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莺莺》下辈子还要当美女

87、似曾相识

　　一走出大门，这个时候正是人声鼎沸。
　　崔莺莺汇入人群挤进商场，刚刚实在是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但到底还是垫了肚子，所以也不觉得饿。

　　绕过巨大的罗马柱，商场里三两成群的人像鱼一样从她身边游过。

　　这里的人流量一直很大，但这是崔莺莺第一次从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注意到已婚的夫妇，异性恋的搭配只有一种，但是每一对爱侣都可以处在不同的状态之中，幸福如此相似，而不幸却如此迥异。

　　抱着孩子的妈妈在埋怨只愿意玩手机却不肯为她分担重物的丈夫。

　　男人的视线依旧黏在手机上，哼了一声：“我一天天在外面打拼那么辛苦，你每天就待在家里照顾个孩子还要喊累。今天我是来陪你逛街了，这么点东西你都拿不了，以后要是你一个人来就没法过日子了？”

　　上下扶梯交汇，崔莺莺借着喝咖啡的动作自然地低下头，余光里，男人正给电子屏幕里跳热舞的女人按下了一个赞。

　　她心里想着，或许太传统的两性关系本身也是如此，一个人如果太入戏了那么另一个会被逼成为观众，于是那些眼泪就变得无关痛痒，经年累月之后只剩下对重复情节的难以忍受。

　　出了商场，外面的广场已经被雨打湿了。
　　这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一下子这么急。商场门口打车的人大排长龙，崔莺莺手里的打车软件也跳出了提示，她排在第47位，预计候车时间她都懒得看了，直接取消了打车。

　　雕花玻璃透过来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原先明亮的地方被投下了一片阴翳，崔莺莺下意识抬头看过去，一个青年穿过走廊走来，他身后追着一个啜泣的女人。
　　又是老熟人。

　　商场的顶光打在他脸上越发衬得他眉眼深邃，和他舅舅温润的五官相比，他的脸更立体，像是父母一方有少数民族血统一样。

　　章越来。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绕了一圈，最终轻轻抵在牙关。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目空一切的公子哥做派，崔莺莺轻轻咬了咬舌尖，看起他的戏来。

　　却不知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她要把章越来和那个女人当一出好戏，章越来也是早就注意到她了。

　　这是很自然的，一个女人，倘若身段既好，个子又高，看背影都会让人忍不住去想象她的芳容。毕竟跟咸粽子甜粽子，咸豆腐脑甜豆腐脑每年都让人辩论得不可开交一样，高个子身材好重要还是脸好看重要也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热门议题。

　　原本正打算要从玻璃门出去的章越来忽然改了主意，他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崔莺莺因为来不及收回而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有那么几分坏。

　　或者换句话说，在某些人的脸上，恶毒是一种美丽，同样的，顽劣也是一种帅。

　　他改了方向三步并作两步朝崔莺莺走过来。
　　“宝贝，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崔莺莺挤眉弄眼。
　　崔莺莺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说：帮个忙。

　　那个抹着眼泪的女人已经走近了，崔莺莺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她一下子给无语笑了，她是来躲雨的，雨还没躲成呢就被人当做挡箭牌躲桃花债，何况跟他之间还有那层关系，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啊！

　　显然章越来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了，就是面对她一张冷脸也能把事情圆回来。

　　“宝贝，求求你别生我的气了，我没骗你，我真的只有你一个，这个女人我早就跟她断了......是她非要来找我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宝贝.....求求你，我跟你解释——”
　　他说着，伸出了手，但很快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去。活脱脱一副想要拉她的手却又不敢的样子，他只好局促地站在原地，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越来......”
　　女人幽怨的声音听得让人牙酸。

　　章越来跟没事人一样，无所谓地转过头对她说了句：“就这样吧。”

　　眼看着女人又要哭了，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再闹就烦了。”回过头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对着崔莺莺宝贝宝贝地叫。

　　章越来还没有白痴到看不懂别人脸色，他看出了崔莺莺的抗拒和不配合，只是刚刚走近了看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虽然死活都想不起到底是谁，可当崔莺莺露出那个有点烦躁的笑的时候，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崔莺莺还是没吭声，她觉得她拳头硬了。