，已经快耗光了，而且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你要么说完遗言后上路，要么就安静地上路。”说完一剑猛地向身后劈去。

　　念慈被剑光劈中，咻地向后退去，重重地摔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胸口处多了道长长的血痕，发饰也被削落，散下了一绺青丝，她捂住伤口，抽了口冷气道：“破了幻境又如何。”她说着手掌向下注入法力，地面上出现一个大圈，爬满无数奇异符文。

　　“滴嗒嘀嗒 ” 她将血滴在符文上，血很快便沿着纹路扩散至整个圈，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溢满整间密室，四壁都透着诡异的红光。

　　念慈唇角微勾：“听说过百鬼蚀阴阵吗？”

　　玉蒹瑕闻言眉心一蹙，瞳孔微缩，握紧了手中的剑，“百鬼蚀阴阵！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念慈丝毫不顾狰狞的伤口，笑意更加明显，像盛开的罂粟花，艳丽而危险：“我好不容易收集了一百个阴历阴月阴日的魂魄，将他们一一炼化，就是为了成这百鬼蚀阴阵。惊喜的是，李家的地道里竟有上千块陈年碎骨，积攒多年的怨气萦绕在这里，正好为我的百鬼蚀阴阵增添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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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锦沅和那个鬼老太被困在蓝色大圈里，双腿动弹不得，看着大圈中央那支箭，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沧海浮生，虚实两道。阎罗碎梦，洞开幽冥。” 清冷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回响。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将他封存的记忆通通放了出来，皇宫留春园里发生的种种，如同电影回放般，一股脑的地冲进他的脑子里，产生片刻的晕眩。

　　想起一切后，他庆幸自己这次没去碰这支箭，上次把它拔出来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宁锦沅才松了口气，转头就见老太太已经哆嗦着握住了箭矢，口中还念念有词，怕是固执地认为她的女儿在这里，迫不及待要去救她。

　　宁锦沅惊呼出声：“等等，婆婆，别拔那支箭。” 可已经来不及了，老太太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眨眼间那支箭已离了地面。

　　宁锦沅扶额，暗道：……完了。

　　他刚这么想，脚下的大圈便有了动静，按照之前的经验，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能动了，他试着动了一下脚，果然不会被束缚了。

　　宁锦沅立即拉上呆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一个劲地往院外跑。

　　而院内的阵法和留春园里的一样，在箭矢被拔出的位置出现一个小孔，无数长条黑雾从里面钻出来，四处肆虐，原本绿意盎然的小院很快被黑气笼罩，草木凋零。

　　宁锦沅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拉着老太太不管不顾地跑，将小院远远地甩在身后。

　　说来也奇怪，老太太方才还一副疯魔的样子，不顾一切地想去找女儿，怎么现在被他拉着跑了这么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到这里，宁锦沅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他猛地将身后之人甩开，五根长长的指甲差一点就怼到他的脸上。

　　老太太眼中像盛着火光，神情既愤怒又痛苦，一会抱着头痛苦地嚎叫，一会又疯了般地出手伤人。

　　宁锦沅边躲闪边疑惑地想：她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宁锦州慌忙之际，突然想起进李府前，玉蒹瑕塞给自己的三张符纸，他连忙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红色的，趁老太太攻击他时贴到她心口处，老太太顿时停下动作，双眼又变得无神，双手下垂，然后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宁锦沅：之前在那破地道里太紧张了，竟然都没想起来这几张符纸，幸好没弄丢。

　　宁锦沅还没想好要怎么办，身后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他转身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向这边而来，女子神情怪异，走路姿势也很奇怪，在灯笼暖黄烛光的照耀下，像一个深夜幽灵。

　　宁锦沅简直生无可恋：这边一个麻烦还没解决呢，怎么又来一个啊！

　　那女子步履极快，眨眼间已到他跟前，二话不说就对他出手，宁锦沅早就将另一张符纸捏在手里，在她扑过来的瞬间把符纸贴到她额头上，女子就停止了动作，去跟老太太作伴了。

　　宁锦沅这才发现这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双目无神，身上衣裙脏污，看起来好像是沾了泥土，头发上还挂着几根杂草，她脸上有几块黑斑，颈上还爬着些许血丝，着实诡异，根本不像活人，宁锦沅凑近探了下她的鼻息，果然没有呼吸，皮肤也冰凉如水。

　　宁锦沅怕之后还有什么过来，又担心玉蒹瑕的安危，干脆拿出那张紫色的符纸，一把将它撕成碎片，往空中一撒，心中祈祷：但愿玉大哥平安无事，能感应到我的求救，尽快赶来。

　　这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遮盖了高悬枝头的皓月，接着莫名刮起大风，吹得长廊上的灯笼摇晃不止，宁锦沅衣袂翻飞，抬手挡住脸颊，避开被风吹起的落叶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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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雷霆乍响，连四面不通的密室都能清晰可闻。

　　念慈得意一笑：“百诡蚀阴阵成了！”

　　玉蒹瑕道：“我管你什么破阵，一并毁了便是。” 说完收起剑，腾身而起，在一阵紫烟中化为真身，“嗷呜——”九尾狐仰天长啸，身形足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高，几乎顶着密室的水泥顶。

　　九尾狐的一双紫瞳死死盯着念慈，里面似有燃烧的烈焰，淬着阴冷寒意。它挥动身后巨大的绒尾，怕打着墙壁，坚硬的墙壁竟被它生生轰开几个大窟窿，九尾狐对此还是不满意，继续施法打算毁了整间密室。

　　四面墙壁受损严重，密室正在崩塌，头顶的水泥石块砸下，九尾狐尾巴大张，将碎石都扫开。

　　念慈咬牙躲开碎石，九尾狐：“念慈，你身为神女，空有念慈之名，却无半点慈悲心肠，我只后悔当年没能叫你魂飞魄散，今日，我们新仇旧恨便一道清算。”

　　随着九尾狐法力的施展，她这才看清九尾狐眼尾的一抹腥红，以及眉心的红色印记。

　　念慈站起身，讥讽道：“我堕落成魔，你不也身带魔血，我乃天地灵气所化，生来便是神女。你这半魔半妖的低贱之躯，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同我清算，你也要有这个本事！”

　　九尾狐刚要有所动作，它一条尾巴便突然抽动了一下，它愣了一瞬，随即从坍塌屋顶飞了出去，将念慈抛在后面。

　　经他刚才那一闹，外面已经换了天地好好的房屋成了废墟，幸而早就探查过，李府中并无其他人，免得祸及无辜。也在周围布下了结界，不然这深更半夜的，这么大动静，早就惊动邻里了。

　　九尾狐长尾一挥，将周边的石块尽数盖到那个窟窿上，然后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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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锦沅对突如其来的阴风奇怪万分，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闪过几个惊雷后，突然“吧嗒吧嗒”地落起了雨，雨水滴落在宁锦沅的衣服上，他借着灯笼的亮光，发现这雨竟然是血红色的，霎时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

　　“荷坳——”身后忽然传来诡异的动静和叫声，宁锦沅猛地转头，才发现刚刚制服的女鬼和鬼老太张牙舞爪地立在他身后，而那符纸落下地上，已然被血红的雨水腐蚀了大半。

　　宁锦沅见他们的状态都不太对，似乎比刚刚更疯了，连连后退，两个女鬼向他冲过来，宁锦沅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那个年轻女鬼一手掐住了脖颈。

　　那女鬼的手臂看着瘦小，可力气却极大，宁锦沅感觉自己的脖颈快要断了。

　　“呃啊……呃” 宁锦沅右手手腕的水纹印记突然亮了起来，宁锦沅已经快窒息了，意识也逐渐迷离。

　　蓝色的水纹印记闪了几下，宁锦沅周身骤然出现一阵蓝色光晕，蓝光消失后，宁锦沅身上已无染血的白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练的银色铠甲，垂在身后的长发也变成了利落的马尾。

　　连容貌和身高也有所变化，长高了一些，容貌与原来只有四五分相似，却更惊为天人，也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着，俨然是两千年前那个天界战神的样子。

　　灵涣很快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恍惚，而后便沉静下来，他抬起手臂，往女鬼身上打了一掌，掐着他脖子的女鬼便被轻易弹开，灵涣挥手甩出一条白色光带，追着那个女鬼，将她捆了起来。

　　他又看向鬼老太，抬指在她额间迅速叩了一下，鬼老太立即停了动作，垂下头和手臂，立在原地不动。灵涣又甩出一条光带，将鬼老太也捆了起来，甩到刚才那个女鬼身旁。

　　灵涣走进查看，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变成了尸傀，失了神智，只知伤人。”

　　“嗷荷坳——荷——” 凄厉恐怖的喊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白光映照下，灵涣抬眸，见四周有无数动作僵硬的尸傀正朝这边而来。

　　灵涣摊开手掌，燃起一团蓝紫色火焰，绕着周围抛上一圈，光团经过之处也燃起蓝紫色火焰，尸傀在烈焰中大声喊叫，很快便化作灰尘散去。

　　但很快就有新的尸傀扑上来，灵涣干脆在自己周围竖起一道火屏，挡住源源不断的尸傀。

　　九尾狐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看着熊熊燃烧的蓝紫色火焰，眼中满是诧异和不可置信。

　　被火焰包围的人也察觉到它的到来，抬眸看向它的方向，可惜被火屏挡住，看不清彼此。

　　尸傀越不过火屏，只得转头去攻击玉蒹瑕，九条绒尾像九根长鞭，将尸傀一一扫开。

　　灵涣从火中飞出，施法将火圈扩大。九尾狐见他这一举动，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随即也跳了出去，将尸傀一一扫进火圈。

　　所有尸傀都进去后，灵涣又往里面扔下一个火球，火球落在地上，炸开的瞬间燃起滔天烈焰，火圈中尸傀避无可避，很快化为灰烬。

　　玉蒹瑕这才看清他的样子，顿时怔愣在原地。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又或者还在那个记忆幻境里。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火堆上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对滴在身上的红雨视若无睹，眼尾与额间的印记好像更加腥红了。

　　灵涣在它面前不远处缓缓落地，仰头看着这只比自己高出一个人来的九尾狐，对上那双紫瞳，神色有些复杂。

　　一人一狐就这么在火堆旁四目相对，半晌，灵涣突然轻笑了一声：“别来无恙……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