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莺莺》下辈子还要当美女

86、我不爱你

　　有人严厉指责女利人士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和年龄红利（像好男人的存在，属于玄学）获得大笔偏财的同时欺骗他人的感情，她们自己没有心，所以肆意玩弄男人的‘真心’。她们对男人的好都是装出来的，笑容可亲的面具之下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是，君子是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完人。

　　那么女人呢，既要论迹更要论心。

　　如果一个男人一直为家里负责，为女友付出，不论如何，他显然已经被许多人捧上了好男人的桂冠了。追根究底谁又能保证他们要的其实就是真心而不是实际到手的利益呢？

　　可一个女人克服了自己懒惰的欲望，克服了不适的情绪和本能，话术并不生硬，总是恰如其分，这无疑是一个长期学习的过程。总之，忍过了这漫长的一切，她依然是一个足以落人口舌的拜金女。
　　你说她的爱有太强的表演性质？
　　但你说说一个人装一辈子的贤妻良母，那她跟真正的贤妻良母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崔莺莺觉得没区别。
　　尤其是在选择了另一条荆棘路之后，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她确实对这一切感到厌倦。
　　是的，人生这个全息放置型游戏打到一半任务主线换了，是个人都不太会有兴趣接着做以前的任务，毕竟苦呢是一样的苦，但收获的经验值却变得很少。

　　这感觉像是从某一瞬间开始就度日如年，她的生命已经有了新的锚点，但她整个人却还深深地陷在。
　　——不止是懒怠陪他们玩这种无聊的爱情游戏。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泄露出不耐烦，她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你。”
　　一般来说她并不太喜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这次例外，她有免责声明在先。

　　还有，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喜欢看到他哭的，看他高高在上的样子，流泪的样子，但现在她越来越明白什么是征服欲，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本身是迷人的，可是没有真正的猎人会想要反复狩猎同一只猎物吧？
　　哪怕这只狗狗并不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他偶尔也会不乖，会悄悄亮出他磨得锋利的爪子。

　　“难道是我给了你太多爱我的权力吗？”也只有崔莺莺才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她机敏过人，但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总给人一种天然无辜的感觉。

　　好像是扑蝶只是为了用细针刺穿它们的翅膀然后得到一份美丽的标本，当蝴蝶在针下无助地翕动翅膀，她心想的是该找一块合适方形玻璃了。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

　　姜堰明白这是她真的在发问。
　　但他回答不了。

　　当一个人爱上别人，总以为别人应当以对等的感情回报他，他当然知道这有多么不平等。

　　他只是想做多一点，做的再多一点。把该死的沈妥甩开，把烦人的赵松云摁下去。

　　这样她的目光就会在他身上流连，更多，更久。
　　她也可以吹散和他之间总是隔着的那层若有若无的黛蓝的烟云。

　　在上电梯之前他还在为这个目标前进着，带着莫名其妙的天然的笃定。可现在看来，这些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像是马上就要睡着的那一瞬间一脚踏空，重重的摔醒。身上不觉得多疼，但他的意气风发被崔莺莺残忍腰斩，一时间留给他的只有一片颓然。

　　“好吧，”崔莺莺见他这样，也不见得非要得到一个答案，她为他拉开椅子，“把花放在这边吧，抱着不觉得重吗？”

　　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好几道最早上的菜已经凉了。
　　“嗡——嗡——”
　　放在展示台上的电话震动了几声，那是崔莺莺的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把声音调到最低，拿起手机接了。

　　“喂？”

　　“小姐，您好，我是x悦医疗美容医院的小艾，你之前来我们店里消费了......”

　　“嗯。是的。”崔莺莺一边说着，心里想这通推销电话来得真是及时，早就受不了包房里黏黏糊糊要死要活的气氛，一边拧着眉头走了出去，“怎么会这样呢？要得很急吗？”

　　“...小姐？我们这几天是要做一个感恩老顾客的店庆活动，你在半个月内来都可以的，不着急。”

　　崔莺莺已经走到门外了，她的声音朦朦胧胧地飘了进来。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
　　她故作为难地应和着，却是很无所谓地挂断了电话。

　　回到包间，崔莺莺看姜堰失魂落魄的样子，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她这会儿又有些温情，敲敲桌面对他说：“这例汤很鲜，已经不烫了。放在这边，你不要忘了喝。”

　　小小的黑包捞在手里，细闪的流苏直晃人眼。
　　崔莺莺踩着小猫跟的鞋子走远了，姜堰没有回头看，只是静静地听着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

　　一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